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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机关里信封的最大用途已从装信改成装人民币(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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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银兴酒楼,刚好还有一个小包厢。三个人才落座,小姐就把菜单递到沈天涯手上。沈天涯转递给祝村长,说:“祝村长你点吧,看你喜欢什么。”祝村长打开菜单看了看,见一道菜动不动就是二三十元,有些甚至七八十上百元,就有些发憷,把菜单又递到二舅手上。二舅眼睛老花,看不清什么,复给了沈天涯。沈天涯经常在银兴吃饭,那上面的菜名早烂熟于心,哪用看菜单?按中等规格跟小姐说了几个菜名。

菜很快上了桌,沈天涯要了一瓶四星浏阳河,三人举起了杯子。边喝边你一句我一句说些村里的事情。沈天涯究竟是从乡里面出来的,对这样的话题还有兴趣。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祝村长说想上厕所,问清小姐怎么走,出了包厢。

祝村长出去了十多分钟才回来,沈天涯开玩笑说:“我还以为你被小姐拉走了呢。”祝村长说:“上完厕所顺便在大厅里转了一圈,这里的场面还蛮大的,包厢也多。市里还是市里,我到昌宁县城去得多,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酒楼。”沈天涯说:“在昌都市,银兴只是一个中等酒楼,比这规模和气派大的有好多家呢。”祝村长说:“是呀,大城市就是大城市嘛。”

喝了酒,又吃了些饭,沈天涯要小姐拿单子来结账,小姐指着祝村长说:“这位先生已经结过了。”原来祝村长刚才是出去结账。沈天涯说:“那怎么行?”去了收银台。拿出祝村长结的账一看,总共520元。沈天涯要收银员把钱退出来,要在结账单上签字。预算处陪人来吃饭,都是在结账单上签字,以后酒店再拿着单子到预算处去统一结账。

不想收银员没退钱,也没给沈天涯单子,问他有没有开餐通知单。沈天涯有些发懵,问道:“什么开餐通知单?”收银员说:“前天徐处长到这里打了招呼,说是预算处的人来这里吃饭,要有他批字的开餐通知单才能签单。”说着从吧台里面拿出一份单子,是中午老张请县里预算部门的人开餐的菜单,里面果然有一纸通知单,徐少林在上面写着同意接待几个字和他那龙飞凤舞的署名。

还没正式做上处长,就把开餐这样的小权都一手揽了过去,这个徐少林权欲也真大。沈天涯满肚子是火,却不好发作,只得低头离开了吧台。

好在口袋里还有些钱,回到包厢,沈天涯拿出520元要退给祝村长。祝村长哪里肯接?说:“您为村里办了那么大的事情,连一顿饭都没请您,回去我怎么向村里人交代?”沈天涯说:“可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你出了这顿饭钱,村里人还不要说我沈天涯这么小气,家乡人来了,饭都没吃上。”祝村长说:“沈处长您这样,是要我下次不要来找您了。”二舅也打圆场说:“天涯这钱你就别塞给祝向阳同志了,不然他有什么要求你的,还怎么开口?”

推让了好一阵,祝村长还是不接钱,沈天涯只得编造道,这钱也不是他沈天涯私人出,他挂了处里的账,到时单位会统一结账的。还说,这520元钱在预算处不算什么,可在村里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够办好多事情。祝村长没法,这才把钱收下。

出了银兴,沈天涯邀两人到家里去坐坐,他们说不早了,就不上家里打扰了。沈天涯没有强邀,要送他们回金影。祝村长说:“沈处长您也辛苦了,明天又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从包里取出东西递给沈天涯。沈天涯一看,是两盒茶叶,说:“我家里有茶叶,你们自己拿回去喝吧。”祝村长说:“村里今年办了个小茶厂,这是刚炒制出来的谷雨新茶,你尝个鲜吧。”沈天涯也就不再客气,收下了。

这时二舅又给沈天涯递上一个信封。开始沈天涯还以为里面是人民币呢,一只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好多人特别是机关里的实权人物,都不太容易将信封与信件联系在一起了。如今写信的人越来越少,机关里信封的最大用途已从装信改成装人民币,再过一些时候,恐怕信封都不能叫信封,得叫“币封”或“钱封”了。

沈天涯犹豫间,只听二舅说道:“这是申请修路经费的报告,村里打算把村口那条十公里的毛路扩建成公路,与国道接通。祝向阳同志不好意思麻烦你,只得让我来递这个报告。”祝村长也说:“我们也就递个报告试试,如果您有难处,这次不解决也没关系,以后来找您麻烦的时候多得很。”

沈天涯有些为难,徐少林连吃饭的权都握得这么死,要他帮忙解决经费,岂不牛嘴里拔草?可这些沈天涯还不好明说。又想起给二舅村解决点小钱,他们又刻字又上牌的,这次硬邦邦地拒绝他们,也做不出来。沈天涯只得把信封接住,跟那两盒茶叶塞到了一起,说:“报告我先收下。如今财政越来越困难,给下面安排的资金一压再压,能不能解决,我心里也没数。”祝村长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一次又一次给您添麻烦,真过意不去。”

回到家里,沈天涯随手将手上的包扔到了杂屋房里。

吃了晚饭,沈天涯正在看电视,叶君山在杂屋房里喊道:“天涯你快过来看看。”沈天涯说:“茶叶有什么好看的?”进了杂屋房。只见叶君山手上拿着一沓钞票,对沈天涯说:“这是怎么回事?”

沈天涯立即明白了,看看地上一盒拆开的茶叶,说:“是茶叶盒里的?”叶君山点点头说:“又向你递经费报告了吧?过去二舅最多也就带点土特产什么的,看来年轻人当村长出手大方多了。”说着,数了数那把钞票,一共2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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