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 我爱你（1 / 1）
几乎一路上，Ryan都在走神，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需要他带路。
前面说到李翦今天没去学校，这星期后面的4天她也不会去的。一开学她就为自己的课表做了精心安排，把所有的课都集中在星期一到星期三上，剩下的4天就可以全力以赴的打工去了。现在，她丢掉最后一份工作却捡到一张大面值的饭票，还附带赏心悦目一美男，值了呀！
“哦！我的蜜糖，好久都没见到你啦！”一进客厅就见Usha臃肿的身体像装在布袋里的黑心棉花。“Lever先生你可把我吓坏了，刚才我检查冰箱，发现这两天的食物都没动过……”她铃铛一般大的眼睛不停在Ryan和李翦身上来回扫荡。
“对不起，Usha，我应该给你留个字条的。”Ryan抱歉道。
盼走了Usha，李翦给Ryan洗了一个苹果，然后自己到厨房操刀去了。本来想做个酱肉丝让他换换口味，结果发现冰箱里的东西全是无需深加工的半成品。难不成又让他做奶酪土司？还是算了……哎！连个鸡蛋都没有……
等李翦端了三文鱼奶酪土司和热巧克力牛奶到他房间，他手里还握着那个苹果发着呆。
“你很喜欢吃三文鱼吗？”李翦问。
“还行。”他接过土司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这东西真昂贵啊！小小200克就要10刀，你太奢侈啦！”
“那你喜欢三文鱼吗？”他啜了一小口巧克力牛奶。
“喜欢！”
“那我负担得起不就行了吗？”
他说的倒不错，有什么钱过什么日子，用不着藏着掖着，省下来干嘛？李翦点点头表示赞同。
“喂！你对我的朋友什么印象？”李翦想起这么些天在一起吃喝拉撒，不知道他怎么看他们。
“嗯……”他抿了一下嘴唇，想了想：“和他们在一起，让我有点儿自卑。”
“啊？为什么呀？”她感到不可思议。
“你们都是理想远大的商人，科学家，可我……”他的表情倒看不出他有多自卑。
“我们还羡慕你是个音乐家呢！”李翦反驳道。
他嗤之以鼻。
“你是不是还可以再回到学校？你有什么打算？”她觉得他们没有什么话题是需要回避的。
“我不知道，不过明天我要回培训中心……”看得出来，他不喜欢那个地方。
他要学习的东西仍然很多，可以说他要让一切回到正轨所要走的路还很长，他接受培训的时间很短，他现在还根本没有独立外出的能力。
“对哈！那就收拾好东西早点儿睡吧！”李翦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洗过澡，两人躺在床上。
“李翦！”他转过身。
她已经等他很久了，愣了一整天神的人肯定会有话要问她的。
“我们可以认真谈谈吗？”他的表情带着些许恳求，他要的是“认真”，他不要“爱就是慈悲”之类的含糊其辞。
“我们可以。”李翦也翻身，和他面对面。
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到底谁在明处，谁在暗处，谁可能遭到暗算……
“就像我告诉过你的，”他闭了一下眼，“我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而且没有一点光感，你可以理解成我能看见的就是一片漆黑。我的视力无法挽救，但医生在我的眼球里填充了硅油来保持形状和结构，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在里面，以后会怎么样……”他努力使自己像在讲述别人的事那样平静，“因为治不好，所以他们定义为永久失明，你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吗？”
“嗯！”李翦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声。
“所以呢？你确定你愿意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我不会相信你不在乎……”他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我从未说过我不在乎，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和你分享人生。”她镇定自若的说。
“为什么？” 他的眼睛里充满乞求般的迷茫。
“因为我需要你，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你需要光和颜色，我努力带给你……”
“这不是回答！”他无可奈何摇着头，“我……我很害怕，你总有一天会因为我的眼睛而离开我……”
“跟我描述一下你的害怕到底是怎样的，你只是怕黑而已。”李翦仍然保持冷静，她想也洞察一下他的心，剖析一下他的灵魂。
“我有时是很怕……感觉像是有人把一块厚重的黑布蒙在我的脸上，遮住我的鼻子和嘴……可我在慢慢习惯它，我想我能做到……”他的眼神突然抖动了一下，“我并不想吓着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我相信我会度完这个过程，只要给我时间……”
能说出来就很不错了，李翦想，他是个可怜但勇敢的家伙，所以她才感觉到自己爱上了他，中了他的毒，或许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我也很害怕……”她说。
他很疑惑的瞪大眼。
“我害怕你不需要我，我害怕你根本不记得我的存在，我怕就算没有我，你一样能遇到任何一个什么人再和她相爱……”是的，她总是让人觉得她很自信，然而，她从来又都是觉得自己对于别人是多么微乎其微。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问。
“所以我才对自己很生气，很失望……我是个混蛋，总是做错事，说伤人的话，我太自私，你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会为自己考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个多么丑陋的灵魂！”她开始哭起来。
“李翦……不是这样的……”他有点儿惊慌失措，“你这样评价自己很不公平……”
“Ryan！你不怕吗？和我这样的自私鬼在一起……”她吸着鼻涕问。
“不怕……你并不了解你自己，”他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答案……”
“我给不了你什么答案，Ryan！我只能说，你摔倒了我扶你起来，你找不到东西我会帮你，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就算治不好我也和你在一起，大不了我们一起哭，有什么了不起……”
“要是你的父母不能接受呢？我知道在你们国家……”看来他考虑得很远。
“我们两个人一起啊，我们会努力的，不是吗？我们又没做错事，总有一天能被理解的！”她也考虑得足够远。
他们俩居然都悄悄的深思远虑着。
“我知道你不想瞎，我也不想你瞎，但既然已经……我们就去面对它吧！”她又恢复了平静，此刻她心静如水，她仰着头，“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彻底放弃希望，现在的医学越来越发达了，像什么仿生眼，人造眼……说不定哪天就可以用在你身上……”她看着天花板，深信不疑。
“李翦……”Ryan拉着她的手。
“哦！对了，这样的手术费会相当昂贵，”她抓着他的手伸向天空，“毕业后我要马上找到工作，好好攒钱，做好准备，说不定哪天你就可以接受手术，又再看见了呢！”
她的话听起来就像小孩子在讲述自己的梦想，还说得那么一本正经和充满希望。
Ryan的眼泪还是那么无声的滑下来，在眼角和鼻梁之间积下一个小小的水洼，她帮他轻轻拭去……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过了很久他说：“谢谢你，李翦，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没有理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