17 第十七章(1 / 1)
我想做主管、经理、总监…越爬越上;他已经意兴阑珊,挣生活费,然后喝酒、滥赌,打架生事。听说刚出生的小动物,对第一眼见到的物体会有莫名的依恋,我对他,或多或少也是同理。如果他不出现在我生命中最潦倒的时刻,有多少可能我们会在一起?我不知道,可能在擦肩的那瞬间停步,但交集必定短到仅有一点。
他们乐队得到了份电视台半年的签约,王亮手头略松,立马搬进套一室一厅的小户型。虽然旧且小,但和地下室完全两码事。我在热水龙头下洗澡时,难免感慨过往,不敢想,更不想说,在那种环境下如何保持个人卫生。不过,连王姐都曾在公共厕所倒过马桶,她是他那行当的翘楚,何况我这种小人物。
我听说罗大佑也挨个上门送过他的《之乎者也》,为什么王亮不试试,是金子总会闪光,说不定啥时候我可以告诉别人,那时年轻,我和那个他在地下室,共度过一段时间。靠他的明星效益,我要整本小说,大概能骗到点击率,说不定还有出版的机会。
他听后哈哈大笑,但没付诸行动。
忙,他的理由。
虽然我没和他住在一起,想也想得到他都在忙什么,睡觉,打牌,吹水。
他揉揉我的头发,“好了呀,别鼓着腮帮子像只青蛙。你啊和谭菲一个样,老嚷嚷找机会。谢谢你,全世界那么多号人,排到我还早着呢。”我把脑袋从他手里拔开,“别把我和谭菲相提并论。”那个暖场歌手!越生气越要笑嘻嘻地说话,积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得出的教训。他看看我,“别傻。你知道我和她没什么,一起混的那帮子,都不会当真。”你没当真,不代表她没,可我不会傻到和男朋友去讨论另一个女人,帮他弄清她的心理状态。
谭菲,我默默叹口气,她叫我-小强姐,谁叫她才二十岁。光阴似箭,我的二十岁还在眼前,转眼被别人叫姐。
王亮半开玩笑地说,“可别欺负她。”
得了,就我这身板,能欺负谁呀,再说,凭我的善良劲,成天是被人欺负的料。
我不敢让他送我回厂,万一他知道我在的地方,居然是叶蓝呼风唤雨的地盘,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走了。”
我低头换鞋,他过来拉住我,“施蔷。”
我抬头,“么事?”
“我爱你。”
同样三个字,在郑向南说来,是油盐酱醋;而王亮,唉,如同咒语。我承认我中了蛊,疯了,居然想和他纠缠。
“其实从了纪舒,也不错,他对你很好。”周毓云说。我和她天天晚上卧谈,自从上次挤过一床后,不知怎么聊的内容有扩散性的突破。在她温柔的外表下,我渐渐发现颗异想天开而现实的心。也许,处久了发现他那人嘴硬心软。周毓云笑到发颤,“他心软?每次生产线停机,都有几个替罪羊消失,车间最后只剩下两种人,一,他的人,二,不想和他作对的人。纪舒人缘差到臭,还能在车间峙立不倒,离不开他的手段。”是是是,一手大棒子一手胡萝卜,我不服气,“那你还叫我跟他?”“喛,他对别人狠,对你好不就得了,很性格很有男性魅力。”“要不要我帮忙,既然你这么欣赏他?”“谢啦!他不是随便对人好的人。对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的靓仔?”不不不,小说里常有情节,男友最终和女友走到了一起。而且,怎么见,难道把王亮拉到她跟前。我断然拒绝,“我这人,大部分东西都很大方,就一样不行,男人。”她伸手敲了敲我的床铺,“明白。小气鬼,睡吧。”
话出口我顿时觉得过分了,她没恶意,只是惯常的好奇。刚才不知为何,一说到分享,我脑海中立马泛起叶蓝两个字。是的,她占有他的精神,留给我的只是残余部分。我在他那看见几件小东西,周生生米老鼠袖扣,都彭皮带,飞利浦三头剃须刀,全都干干净净收在一只盒子里,放在床头柜。来源不必说,我闷闷不乐,奇怪,从前我会闹,但不往心里去,不会为她的存在而像被虫咬着心,莫非王亮真给我下了吃醋的蛊。
“对不起。”临睡前我探出半个头,向下铺的周毓云道歉。
她笑着摆摆手,意思没所谓。
每个厂里的女孩,都是被网在一角的小虫,孤身在外,为彼此一点点关怀而感觉知己,又可能被一句话得罪,以后再也不理会对方。难得周毓云气量大,我歉疚地想,下次不可以,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她一个了。
话说回来,尽管流言满天,纪舒待我却一如既往。不,凶还是凶,只是说完气过了,会说对不起,有次出去吃饭,居然替我打包午饭。
受宠若惊哪。
我歪着嘴傻笑,怕哪天好运到头,一切唯梦。替他开会成了习惯,只要他不想坐在那听别人唠叨,就会叫我替他坐在那,甚至有时替他解决琐事,“笨!像这种客餐客房单,你顺手签掉,别占用我时间!”我不敢争辩,我签管用么。他看看周围,低声说,“下次模仿我的笔迹签,绝不出卖你。”啊?他顺手扯张废纸,“看着,按这个笔顺写。嗯,给我依样画个葫芦。”我硬着头皮仿了。他摇头笑,“不是这样,力气要大。”他叫我再写一遍,最后终于忍不住把着我的手重写了一次又一次。
我…的汗,真的一刻不停流下来。
他递纸巾给我,“怕什么!”
好!
以后凡一概无关紧要的申请表,我顺手在申请人和审核人两处都签了,反正也没谁发现有一栏签名是假冒的,除汇报时看见纪舒得意地笑。喛,浅薄,我能帮你省多少时间,还不如你自个看。
也许上天想满足我的好奇心,过了十几天,我居然见到传说中的狐狸精,在她刚度假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