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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认真的
这厢才结束电话，客厅里的电话又像催命一般的响起了，她叹了口气接了起来，母亲连珠炮似的询问如钱塘江的春潮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筱晚习惯性地讲电话拿到很远，等里面的嘈杂声过了之后，她才把电话移了回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妈，您女儿的耳朵快被你震聋了，到时候，你女儿可真的会嫁不出去了！”
“切！”叶老妈很不屑的嗤了一声“我要是不烦你轰炸你，你更嫁不出去！”转而似乎意识到了她被亲亲女儿转移话题了：“话说，那个穆寒怎么样？”
筱晚身子往后一倒，顺势将自己抛进了沙发里，揉着额头，万分无奈道：“妈，你知道穆寒是干嘛的吗？”
“呃……”
果然啊果然，她的老妈为了把她嫁出去，迫不及待的给她安排相亲竟然连对方的身世都不知道。
“诶，管他是干什么的，你嫁的是人，不是工作！再说了，那是你爸爸一同事介绍的，说是她的侄子，那个同事家世很好，又熟知咱家的情况，介绍的定然是不错的！你妈我没那么糊涂，将你往火坑里推的！”叶老妈一声声灰常地有理，筱晚算是无语了。问题这个人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的她可能承受不起。
叶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她的爷爷是一位退休军人，可以说是曾经的国家级的干部，父亲是T大的教授，母亲是某中学的老师，可以算是书香门第那一类的。但是穆寒呢？这个社会并不是士农工商的等级，那样一个商业王国的骄子，会有故事么？
她摇了摇头，还真是不敢想呢！
那个人看起来温和无比，亲切有加，其实却是犀利地看透了身边的一切。那样的人心思最为深沉，无形中的压迫感会越来越严重。
“妈，穆寒是穆都帝豪的总经理，商业巨子，上。”她这边一说，叶老妈也沉默了，筱晚继续煽风点火：“妈啊，您老在给你女儿找对象前能不能先亲自考察一下啊？这样身世都不清楚，你就把女儿丢尽了贼窝，万一哪一天你女儿贞洁不保……”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筱晚还没说完，叶老妈就不同意了，连忙打断“你妈我没那么糊涂，若不是清白人家我也不会给你介绍。再说了，穆都帝豪的总经理又怎么了？我女儿哪儿差了？身家清白，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好歹也是亭亭玉立啊，哪一点配不上他了？你就不要自怨自艾自我哀叹了，该怎样便怎样……不过，还是要把握好。你妈我不是封建的主，但也不是势力的人！”
最后一句叶老妈说的很正经，筱晚自然也知道妈妈的心思。她的母亲一直如此，不高傲待人但也不妄自菲薄。
当下哼了几句，以示同意。
这边叶老妈放下了电话，心情也是有些沉重。虽然对筱晚那样说了，是不希望她还躲在自己的龟壳里，若是穆寒待她真心倒也是好事，省的她再次错过。可是，那样的身世，他若对筱晚不是真心，那筱晚可就真会受苦的。
终归是女儿啊，她虽然逼嫁，但也是不愿意她往火坑里面跳的不是？不行，她得找老头子商量商量去。
于是，那一夜叶老爸在叶老妈的威逼利诱之下拨通了某个号码，然后……
筱晚放下电话，继续窝在了沙发里，抱着双腿，下巴顶在膝盖上，还未及肩的微卷的发丝随即落了下来，挡住了面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沙发上起身，洗了洗，便上了床。刚躺下手便习惯性地摸到了枕头底下，手似乎是被烫了般地缩了回来。
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地将那张名片拿了出来。
池默阳，轻扬律师事务所……
电话……
白皙纤细的指尖慢慢地划过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稍稍顿在那个阳字上面，脑中不经意地便浮现出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眉眼。阳，阳光。那个人似乎和阳光并不沾边呢！
深深叹了口气，她这样到底是在做什么？
年少可以无知，成年了再无知便是愚蠢了。
可是，池默阳啊，那个名字有如一枚小小的印章，深深的在她的心口上烙下了痕迹。
大学的时候，不是没有人追过，也不是没有准备接受过，只是每次一旦面对别的男生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不期然地便会浮现出那张冷然的面孔。出国了，站在异国的街道上，看到来来往往金发碧眼的人物，她却是鬼使神差地想要在人流中找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午夜梦回中，那张脸仍然徘徊不去……
从高中到大学，从大学到研究生，再从研究生到出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仍然沉浸在最初的纯情里。这样的她是蠢、是痴、是傻、还是笨？
狠狠地将那张名片捏在手心里，只感觉到指尖的温度炙烫的无以复加，那团火似乎一直在蔓延蔓延，直到心口。
他与她的交集只局限于那短短的一年，窄窄的两排座位。他们之间甚至连最基本的聊天都没有……
一个晚上失眠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从枕头下拿出手机开了机，显示时间是10点45。
真是只猪！
筱晚在心底自我鄙夷了一番，正准备起床，刚放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仍然是陌生人专用的铃声。
