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悲催的跳楼（1 / 1）
第十八章
这一日下午，筱晚监考完之后，才出了教学楼，就看见薛韵和孙恒急匆匆地往科教楼那边跑去。她奇怪询问：“怎么了？”
薛韵一见是她，马上也把她往科教楼拖：“先跟我走。有一个学生要跳楼！”
筱晚心中咯噔一下，跳楼？“为什么？怎么好端端要跳楼啊？”
“不知道，只有到现场看看才能了解情况啊！”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着，很快的便到了科教楼的楼下，那里已经围着满满的学生了。教导处的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孙恒也早早通知了公安局，另外叫了救护车，怕就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能够将人及时抢救。
科教楼并不是很高，只有六层，但是，要真是从上面掉下来也是不死即伤的。薛韵让筱晚把手上的试卷交给了一旁的教导处的人，直接拉着她进了电梯。
一边跟上来的是政教处的处长王一志，一进电梯就开始介绍跳楼学生的情况：“那个学生是高三四班的，叫江皓琦。家里只有一个单亲母亲，今天上午考试的时候江皓琦因为把自己的试卷给别人抄了，学校按规矩严惩，并让他母亲前来。却不想这位母亲脾气非常不好，逮到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孩子一发倔，就直接跑到了科教楼上……”
“江皓琦？”筱晚默默念了一声，她恍惚记得那个瘦弱的少年。
薛韵叹了口气，孙恒也是少有的焦急，明确了情况之后，问道“通知池律师了么？”
“已经通知了，他现在正在楼顶。”
“那就好。”有法律人员在现场，麻烦会少一些。
几个人很快到了楼梯顶。筱晚入目之处是那个少年满眼绝望地站在楼顶的边缘上。正对着他的是一个打扮十分专业的白领，一身黑色的正装，烫了波浪的卷发用发卡卡得整整齐齐的。背影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
这两个人筱晚记得的，那个江皓琦果真就是那个瘦弱的少年，那些那个女子自然就是他那个剽悍的母亲。
“你给我下来！”剽悍有力的声音传入耳际。
筱晚明显感受到了边缘上那个少年身体的颤抖，瘦削的面庞上是未干的泪痕，深深陷下的双眸却是泛着不同寻常的光泽：“不！十八年了，我该解脱了，你也解脱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这个孩子有了这样的感慨？那个女子似乎是不想放过：“什么解脱，你说什么胡话？我告诉你，今天你就跳下去了，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你休想解脱！”
这样的话很不正常！
这怎么是母子之间的对话？
筱晚目光搜索，终是看到了，正靠在天台石桌边的池默阳，一副冷漠无奇的样子让筱晚没来由升起了一丝厌恶。
孙恒和薛韵他们缓缓上前。薛韵拉住了那个丧心病狂的母亲：“你少说两句。”
孙恒看着顶楼边缘的少年，声音有些发抖：“江皓琦同学，那边很危险。有设么话，你下来再说好吗？”
“是啊！江皓琦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薛韵也好言相劝。那个母亲冷冷哼了一声“你想死就去吧。我不拦你！”
“你少说两句！”薛韵少有的发火“你这像是母亲吗？”
“母亲？”那个母自嘲地哼了一声：“我倒宁愿没有他这个儿子！”她这句话才出口，筱晚明显看到了江皓琦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和失望。那个母亲还是不管不顾的谩骂着。大致的意思不过是这个儿子拖累她了，让她丢脸。
筱晚走上前去，对着王一志说了几句什么。王一志点头，走到薛韵身边说了说，薛韵也点头。接着，他便将那个口出污秽言语的母亲给硬生生地拖走了。那个人在挣扎着，但是，男女天生的区别，让那个人在王一志的钳制下；离开了顶楼。
那个少年的目光流连在那个被强制离开的女人身上，眼神黯淡无光。
薛韵和孙恒还是轮番劝解，那个男孩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外界的一切似乎都与自己无关。筱晚眼尖地看到他眼底流淌的绝望。心中一惊，正要上前劝解。却听到池默阳的冷漠的声音响起：“江，皓，琦！”
一字一句，慢慢的呼唤出那个名字。缓慢的语调，低沉的声音，很成功地唤起了那个少年沉迷的思绪。
池默阳头未抬起，只是淡淡地继续自己的话语：“江皓琦，皓月当空，琦为美玉。你的父母对你的期待很深厚啊！”
“可是，据我所知，你的母亲便叫江雨，你随母姓？还是……”他缓缓抬起头，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洞彻世间的一切。
那个少年站在顶楼的边缘，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恐惧。池默阳收起了他刚刚的慵懒：“你在害怕什么？”
江皓琦临空而立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抖，池默阳的一句话似乎触及了他心底最害怕人知的恐惧：“你胡说，我有父亲，我有父亲！！！！”
筱晚大致明白了池默阳要做什么。
有人说，一个有恐高症的人要克服这恐惧症，就必须再次面临高度。在心底真正地面对这样的恐惧，从而克服它。中央电视台的一个记者柴静，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记者的职责就是把溃烂的伤口挑开，挤出脓疮，让鲜血流出来，给人们以治愈的希望。”此时的池默阳正在挑开江皓琦的伤口，割去腐肉，让他在痛苦后得到新生。
