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章 死亡（1 / 1）
“你不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吗？”李翦把最后一个药瓶扔进垃圾桶，伸着懒腰。
“那就倒回去，你说回到哪儿？” Ryan坐起来开始整理行李，“回到下雨那天？你就在外面淋着吧！怎么样？”
李翦瞪了他一眼，怎么啦？他手上的动作有点儿像在摔东西。
他又说：“李翦，别这样，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我才说了一句话而已……”李翦做了个死鱼脸的表情。
“我不喜欢这句话，你想让我觉得你今天说的都是玩笑吗？”他闭着眼睛，睫毛在脸上筛下浓重的阴影。
“但是，你说，我们还没认识几天就住在一个房间里，我父母知道了肯定杀了我！”李翦把脸凑到他跟前，歪着头，半玩笑半认真试探着说。
“是啊！我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还不止一次呢！可什么都没发生，这也叫快吗？”他突然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掐了一下，表情和语气很淘气的样子。
嘿！喜怒无常啊这人！李翦大叫一声：“疼！”
“你也知道疼……”他叹了口气。
他在想什么呢？感觉怪怪的。李翦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这几个月以来自己的恶劣行径以及他对此的宽宏大量。唐甜甜说他的心肯定伤透了，苏檗加说他那天哭了，也就是几天前的事，他失去妹妹并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心是怎样的千疮百孔呢，他不是有时还微笑着吗？她惊异于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何时快乐过?怎么快乐得起来？笑和快乐有本质上的区别，它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总以为背下了地图就了解了世界，其实自己什么都不懂，何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天真和卑劣。
李翦看着他的手腕，伤口愈合得很好，他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我最最亲爱的Ryan，我错了，再不开这样的玩笑了，你打我吧！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她俯在他的膝盖上，死皮赖脸的说。
“李翦……”他皱了皱眉，笑了，“我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你东西都收拾好啦？迫不及待要走了吗？”她扒拉了一下他背包里的东西。
“是明天不需要用的东西。”他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儿。
“你刮胡子吗？”李翦惊奇的发现了剃须泡沫。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刮胡子的？小样儿！”李翦鲤鱼跃龙门似的翻身坐起来，盯着他的下颌。
“什么意思？”Ryan的面前突然空了。
“你会伤着自己吗？你怎么知道该刮哪里呢？” 李翦的问题其实一点儿也不傻，闭着眼睛刮胡子可不容易，不信可以试试，哈哈。
“我有手啊，它们比眼睛更诚实！”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你过来！”
“干嘛？”李翦蹭过去。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刚才我就想告诉你的，你该洗头发了！”
窗外，雨下起来了……这里，也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啊！
李翦睡着了，闻着泥土的气息，雨你就使劲下吧！别停，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在树林里奔跑的自己……
“怎么了， Ryan?”她被他的叫声惊醒了。
“把灯打开！请把灯打开！”他此刻的样子很可怕，像受伤了的小动物，他可能忘了他在哪儿，他找不到床头的灯……
“好了，好了，你怎么了？”李翦爬过他的床垫，够到书桌上的小台灯。
“开了吗？开了吗？”他不停叫着。
“已经开了呀！”她拉着他的手去感觉灯的温度。
他的眼睛瞪得大的可怕，可是没有一丝光线可以射进。他像是放心了，又像是更加恐惧，他的呼吸很急促，好像仍然在梦魇中挣扎……他用手支撑着身体往后移动，一直到靠着墙，他蜷缩在那里。
“为什么……我不想瞎……我不想……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下去……”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哭喊。
“会没事的……”李翦拉拉他的袖子，她不知所措，她害怕了，此刻。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样，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他……她现在醒了吗？还是在梦中？她在干什么呢？
“要以怎样的方式？要用多长的时间？”他的声音也很可怕……似乎他已经，万念俱灰。
“放我出去吧……求你了……”此刻，好像除了绝望，他一无所有。
他疯了吗？还是她有问题？痛苦无所不用其极地摧残他的精神，一直是。但是她不知道啊！他从来，从来也没有接受过这个现实。多少次，他突然从梦中惊醒，黑压压的恐惧感向他重重袭来，席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让他呼吸不过来。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一群孩子在追打一个小男孩儿，他看到了她，哭着对她说：“姐姐！你送我回家吧……”她居然吓跑了，男孩儿追了几步，放弃了……她觉得很害怕，回头再看见他，他还站在路当中，在哭吗？还是只是站着？她是残忍的，很多人都是。
她把稍微平静了的他安置回床垫上，把台灯的光打在他脸上，这样他就觉得安全了，是吧？
孩子们举着树枝追打那只小狗，以前，它每天都在路边小跑着，而目击这一幕的李翦正享受着放学回家的喜悦心情，她可知一群孩子将要改变它的命运吗？如果她有机会阻止，她会吗？她又能做到吗？第三条水沟，她搬开上面的石头，小狗的尸体在下面，上面还丢弃着一根带着嫩叶的树枝，她就这么看着，豪不动容……是心也没有动过吗？小孩子其实有时是很残忍的，但她也是麻木的吗？她每天都去看那个水沟，它在一天天改变，我不想形容，你会觉得惨不忍闻的。
雷把她再次惊醒了，她用被子裹紧露在外面的身体，好像这样就不会被窗外的闪电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