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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着嘴呼吸着外面不再有消毒水儿的味道。

“害怕医院吗？”他依旧皱着眉，阳光的确太耀眼太耀眼，迫使我拿手臂挡住阳光。

“恩。”我点点头，看见手臂上的汗毛成了纤细的金色绒毛。

“我没告诉你爸，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同意的。”他拉着我的手，松松的，好像稍不注意就会松开，不着痕迹的疏远。

我反扣住了他修长的手指，这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放弃的。

我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跟上韩易的脚步，记忆里，他很少为我停留。

我们走在河边，阳光带来了波光粼粼的河水和树叶缝隙间的蝉，在发亮的树叶间，大胆的表白着。我抬起头，看不见蝉的小小身影，我咬住下唇默默地想，它们得到了爱的回应吗？

有吗？

我没有。

“跟我爸说也没用，他现在在法国，不大可能回来。”我突然有点低落，伸长了腿踢飞了几颗小小的石子。它们碰碰撞撞的到处散落，用直白的动作告诉我的残忍。

我撇过了头，赌气般地不再看它们。

这时候鸣蝉的鸣叫又开始了，一浪高过一浪，是那种特别有磁性的声音，听了一辈子都不会忘，像是金属的碰撞声，擦擦擦，不对，又不是这种声音。

总之，极富穿透力与感染力。

韩易的声音比这些叫声好听的多，他的声音在我的耳里并不会被那些虚张声势的声音给淹没。“你该忘了一些东西，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过去的回忆，关于家庭的回忆。”

他说的太直接了，我无法装傻。

我只好麻木而顺从地点点头，却马上又苏醒般用力的摇着头，“不，我忘不了，忘不了。”

“为什么？”他反问我。

“有多寂寞的童年，就有多刻骨铭心的记忆。”我看向被绿色遮住三分之二的天空，嘴唇喃喃的蠕动着。

“那就当自己已经失忆了，逃避也是痛苦所致。”

这句反问来的太让人想反驳，“为什么你不是这样？你有忘了那些……”看着他沉默的侧脸，我像失声了一般说不下去了。

“那我们一起忘掉。”在我尴尬地不知道如果解释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我，眼睛坚定没有一丝游离。“你为了我而忘掉那些，要快乐。我……”

我？

韩易，你要为了谁而忘记你那些重要的回忆。

我不敢奢望是自己，这样没有尾巴的句子，都算是我奢望来的最好结果。

“我会努力的忘掉，试着为你如此。”他转过头，看向波光流转的河面。

多情的河水，奔流向远方，却不过会回到原点。

而你说：努力，试着。

我舔了舔被阳光灼干的嘴唇，接受了这句话。

起码不全是否定句，起码你还记得我的爱。谢谢你为我的‘努力’，‘试着’。我别无所求了吧，循序渐进的过程，不管多漫长，多谢你偶尔给我的力量。

这些并不坚定的力量。

颇有些虚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