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1 / 1）
奸商戚忱笠的确是很轻松，不过她并不是把生意当做娱乐，她之所以经营生意是为着钱。她喜欢钱，就算惹着一身铜臭也还是喜欢钱。因为钱好用，能够买到很多东西，不过她还没有无知得认为钱可以买感情。
“这些是全部的账本。”莫南捧着从长乐镇上送来的所有与漕帮交易的账本，双手递上。戚忱笠悠然的吃着点心，小指头指了指桌子。
莫南会意，将账本放在了桌上。戚忱笠吃完点心后，拿起手绢擦净了嘴和手，拿起账本翻了起来。莫南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和这个女子呆在一起久了，他为人也随意了许多，无外人的时候他就不会呆立在一旁。
“呸。”戚忱笠拿着账本生气的站了起来，“亏我这么信任你漕帮，居然坑到本姑娘身上来了？”
莫南一怔，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生气，不过她生气起来似乎没有笑起来可怕。戚忱笠愤愤的将账本扔在桌上，再次瘫坐在椅子上。
“小姐….”莫南小声唤道。
“没事，我只是试一下生气的感觉。”戚忱笠抚了抚发丝，微微一笑，这笑到让莫南冷汗直流。这个笑容可不是普通的笑容，这笑容很冷，冷得很透彻。
“我可是要上门讨债的。”戚忱笠笑着拿起了一块点心，“我下面做的事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属下明白。”莫南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别人会害怕主子的笑容了，真是有够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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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帮主欧阳必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刚刚出房门就被绊了一跤，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还被噎着了，总之诸事不顺。就在他打算请个道士来驱驱邪时，应门的下人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慌什么？”欧阳必生气的怒吼道，让原本更慌张的仆人更加慌张了。
“帮….帮主….南方….南方商…会会长来了！”仆人结结巴巴的说道，神色慌张的指向门口。
“南方商会？”欧阳必疑惑的皱起了眉，他漕帮虽然属于南方商会管辖范围内，但是从来没有在生意上出过什么纰漏，这个南方商会会长怎么会大驾光临？
“快快请进来，叫人上茶。”虽然疑惑，欧阳必却不害怕，立即叫人准备好一切来招待客人。
一个穿着华贵的英俊男子带笑走了进来，男子腰间别着的正是南方商会的令牌。而男子身后跟着的正是笑容满面的戚忱笠。欧阳必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男子身后的戚忱笠，快步迎了上去：“南方商会会长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帮主客气了。”男子打开折扇，优雅的扇了两下。
“不知王会长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欧阳必含笑问道。他认得这个男子，这个男子正是前南方商会会长的孙子王之善。
“这个嘛…我是来兴师问罪的。”王之善笑得诡异，折扇一合指向身后的戚忱笠。
“这位是….”欧阳必再次看向了戚忱笠。
“生意人。”王之善凑近一步回答道，“同帮主有过生意上的来往，戚忱笠，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听到这个名字欧阳必不仅冷汗直流，看着戚忱笠那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更是心惊。
“欧阳帮主，我觉得账目有些问题。”戚忱笠敛起笑容，皱起了眉，这样的表情竟然没有半点威吓力。
“怎么会？”欧阳必佯惊，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应该心知肚明。
“那么这两个账本请比对一下。”戚忱笠递上两本账本。欧阳必接过账本翻阅起来。这两本账本的内容差不多是一样的，唯独不同的是一些数目。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欧阳必疑惑的皱起眉，看住这个毫无威吓力的女子。
“这一本是我们让你们漕帮运出的货物数目，这一本记载着另一方接到的货物数量。”戚忱笠皱着眉拿过那两本账本，指着账本说道。
欧阳必大惊失色，他记得他明明就有让人将戚忱笠那边的账本进行修改了，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希望欧阳帮主能做出解释。”戚忱笠言语不悦道。
“这…这是不可能的事啊。”欧阳必矢口否认道，“我们这边也有记载，要不要我拿来给您过目？”
“那就请欧阳帮主拿来吧。”王之善笑容温和的说道，“万一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那我叫人去拿，二位请进去坐吧。”欧阳必微微俯身，领着两人往里屋走去。戚忱笠在欧阳必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忍不住笑了笑。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笑意更浓了。
内堂内，三人围坐在桌旁，而桌上放着三本账本。戚忱笠叹着气放下了属于漕帮的账本，摇着头一脸不解的看住王之善：“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奇怪。”
“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自己那方哪里出了纰漏？”王之善笑得和气，看样子就是个处事圆滑的人。
“也好。”戚忱笠无奈的站起了身，“是该好好查查，免得误会了欧阳帮主就不好了。”
“是，是。”欧阳必忙不迭的点着头，也起了身，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真是失礼了。”戚忱笠蹙眉，一脸疑惑的拿起了自己带来的两本账本。
