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人生若只如初见（1 / 1）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叶筱晚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再遇到池默阳。
刚回到B市，一切都没准备妥当，新租的房子里更是灰尘铺天盖地。她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才把自己的屋子整理好。傍晚的时候，肚子实在是饿到不行，而房间的现状，自然是不可能生火做饭。想也没想，抓起钱包，便奔出了屋子。
刚过年关，外面还是有些寒冷。终是抵不过这刺骨的寒意，拢了拢大衣，快步奔走，一头扎进了最近的一家超市。
空调独有的暖气迎面扑来，虽然不喜欢这种封闭式的暖气，但是总比外面刺骨的寒风要好的多。筱晚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发红的鼻头，取下毛茸茸的兔子头手套，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接着便是，一阵昏天暗地的采购。
小小的购物车里，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满满当当地堆成了一座小山。她摸了摸肚子，居然又不饿了，难道这看东西也能看饱？
牛奶区的架子上摆着一排蒙牛优酸乳，伸手正准备拿下来，却看见另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也触到了自己选定的目标。
这手真好看！
白皙的皮肤印在超市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这样的手，她曾经见过一次，只是……她唇边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侧首，正欲说：“您先吧。”
却没想到，这一侧首，便将自己即将出口的话忘了一干二净。
那张脸，那张在自己少女时代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居然近在咫尺。
十年的光阴已逝，而这张脸却一如当初……
那人明显的也一愣，眼神中也有些不可置信：“叶筱晚？”
筱晚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池默阳。”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怪，叶筱晚一度以为她和池默阳之间不过是惊鸿一瞥。却不想，在人生的舞台上份纷纷扰扰了十年，他们居然还会在生活的路途中相遇。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却一个都没开口。气氛有些僵硬。
筱晚急于想打破这个僵局，支支吾吾地，指着牛奶道：“那个，我饿了，出来买点东西。”
池默阳闻言，看到她的购物车里满是七零八落的乱糟糟的东西，眉头微微隆起：“饿了？”
筱晚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正好看到自己乱糟糟的购物车，再顺势瞄了一眼池默阳手上的购物篮，里面齐齐整整的。，那样鲜明的对比，让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嗯，”使劲儿点了点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池默阳也没再说什么，沉默是他一直的特征。
筱晚正在为这样的局面发愁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呼唤：“默阳哥，牛奶买好了吗？”
筱晚闻声望去，却见一个陌生的女子，一身黑色长绒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针织毛衣，黑色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懒懒地散在肩上。乍一看有着让人睁不开眼的耀眼风华。
池默阳转过身去，对着那女子点了点头：“买好了。”
筱晚怔愣了一会儿，终是回过神来：“呃……我也已经买的差不多了，先走了。再见！”笑着道了别，推起购物车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转身的刹那，听到身后的几句对话。
“她是谁呀？”
“老同学。”
依然是那样淡淡的声音，筱晚有些失落。
几乎是逃离般地付账，拿起东西赶回来了小屋。她也不明白自己在逃避什么，又有什么好逃避的？
打开自己的购物袋，才发现牛奶没买。
哎！自己是怎么回事？懊恼地拍了拍脑子，有些气闷！自己至于这样么？
叹了口气，靠在整理妥当的沙发上，抱着买来的一推零食，回忆起了那段青涩的少年爱恋……
那时候她是高三文科班的班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她依旧清楚地记得当时的他一身休闲的打扮，黑色的短袖衬衫，米色的休闲裤，利落的短发，碎碎的刘海下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只是那张脸却是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拒绝了班主任替他安排的座位，选择了筱晚身后那个靠窗的位置。班主任不置可否，恰好她是班长，便当着全班人的面嘱咐了几句。