那边薛韵等人也是揪着心看着池默阳的沉默。江皓琦站在边缘上，身子是不可抑制的颤抖，筱晚心中焦急，上前一步：“江皓琦！”
她平日里说话随性温和，此时一着急声音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尖锐。江皓琦颤抖的双肩在她的一声叫唤中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叶……叶老师……”
他很平静地认出了筱晚，这样的情况很乐观。筱晚笑了笑，再次上前一步：“你还认识我？”
江皓琦低垂着的头颅，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嗯。”
“那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右侧的池默阳递了个眼色，池默阳脸色不变，脚步却是在慢慢往江皓琦靠近。筱晚松了口气，自己继续和江皓琦说话，语调温和，不过是在套近乎，说着上次送他回家被她母亲责骂的事情。
刚说到他的母亲，筱晚就后悔了。果然，江皓琦在筱晚提到他母亲的刹那，就开始激动了：“她不是！她不是我的母亲，没有那个母亲会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地将自己的衬衫的扣子拉开了，一条条醒目的鞭痕就那样呈现在毫无预备的筱晚等人面前。凌乱的痕迹在他平坦瘦削的胸膛上显得触目惊心！只一眼，他们几乎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那个少年的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悲泣，他脸色苍白，身上却是体无完肤。
蜷缩着，慢慢蹲下，双手抱着头，低低啜泣。
筱晚下意识地往池默阳那边扫了一眼，而他虽然面无表情地站着，可是眼中也微微泛起了波澜。“你的母亲如此，你便想解脱？便想一死了之？”池默阳冷哼一声：“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这么点担当都没有！”
江皓琦因了池默阳的训斥低低的啜泣声稍稍停止，接着又再次啜泣起来。池默阳再接再厉：“你从这儿跳下去了，一了百了了。那你的人生呢？你以前所受在折磨呢？你愿意就这样的结束这一切？你愿意你这么多年的生活全都归于尘土？你的母亲对你不善，你还有自己不是么？她不善待你，你为何不善待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你难道就不能自我独立？为何要依靠？为何要听之任之？你好好想想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句接一句的训斥，说的江皓琦的脑子渐渐清明了起来。啜泣的声音慢慢停止，颤抖的双肩也慢慢停息了。
薛韵等人也都松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很乐观。
筱晚慢慢往前走去：“是啊！你已经成年了不是么？为什么不能自己独立呢？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呢？来，听老师的话，下来好么？”
她朝着他伸出友好的手，脸带微笑。
江皓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抹微笑温暖深深地印刻入了他的心底。几乎没有意识地就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她纤细的手掌里，也报之以一个含泪的微笑。
正预备下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身子立马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楼下跌去。筱晚惊呼一声被他带着身子狠狠地撞在了边缘的围墙上。
这样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刚刚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池默阳几乎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拉住了筱晚。
侧首看了筱晚一眼，她的脸上是忍者痛意的褶皱。
江皓琦被悬在高中的刹那，楼下也传来惊天动地的惊呼声。他往楼下一看，令人眩晕的高度让他也害怕起来，只是狠狠的抓住自己抓住的纤细手掌，紧接着便传来一声怒喝：“把手给我！”
江皓琦咬牙，尽力地将自己的身体稳住，而后吃力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往上递去。孙恒等人看到这一幕，稍稍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也赶着前去帮忙。
一番手忙脚乱，终是将那个孩子救了上来。
“筱晚，筱晚……”薛韵焦急地叫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筱晚。
筱晚扬首一笑，胸口立刻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冲薛韵低声道：“送我去医院，可能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