“不会，这事情一定要弄清楚才是啊。”欧阳必一番好意的说道，“我送二位出去。”戚忱笠看了看王之善又看了看欧阳必叹着气出了门。
两人刚走，一个青衣的男子就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走到了欧阳必身前。男子压低声音问道：“帮主，事情败露了？”
“你这个蠢货！”欧阳必怒骂道，“你没有好好改账吗？”
“怎么会？”男子也是吃惊，“我怎么会出这种错误？”
“那怎么会出账入账记录的数目不一样？”
“这…这我就不知了啊！你又不是不知她戚忱笠有多么厉害。”男子蹙眉，亦是一脸疑惑不解。
“哼！小小女娃，我看也不过如此。”欧阳必轻嗤一声，不满道，“下次再出这种纰漏…你自己知道有什么后果！”欧阳必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男子惊得频频点头，样子像是怕极了。
“知道就好！快滚吧。”欧阳必叱喝道，转身进了房。青衣的男子抹干额上的汗珠，忍不住轻吁了一口气。想到应该提醒欧阳必说戚忱笠不好对付，但是想到怕被欧阳必训斥，还是缩了缩脖子溜了。
躲在不远处的戚忱笠正好看见了青衣男子灰溜溜的走出了漕帮的大门，一抹诡秘的笑容渐渐扩散。这笑容让一旁立着的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真要做这么狠？”王之善笑着摇了摇头。
“王之善，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戚忱笠回过头去对着男子微笑。
“你不要对我笑。”王之善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是吗？”戚忱笠挑眉，“可是我只会笑。”
“哎…”王之善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爷爷选了你是对还是错。”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戚忱笠仍旧微笑。
“你查到了？”王之善正色道。戚忱笠让自己假扮南方商会会长说是要进漕帮查点东西，刚刚那场戏唱完后他还真有些疑惑戚忱笠到底查到了些什么。
“那是自然。”戚忱笠说着，向王之善伸出了手，“令牌给我吧。”
王之善一惊，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取下腰间的令牌还给了戚忱笠：“放心吧，我不会抢了这枚令牌的，我想要的可不是这枚令牌。”
“你想要的我可给不了。”戚忱笠收起令牌，浅浅一笑，“我要去你家住一阵子和王老前辈叙叙旧，可欢迎？”
“欢迎！欢迎！”王之善立即笑得无比灿烂。
“我要住汀香兰苑。”戚忱笠又说道。
“可以！”王之善乐得直点头。戚忱笠知道汀香兰苑是王之善家里摆设最精致最好的居苑，但是她却不知道这个汀香兰苑正是王之善投她所好特地为她准备的。
“走吧。”戚忱笠说着，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脑中的计划渐渐清明，要怎么做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加倍要回损失的东西她也知道了。
与此同时，柳分弈也在着手准备着那批高级的虫草。戚忱笠给他介绍的买家不是别人正是应小笃。和应小笃一同而来的还有卿未言。看到这两个女子的时候，柳分弈不由得一惊，他万没有想到买家会是两个看上去完全没有经商头脑的女子。
应小笃走到一批未装好的虫草前，拿起一根虫草闻了闻：“的确是好虫草。价钱也公道。”说毕，应小笃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想也不想的交给了柳分弈身边的吴止。
柳分弈和吴止二人煞是疑惑的看住那叠银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是做戏，现在看来怎么跟真的似的。
“看样子奸商这次没有骗我呢。”应小笃小声嘀咕道，却让一旁的两人听进耳中，两人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知柳公子这里有哪些字画是要卖的？”这时一直很安静的卿未言走上前来，小声问道。卿未言的声音很小，却让人忍不住细细聆听。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字画呢？”柳分弈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字最好是草书。”卿未言说着，低着头，蹙着眉想了想又道，“画最好是话中有荷或者是有牡丹的画。”
“有，草书的字有八幅，画中有荷有三幅，有牡丹的有五幅。”吴止最清楚自家有那些货物，张口就能回答出来。
“那么我全要了。”卿未言点点头，柔声道。
“咦？”吴止疑惑，“全要？”
“是。”卿未言蹙眉，她觉着自己好像说得很清楚了。
看见卿未言皱眉，吴止很歉然的转身会仓库取画去了，他以为卿未言生气了，却不知道卿未言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说话再大声一点点。
“二位是戚姑娘的朋友？”柳分弈看着两人，觉得颇为好奇。
“戚姑娘？”两张口同时说道。
“是，戚姑娘。”柳分弈以为二人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道。
“未言，你有没有听到他叫奸商叫姑娘？”应小笃忍不住卸下冷脸笑了，“这可真是前所未有啊。”
“嗯。”卿未言蹙眉点了点头。
“有何不对吗？”面对两个女子古怪的反应柳分弈很有涵养的问道。
“没什么。”应小笃敛起笑容，正色道，“只不过很少有人把她当成个姑娘家。所有的人都叫她戚老板。”
这话并没不奇特，听在柳分弈耳中却变了味道了——他在思考这姑娘二字对戚忱笠来说有何意义，而自己的称呼会不会是戚忱笠愿意帮助自己的真正原因？他疑惑，再一次的疼惜起戚忱笠来。
生意做完后，应小笃和卿未言乘着马车离开了。虫草和字画当然是让柳分弈交给漕帮运送，她们两人当然是各自找各自的夫君去了。若不是戚忱笠告诉应小笃说柳分弈这里有上佳的虫草，应小笃绝对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买虫草。当然,若不是戚忱笠告诉卿未言说柳分弈这里有卿未言自己画的画，她也不会上这里来买她的失败作品，虽然她自认为的失败作品对别人来说是成功作品。不过两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戚忱笠那个奸得不能再奸的奸商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