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第一百四十七章 骨肉亲情（1 / 1）

盟鸥山庄，秋风瑟瑟，一池秋水碧波荡漾。沐无双扶着萧寒烟坐在湖边，萧飞在他们旁边练剑。这少年自从跟了萧然，已不似当初的瘦弱，身子慢慢变得强壮，脸色也红润了。萧然临出征前给他布置了任务，他每天都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执行父亲的命令，还不断向父亲的那些手下请教。无论庄中侍卫还是武林之盟的人都十分喜欢这位少年，也乐意去教他，因此他的武功进展得十分快速。

昨日萧潼带着萧寒烟、沐无双回来，萧飞又喜又忧。喜的是二姐与师兄都回到山庄，自己不再孤独，而且他们还可以指点自己的武功；忧的是二姐双目失明，不知道还能否治得好。二姐有那么美的一双眼睛，此刻却毫无神彩，看得萧飞心痛如绞。

沐无双将萧寒烟轻轻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柔气息，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快要融化了。想不到历尽千劫，终于可以与心爱之人在一起，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爱她。沐无双啊沐无双，你犯了那么多错，你罪孽深重，却为何仍然可以拥有幸福？你真是幸运啊……这幸运都是师父带来的。师父，师父，虽然你不怪我，我却如何可以逃避良心的谴责？

一位侍卫向他们走来，躬身施礼道：“沐公子，大老爷请你去书房见他。”

沐无双心中一动，萧潼要见自己，是要跟自己算账了么？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对萧潼的恨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萧潼对自己仍然很严厉，可不经意间，他会从他眼睛里看到疼爱之意。即使那样短暂，也让沐无双为之心动。

他站起身，柔声对萧寒烟道：“烟儿，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萧寒烟微笑点头。

书房内，萧潼墨玉色的身影如往常一般雍容、沉稳，轻轻端起茶，悠然地品着。沐无双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屈膝跪下：“无双拜见师伯。”

“起来吧。”萧潼摆手。

沐无双站起来，恭敬地垂首而立：“不知师伯唤无双前来有何吩咐？”

“我昨日派人送信给你爷爷，他立刻飞马赶来，此刻已到庄外。片刻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沐无双浑身一震，平静的面容瞬间崩溃，眸子中掀起狂澜，嘴唇颤抖着，连身躯都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潼：“是爷爷来了么？真的……是他来了？”

一语未了，就听外面洪亮的声音响起来：“萧潼，老夫来了。”凤离飞袍袖翻飞、气势张扬，大步走了进来。

“凤前辈。”萧潼迎上去，凤离飞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道，“我得到你的信，片刻都没有耽搁，直接赶来了。没想到……汐儿已经……”一语未了，眼圈已经红了。萧潼连忙安慰道：“前辈，事已至此，你也别难过了。幸好还有无双……”

“无双在哪里？”凤离飞急切地问道。

沐无双已经跪伏在地，微微抬起头，嘴唇蠕动着，泪水滚滚而下：“爷爷……”

凤离飞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声音哽在喉咙里：“无双，我的好孙子……爷爷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

萧潼见此情景，心中也是酸涩难当，悄悄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祖孙二人抱着痛哭一场，沐无双拉凤离飞坐下，倒好一杯茶，跪到凤离飞面前，双手送上去：“爷爷请用茶。”

凤离飞见他如此乖巧的模样，想起儿子十八岁前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泪水又止不住流下来。一代武林豪杰再也没有睥睨群雄的气势，完全象一位失去儿子的普通父亲，忧伤、悲痛从他的每条皱纹中流出来，令人为之震动。

“臭小子，若不是你师父，你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凤离飞恨恨地骂，可语声中全是欣慰。

沐无双抬起头来，伸手拉住爷爷的袖子，满脸惶恐、自责，低声道：“孙儿做了无数对不起师父的事，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他，孙儿该死，请爷爷责罚。”

