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宫的报复(1 / 1)
我以二十三岁高龄扮了回怀春少女,随着人群一路涌至郊外踏青。还让聚风返回城内捎了套时下最流行的百衣裙,红色的。
顾名思意,这种裙子很繁杂差不多有百层,当然是夸张的说法。反正穿上去里一层外一层,轻纱薄烟层层相叠。
这种裙子穿出来很好看,特别是走路时,多层不同长短的裙摆相叠,每动一步裙摆如细浪一样轻轻泛起涟漪,颇有种水中洛神的飘逸感。
听说,这套襦裙是乡间一位女子为出嫁时绣的嫁衣,新娘着此嫁衣走进礼堂时,一路艳惊四座。新郎见了,更是欣喜万分,两人因此过上幸福生活。
其他人等见此,纷纷效仿。百衣裙从嫁衣慢慢发展成常穿衣裳,创造过一次又次幸福生活。
这个传说你信吗?我不太相信。
因为在这个传说里,那个绣嫁衣的女子是我,而新娘却不是我。我并没有因为绣出百衣裙得到幸福。这是事实,所以不要相信这衣裳真的能带给你幸福,至少它没有给我带来幸福过。
这个传说,是那些希望得到幸福的人的信仰,我不反对人有信仰,但我反对盲从信仰。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将一切寄托在死物上。
此时,我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上,微风吹拂,细细回忆那段朦胧过去。没有看见又有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聚风不高兴的站在远处观望,他不高兴是因为我将他赶走。
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屡屡将前来找我搭讪的文人才子赶走,我在这摆了半天姿势,被他搅局的,竟一个朋友也没交上。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从来不认为爱情是他/她一生的追求,这种人要不性子极弱,一离开长期倚赖的家庭便会感到恐惧,所以离不开。要不性子极淡,只会对长期相处的家人产生一点点的依赖,爱情于他/她们可有可无,所以无所谓离不离开。
我渐渐的成了后一种人,性子极淡,但也会有寂寞的时候,只是单纯的希望寂寞时,能有个人闲话几句。
我很想有个这样的朋友!
寂寞时,与人聊聊天,吟吟诗,作作画。想一想,这种生活偶尔过过还挺诗情画意。对于我这种整天被人喊打喊杀的妖女来说,那也完全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又一个想要上前来的男人被远处的聚风赶走。我说,左人类为什么不赶一赶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们呢?
我眯了眼,被一堆花花绿绿的围着,他不会觉得聒噪?
“女施主!阿弥陀佛!终于找到你们了!”温呆子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站在我面前,一脸和煦笑意。
我觑他一眼,摸摸我的噬魂鞭,温呆子到时,鞭身上突然凸出一块。那是真正的宫幻衣在作怪。
“温呆子,你找我做什么,不是叫你不要跟着的么?”我有些不喜欢别人没事缠着,特别是被这种看不懂脸色的呆子跟着。
温呆子木讷讷呆愣原地,不知所措。我觉得奇怪,与其她女子相处时,温呆子都是有说有笑的,怎的一到我面前就一副傻不啦叽的呆子样。
难道,我这妖女连和尚也能镇住????
“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从大石上站起身来,伸伸懒腰,今天太阳晒不成了。便好心做做好事,开导一下这个为我疗过伤的呆子。
“小僧听说,小僧听说你与小僧的舅舅有些误会…..”
“误会?”我皱眉,打断道:“不是误会!他杀了我宫弟子是个事实!你有闲心找我聊天不如去为你的好舅舅祈福!保佑他在惹了我这个妖女之后还能长命百岁!”
说完,打算抬脚向聚风走去,还有些事要做。
温良书连忙伸出一只手拦住我,续道:“宫姑娘,你听小僧说,怨怨相报何时了,你与舅舅两人彼此针锋相对,何不一起坐下来和解呢,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我轻笑出声,温呆子还真是单纯啊!这种事,真的可以和解么?我斜着嘴角,轻佻的横他一眼,道:“你想以什么东西作为和解的基础?你舅舅杀本宫弟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本宫过去不管是因为本宫不想与他计较,他现在倒是越发的嚣张了,你觉得是本宫不愿和解吗?而是你舅舅从来没想过和解,他只想要对本教赶尽杀绝!既然如此,你最好现在乖乖回家,然后告诉你舅舅洗好脖子等着姐姐!”
拍拍他白嫩的脸颊,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聚风己经等在马车旁边。远远的瞪了眼还呆望着我的温良书,爬上车夫坐位,一甩缰绳,两人向城内驶去。
傍晚时分,我俩顶着夕阳的金辉,到达客栈。堆在墙角的人肉全部不见了。客栈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块碎叶也没留。
我知道安在尚己经来过,至于走了没走,那就不知道。
我挑了张桌子,将鞭子搁在桌上,对店小二道:“你去上些好酒好菜来!”
