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顾青蓝 {1}(1 / 1)
Part5顾青蓝十七年,一首歌,一朵蔷薇,一个夏天。
一个人承受着地老天荒的冗长。
当未知的结局逐渐显示出了面孔时,我蓦然回首,才发现如花的青春——覆水难收。
{1}夏天。海水。沙滩。椰子树。
青蓝色的蔷薇……
耳畔的海水一浪一浪拍击着心房,却始终濡湿不了心脏的一片干涸的土壤。
我光着脚,洁白的脚掌在软软的金色的沙滩上行走着,留下一个个印记……咸咸的海水一次次漫上沙滩,在上面印上深一层的色彩,证明它来过,轻吻过爱人的脸颊。
我坐在临海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水的律动,每隔一会儿它们就会一次次的漫湿的我的脚踝。咸腥的风吹动我的卷发,它们放肆而凌乱的飞舞着,却始终像风筝——终究得不到自由。
我用手轻轻理好闲适飞舞着的长发,却再次被风高高的扬起。
还是等它们尽情舞蹈……
我看向远方,蓝蓝的海水和天空连成一线,亲密无间。落日就要坠落下去,染红海水的蔚蓝,融为一体。看似幸福的光芒镀上眼前的景象,万物就像无声一般……
唯独,我呼吸着。
有我存在的痕迹。
记忆倒带。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噩梦一样,日日重复在我的脑海里,耳畔听不见风的呼呼声,人的说话声,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他好听的声音,却是如此让人绝望的消息。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捂住耳朵,低着头想去避开那些恶毒的声波,却只是徒劳。
我绝望的仰望着天花板,一片灰败的色调。我的呼吸在空气中逐渐加重。窗户外罩着防护栏,一根一根的铁柱囚禁了我一般……
我打开房门,房子里寂静一片,漆黑一片。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我轻轻打开蓦凛的房门,如此安静。他的睡姿很优雅,像是婴儿一样均匀的呼吸。
我关上门。做了一个决定……
拧开台灯,昏暗的光芒投射在雪白的纸上,好像增加了它的年岁,看起来成了泛黄的纸片。
我迟疑了很久,却还是决定给他留下离别的话别:“蓦凛:我走了。回来的日期是未知数,但是我会想你。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也知道你有办法找到我。但是还是原谅我,一个人去旅行,像一朵花,无法流浪,却渴望自由。
青蓝。”
我把白纸折成两半,然后放在客厅的显眼位置上。然后拿着少量的行李,背着吉他,转身离去……
找到了住的地方,就该去找工作了。
我背着吉他在软软的沙滩上行走着,周围有几个孩子在沙滩上光着脚丫子嬉笑着,寻找着贝壳,用脚踢荡着柔软的沙子……
我看着他们微笑,这样的景象让我觉得很安心,一个小女孩看见了我的微笑,冲我招了招手。我点点头,抬起头望向风吹来的方向,发现前方有一块礁石,被海水或温柔或用力的拍击着,溅起滴滴饱满晶莹的水花,乳白色的浪花却染不透它深邃的色彩。
它孤独的伫立在我的视野里,显得那么突兀。于是,我登上这块并不怎么高的礁石,把吉他从背上取下来。
突然有种唱歌的冲动。唱出来的歌,却是断断续续,没有编过词,没有谱过曲,信手拈来。在这样的海风吹拂下,在这样湿滑的礁石上,我觉得糟糕透了。
我开口,声音像是我此刻的心情荒凉而破碎:“亲爱的亲爱的,你在哪里。
你离我无数里,我泪流无数滴。
自从你离开我以后,我发了疯的寻找忘记你的方法……”
唱到一半,喉咙却突然像被哽住了似的,连一点点的断句残调都唱不出来了。我知道,那是我难过了,怕一张口就会被同海水一样咸涩的液体淹没,只好用沉默来掩饰……
心里早已被泪水淹没,若自己是片沙滩,早已搁浅得无影无踪。而眼泪只是流不出来,已被淹没还谈何流淌。
我望向脚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泛着落日迷幻的光芒,波光流转让人痴迷。
“为什么不唱了?”这时候身边响起一个笑盈盈的声音,我一回头,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灰色的长衫,很随意的嚼着槟榔。嘴唇鲜红,不是很漂亮,但是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惊艳。
我不知道对这个陌生人说什么,只好冲她无力的笑笑。
她却没有因为我的沉默而离开,而是登上礁石,坐在我的身旁,冲我莞尔一笑,“唱的真好,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点点头。
“……来这儿玩还是定居?”她吐出槟榔的核,咧嘴冲我一笑。唇齿有槟榔的红,看起来更加匪夷所思。
“都不是。”我摇摇头,手指在弦上胡乱的弹奏着,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我看向远方的海天一线,很遥远。
“噢……来我的酒吧吧。”她拖长了音,然后向我提议道,像是很久的熟人一样伸手扳过我的脸,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你长得真漂亮。”
我礼貌地咧嘴笑一笑,然后不脸红的直接开口问:“工资多少?”
“真是个现实的女孩儿!”她拍拍我的背,爽朗的哈哈大笑。然后冲我比出了三个指头。
“成。”我没有思量多久,便答应了。“我叫顾青蓝。”我冲她伸出手。
她又咧开鲜红的嘴唇冲我笑,握住了我的手“很美的名字,我叫梁裴。”
简单的介绍过来,我跟着梁裴走下了礁石,她冲我回头,短短的头发细细绒绒的被海风吹起,“前面就是我的酒吧,不大,但是生意不错。”
我‘恩’了一声,“我不在乎这些。”随后跟着她走进了酒吧。
的确不大,和那边的也不大一样,空气里有酒的香气和海水的潮湿,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种迷人而特殊的味道。梁裴冲我指了指左边小小的舞台,“委屈了。”她冲我笑,不大的眼睛眯起来。
我摇摇头,抱着吉他坐上了那个鲜红色的高脚椅子,纤长的手指拨动了几下弦,感到一切都很好。
有倾听你的人,即使他们不了解你。
心中的苦,起码可以倾诉。
以一种透明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