那样近的距离让她和他有了进一步的接触，但是他表现出来的冷漠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用遍了所有可以和他接触的借口之后，只得了他似有似无的一个“嗯”字。他从不和班上的人接触，整日里除了看书就还是看书，不管班上的状况如何，即使是闹翻天了，他依然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改变。仿佛着周遭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十七八岁的年纪，却透露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沧桑感。
也许是好奇，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总是关注着他的一切所有。关心着，注意着，久而久之她突然发现，那些已经成了习惯。他在的时候她会安心，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失落。
在她警觉过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遗落了。
筱晚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桌面上吃完零食后留下的垃圾。
那时的她是一个乖乖的孩子，早恋自然是不被自己允许的。于是她将那段暗恋埋在了心底，在那段紧张而又充满竞争的岁月里，她带着那份青春懵懂的小女儿心思，安然度过。
临了毕业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说，她知道他的志愿是去A大，而她的目标和他不同。若是表白了，不过是徒增一份离别的伤感。没有那个必要了。
却不知十年过后，他们竟然还会相遇。而这十年里，那段青涩的感觉一直萦绕心怀，她的大学研究生都是单身独宿，甚至于后来的出国，浮华世间，她保留着一个清清纯纯的自己。那么他呢？是不是也是这样？
筱晚苦笑，怎么可能？那个时髦而美丽的女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一夜辗转难眠，筱晚不得不佩服池默阳对自己的影响力。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学校。同办公室的老师以为是她昨天送孩子回去受委屈哭成这样的，一个劲儿地安慰她。
说来也是她倒霉。昨天第一天来报道，校长让她值班，结果就遇上了打架斗殴事件。她被指令带着那个受伤的孩子回家。一点也不意外地被那个孩子的母亲黑训了一顿。
“筱晚姐啊，别难过了，不值得。”办公室里的人很亲和，这让筱晚感到特别温馨。
“是啊，叶子，现在的孩子太娇惯。你也别放心上。更何况二高还是B市有名的贵族学校，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碰不得的。”
“我说叶子，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才上任不知道，以后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你要是每一件都哭成这样，那还活不活了？”薛韵一边喝着水一边劝慰，她是语文组的组长外兼办公室主任，见多识广，说的话也是一针见血。
筱晚耳边都是七嘴八舌的安慰，感激之余点了点头：“薛姐说的是，小的受教了！”说罢还煞做其事地点头哈腰，九十度的大鞠躬。
这一来，大家都忍不住扑哧一声，薛韵拍了拍筱晚的肩：“你这小妮子！”
筱晚带的是高二理科六班的语文。不得不承认理科生的逻辑思维虽然强悍，但是这感性思维却是异常地薄弱。
一首诗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礼才让他们懂了个大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长呼了口气，拿起课本出了教室，却被另一个人唤住了。
她差异回头却看见一个瘦瘦的男生站在六班的窗子旁边。筱晚努力在脑子中搜索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孩子是她昨天送回去的那个小子。名字好像叫什么什么江皓琦。那个被她遣送回家的孩子。
“江皓琦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虽然被他妈给训了一顿，但是，对于这个孩子，她却是一点迁怒的感觉都没有。毕竟是孩子，更可况还是这样看起来瘦瘦弱弱可怜兮兮的孩子。
“我……我是来向老师道歉的。”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却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筱晚不禁想到了他那个蛮横的母亲，难道真是如她所猜的？他是被压迫成这样了？昨天送他回去的时候，他一路上一言不发，见到他的母亲却也还是不发一言，今天怎么又来向她道歉呢？
微微一笑，“江皓琦同学，你并没有错，又何须来道歉呢？记住，道歉也要在你犯错的前提下，你没错，就不要道歉。否则，久而久之，你的道歉会变得一文不值！”
江皓琦明显一愣，低垂的眸子悠的射到了筱晚的脸上，其中闪烁的不明意味，筱晚也懒得去猜，只是再次笑了笑：“去吧，一会儿就要上第二节课了。”
江皓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筱晚站在远处看着拿到背影消失在廊角伸出，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