等了片刻,酒菜上桌。聚风也刚停好马车进来,背对着门坐好。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宫幻衣真是好享受!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吃饭!”
我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夹了片烟笋,送进嘴里,这烟笋做的很好,脆嫩清香。
吞下腹,我又喝口小米酒,酒也很好,酒香留齿。
只是有个讨厌的人站在门边,我觉得自己很不高兴,好酒好菜也令我高兴不起来,因为安在尚就站在后面,就在我正用膳的时候来了。
真没选个好时候。
我抽出红色手绢,我喜欢红色的东西,抹抹嘴上带的油,噙笑回头,道:“安盟主来的真不是时候,你看,本宫尚未用完晚膳,恐怕暂时不能相陪。” 我以为吃饭皇帝大,这个时候,当今皇上来了,我也不会起身相迎。
安在尚气得老脸通红,老须一抖一抖,真是有意思。正道人士就是这样,开打前,总爱讲几句话,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要先说说再打,好似不这样,就不能彰显正道人士的侠义大肚。
我气定神闲,慢嚼细咽。听说,这样有助肠胃消化。不过有安在尚守在一旁,我不认为我能很好消化。
这顿饭,我与聚风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而安在尚与身后一大簇人的脸色随着时间流走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安在尚能忍多久,不对着我的背后出手,是否面对我这个妖女时,还能保持正道所谓的从背后伤人不是君子所为。
显然我低估了安在尚,安在尚很能忍。大凡伪君子都比常人能忍!这种人心思极深,做坏事时不动声色,有时还能做的大义凛然,比方说杀我宫弟子这事。
这一个时辰内,他的脸虽然绿了,手上青筋也差不多快爆了,却还能压制着不动半分。
啧啧啧!!
我道:“安在尚,你可收到聚风午时发出的通告?”
安在尚道:“你这妖女,本盟主正打算问你这是何意,他们怕你,老夫可不怕你!”
我道:“哦?安盟主家满门忠烈,不屈服恶势力本宫早己知晓,不用你老人家再重新阐明,本宫真真抱歉一不小心威胁了你老人家的全家。”
一番话说下来,安在尚气极,身子隐隐颤抖。对话到此,明明可以马上冲上来打了,却偏要在打前说句:“妖女,你欺人太甚,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我听了这话,不住笑了起来,咯咯咯,以聚风的话来说,宫主我笑得花枝乱颤,我笑够了,严厉喝道:“安在尚!是本宫欺人太甚,还是你安在尚这个老匹夫欺人太甚?你心中清楚的很,何必反话正说!这两年来,你杀我天魔宫弟子无数,你全家人拿来陪葬都不够,我杀了你之后会细细的点点你安家人头够不够数,不够,本宫便再杀了你的连襟温家人!特别是安芷兰那贱人!”
抱谦,刚刚上面一番话,其实不是我说的,而是真的宫幻衣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这小姑娘竟练成邪门功夫,通过噬魂鞭进入了我的丹田之中,成了我的元婴,现在我半入归寂境,从此天下无敌!
难道,这便是宫幻衣不愿出来的原因?她要借着我的手报复那些负她和她娘的人……哎!我心里不住叹息,我这摸了两年天魔功的人毕竟比不过她这个练了十几年的人,这不,一不小心弄成这样了!
从此之后,我彻底的成了宫幻衣!
心思转回来,安在尚的老须还在一抖一抖,我颇有点看不起他,要打就打,你矜持个什么劲啊!
我微笑的看着忍得快要吐血的安在尚。原来宫幻衣没与我说过的是,二十几年前,安在尚为了让自己妹妹安芷兰能顺利嫁给温为善,用武力威胁当时还是安芷兰未婚夫的宫战天,迫使宫战天不得不放弃安芷兰。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宫战天的性子还真是贱啊!
安芷兰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哥哥干的好事,对宫战天的愧疚之情更甚,时不时找点借口去天魔宫弥补宫战天。
那时天魔宫还没有成为人人口中的魔教,直至后来安在尚成了盟主,那时宫战天己被宫幻衣杀死。他以为天魔教还是像以前那般好欺,以宫幻衣不顾五伦常纲,亲手弑父为由,将天魔宫列入魔教,进行残杀!
至此之后,事情越闹越烈,直至宫幻衣的身亡。
也难怪宫幻衣会如此之恨,这如何不让人心恨呢?此恨让她甘愿成为我的元婴,只要我完成她未了心愿。
一贯嘻笑怒骂的我,此刻也觉得安在尚实在该死!心中的轻松被沉重代替,那是宫幻衣与我合体时她的心上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