萧潼没有将沐无双做的那些事告诉凤离飞，凤离飞根本不知道。此刻听沐无双如此说，不禁脸色大变，瞪着孙子，沉声道：“你做了什么？一一跟爷爷说！”

“是。”沐无双恭声应了，将自己对萧然所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讲出来。他每讲一件，凤离飞的脸色就沉下一分，到最后越来越难看，满脸阴云。

等他讲完，凤离飞已气得浑身颤抖，猛地抬手一巴掌抽过去。“啪”的一声，沐无双被打得身子一偏，几乎侧倒在地，白皙的脸上顿时落下五根鲜红的指印。沐无双只觉得两耳轰鸣，眼前金星乱晃，嘴里泛起血腥味，半边脸疼得几乎麻木。可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也不敢去擦唇边的血迹，立刻跪直身子，等着凤离飞的下一个巴掌。

“畜生！你这狼心狗肺的小畜生！”凤离飞指着他，双目喷火，嘴角抽搐，“你师父不计较你的身份，将你收为徒弟，百般呵护包容，将一身武功、才识倾囊相授。他对你恩重如山，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你将他害得几乎吐血而亡，还陷害他入狱，害得皇上丢了皇位。你如此阴险狡诈，你哪点象我凤离飞的孙子！”

一句话说完，凤离飞的蒲扇大手已抡圆了往沐无双脸上打过去。一连抽了四五个耳光，沐无双的脸已肿得象馒头一般，唇边有殷红的血丝淌下来。他努力跪直身子，不敢躲避祖父的责罚，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气。

凤离飞见此情景，心中好象有千万根针在扎着，疼得两眼发黑。可是想起自己徒弟受的那些苦，他又恨得咬牙切齿。起身打开墙角的柜子，搜出一根藤条，呵令沐无双：“把裤子脱了！”

沐无双脸上本来就被打得火辣辣的烫，这下更是变得血红，可是自知有罪，哪敢再跟祖父讨价还价。乖乖地将裤子褪下去，露出臀部，跪趴在地，等着挨祖父的藤条。

凤离飞拿起藤条就往沐无双臀上抽上去，一边抽一边骂：“小畜生，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你做下那么多卑鄙残忍的事情，你对得起谁！枉你师父还一再包容你，为你遮瞒，为你挨打，为你受罪！你扪心自问，你惭不惭愧！”

“爷爷，孙儿知错了，孙儿罪该万死，请爷爷重重责罚，也好让孙儿心里好受些……”沐无双咬牙忍痛，颤声向祖父认错。

凤离飞每一藤条抽下去，沐无双白皙的皮肤上就肿起一条红棱，很快整个臀部又红又肿，皮肤裂开，血流了出来。沐无双疼得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鬓边的头发。一双深黑的眸子中充满痛苦，却始终恭顺地抬高臀部，毫不躲避、毫无怨言地忍受着责罚。

凤离飞一口气抽下来，已不知抽了多少藤条。沐无双的身子已经有些撑不住，却拼命咬着嘴唇，迫自己保持清醒。

萧潼放心不下，又悄悄掩回来，在门外听到藤条击打的声音，他脸色大变，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见沐无双双颊紫胀，嘴唇上血迹斑斑，两个臀瓣更是惨不忍睹，目光有些迷离，好象要昏过去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拦住凤离飞：“凤前辈，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也是被沐沧海利用了。他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饶了他吧。”

沐无双一怔，没想到萧潼会为自己求情，以前觉得他百般羞辱自己，对他恨之入骨，现在才真正感觉到萧潼的博大胸襟，泪水夺眶而出，转向萧潼叩下头去：“师伯，对不起，是无双之错。请师伯不要护着无双，无双该打……”

“啪”的一声，藤条脱手掉在地上，凤离飞的身子晃了晃。萧潼伸手扶起沐无双，沐无双转身扑进凤离飞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凤离飞搂紧他，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下来。

萧潼看着祖孙俩的样子，也忍不住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