随意将手机拿了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模糊不清道：“喂……”
手机那边传来温和的声音：“怎么，才醒么？”
一个激灵，筱晚所有的迷糊都没一扫而光：“穆……穆寒？”
“呵呵……还好还好，你还记得我。”电话那边的笑声很好听，筱晚的唇角不经意间地勾起：“怎么会不记得呢？穆总经理的热情招待如今还历历在目呢！”
“是么？那我可不可以沾沾自喜一下？”穆寒坐在办公椅上，稍稍转了一下方向，脸朝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天空，白云朵朵，一片大好！
“那我能不能为我竟然能让天之骄子的穆总经理沾沾自喜而感到高兴？”
“哈哈哈哈哈……”穆寒开怀大笑“叶筱晚啊叶筱晚，你不应该去当老师。”
“我知道，应该是做律师是吧？牙尖嘴利嘛！”
穆寒一愣，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他昨天说的话，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还记得。
当下抚额叹息，这这妮子很难缠啊：“那么，叶筱晚小姐我能收回我昨天的话么？”
“穆总经理，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么？”
“那我可不可以道歉？”
“不敢。只是用电话道歉未免让人觉得不够诚意。”筱晚扬着唇角，靠在床上，十分地惬意。
“呃……那这样吧，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今晚请你吃饭，可好？”
“……”
再怎么惬意？
筱晚拿着电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坐在酒店里，筱晚就不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被他拐进圈子里了。本来还为自己的牙尖嘴利感到高兴，能让他这样的大老板无言以对让她很有成就感，可是……可是……成就感之后就是被他倒打一耙，然后乖乖地任君差遣？
那她也太悲剧了吧？
穆寒倒是心情不错，现有美酒佳肴再加美人相陪，实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只是，筱晚那点小心思倒也瞒不过他。他承认自己有些卑鄙，用她自己的话把她给套住了，可那不也是因为她有漏洞给他钻么？
两个人一餐饭吃的各怀心思，穆寒几次三番地缓和气氛，筱晚三番四次的夹枪带棒，总期望着能够扳回一局。可是很无奈地，她每次再即将获胜的时候都会被穆寒轻易带过，甚至会再次钻进另一个大的套子。
她不得不承认，穆寒很难对付！
“怎么，筱晚很不愉快？”
“没有……”筱晚把那个有字的音拉的长长地，随即露出一个很欢畅的笑容“能和穆总经理一起用餐不知道是多少名人淑媛梦寐以求的事情，我荣幸啊，十分的荣幸！”狠狠喝了一口红酒，按下那说违心话带来的肉麻感。
穆寒将她自我安慰的动作忽略不计“那么，叶筱晚小姐是否愿意永享这种殊荣？”
筱晚拿着酒杯的手指一滞，猛地抬头，明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有点傻，但是，她还是开口问了。
穆寒非常淡定地喝了一口红酒，动作间仍然不失优雅：“筱晚，你明白的不是么？”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们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认识的，大家再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见了面。
相亲不都是那样么？见面了，觉得不错就恋爱，恋爱的差不多了就结婚。这是固定的模式，也是特定的模式。可是……他们呢？他们也要踏入那样的模式么？
穆寒是何种样人？
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筱晚本想装傻的，可是她太单纯了，单纯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甚至于傻里傻气地问他为什么，这不是让自己无路可逃么？
这顿饭由夹枪带棒开始，却是沉默结束。
直到穆寒送她回家，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临下车的时候，穆寒终是忍不住，一把拉住筱晚的手：“筱晚，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但是，我是认真的。”
筱晚低低垂着的眸子仍旧遮盖着眼帘。明亮的眸子被深深掩藏了起来。这让穆寒很恐慌，那种无法掌握的空虚感。
筱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挣脱他的钳制。“我想想。”
夜幕降临，筱晚住的小区很宁静。穆寒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周遭的树影斑驳，昏黄的路灯映照下，尤其显得凄凉。
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座椅上，眼眸斜斜的看着楼上的灯光。她那样的反应是拒绝了吧？他果然是太心急了！
苦笑了一下，想想他也差不多而立之年了，可是，没想到第一次想要追一个女人却被拒绝了。一直以来可都是女人围着他转啊，风水轮流转，果真是不假！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一处相思，两处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