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定情夜（1 / 1）
浴池中雾气氤氲，轻烟袅袅，清丽的人儿在晓黄色的灯光下显得万分柔美。
乌丝披散着飘在水上，随波浮动，摭掩了大半部分诱人的春光，沾了水气的翘睫如轻轻展翼的蝴蝶，微微颤动。柔眉凤目，红唇俏鼻，哪一个不是万中挑一？
不消一会儿，池中的人儿从水中徐徐走上来。拿了一边的的白色毛巾密密试了身子，然后开始穿上放在一边的淡蓝色衣衫。细肢纤腰，婉转流光。
穿上那双白履，展袖走出了浴池，坐在铜镜前，他突然发现房间里多的不只是放在桌上的饭菜，还有镜前的淡脂细粉。是因为自己才专门让人准备的吗？
此时听门外女音道了声“尊主”，展袖心中一动，便跑去打开门，不意外地看见了卓玉。
卓玉见展袖已经沐了浴，身上全是清爽的气味，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水，便叹了一口气，拉了他的手走到镜台前，取了一边架上的毛巾为他擦试着头发。
展袖的头发乌黑亮泽，如丝如缎，光滑柔软，这让卓玉不禁多流连了一下。
镜前的人儿满脸笑意，望着镜中人为自己试发时的温柔。
待手中的发丝干了之后，卓玉便取过一边的梳子，从下到上为他顺了发，挽了发。一只手固定住发型，另一只手打开放在台上的头饰盒，看了一眼里面的发钗头饰，又看了看镜中的清秀的人儿。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去取那些金钗银饰，虽然那些也是个个别致优雅，万里挑一的精品。伸手探向怀中取出那刚刚磨好刻好的玉簪，便往展袖的发间轻轻别去。
虽是挽发，却也没有将所有的发丝都挽了上去，若挽上去便代表着这是已经为人夫的标志了。只是将上半部分的长发挽了，又有意无意地挑出一些飘在外边，随意又新颖。
展袖见卓玉放下了梳子，便伸手向发间摸去，在摸到那发簪时微微一怔，那簪上似刻了些什么字，待想细细触碰时却被卓玉捉了手。
“回去再看也不迟。”卓玉清朗的目光望向铜镜中那个面若桃花、如玉无瑕的脸。
展袖眨了眨眼，“你饿了，那我们先吃饭。”于是飘然起身欲从座上离开，却又被卓玉按住了肩，“怎么了？”
卓玉不言不语，只是取了粉笔在淡脂上来回抹了抹，然后来到展袖身侧，轻轻抹在了他的耳下。
展袖有些不明不白，再细一看，竟然发现自己人皮面具的边角在耳下毛了起来，若不是卓玉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呢！心中一惊如闪电劈过，喘不上气来。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地任凭卓玉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不言任何。
“怎么了？”帮他掩饰好易容之后卓玉放下粉笔，轻轻挑起展袖小巧的下巴，柔声问道。映入眼中的是那苍白的面容，他在怕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是怕自己真正的身份被自己发现，还是怕他在自己心里的重量因此会减轻呢？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在展袖心中自己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想到这里，卓玉一笑。
展袖闪躲着目光，不愿意对上卓玉的眸子，他怕，怕那双眸上尽是讨厌、怒气。哪位那个人轻轻的不屑，也能让自己心碎。
“怎么？不愿意见我？”卓玉心生疑惑，不由轻声问道。
“我……”展袖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脸色更加苍白，咬了咬下唇，不知道应该向她如何解释。
卓玉伸手心疼地轻捏他的下巴，“别咬，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说，我便不问。”
展袖这才幽幽地抬了眼对上卓玉的双目，踌躇了许久才启了红唇问：“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卓玉又问。
“如果……展袖不是展袖，那么……”
卓玉哑然一笑，“你是在暗示着我什么吗？”
展袖眼神一黯，又低下了头去，不再言语。
卓玉随即一笑，执了他的手，拉他到桌边坐下。
展袖执杯而饮，似有心事，眉宇间有着稍许的犹豫不决。
卓玉把玩着手中的玉樽，等待着展袖将要出口的话语，可是一直没有。直到饭菜凉了，她唤人撤下重烧。
夹了一些吃食到展袖的碗里，“我都说了，我没想那么多。你怎么倒是自己先为难起自己来了？”
展袖抬头快速瞅了一眼卓玉，见她面带微笑，眼神温柔，这才有些放下心来，小声嗫嚅道：“我是怕你知道我有事瞒着你，你会……”
“不再见你？”见展袖的身子不为人见的颤动了一下，卓玉知是自己猜对了，于是放下了箸，执了杯道：“我还没有那么不解人意。你不说自有你的理由，我也问过属下你的身份。知道你是满月楼的君上，如此而已。”
展袖轻蹙了眉，原来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没有考虑那么多，心中那小小的不甘便涌了上来，“你既然知道了，怎么还不告诉我？”
看着玉人轻怒的表情，卓玉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快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的水，于是她也只能笑笑，希望他不再追究。
展袖微睇一眼这个令自己暗生情愫的女人，那俊雅的笑容让自己有一些失神，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于是清了清嗓子，反驳道：“还说我呢！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卓玉轻笑出声，执杯指了指这四周，“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丽色城啊！”展袖不明所以的回答，突然想起那些人唤她尊主，惊掩了口，“难道你——”
卓玉赞赏地点了点头，“我正是丽色城第四位尊主。”
展袖瞪圆了眼，看着这个女人，说她什么好呢？他第一次见到她也是在二年之前，那个少女无视自己的面容，即使那时虽讨厌自己的脸可也却用了这张脸捕获了多少女人的心。而这个女人，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不是没有见过自己，而是见过之后觉得他的俗容不堪入目吧？自从哪时起，他就记下了这个人，那个穿着古怪装束却怎么样也掩不了那双深幽如古潭水的眼。也记下“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你不敢去想的事情”这一句话。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卓玉见他虽盯着自己，可眼神却不只映着自己，估计是想到别处去了。自己的身份真的这么难以让他接受么？
“啊？”展袖回过神来，这才觉得自己失态，有些心虚地望了望含笑的卓玉。尴尬地咳了二声，坐下来不再吱声，却是执了杯又往口中送去，然后抬头见她没有看向自己，便又倒了一杯，要知道就不说那么多话了。
卓玉面泛悦色，却见他一杯复一杯，忙出手摁下展袖手中的玉杯，“袖儿，多喝伤身。”
展袖却毫无防备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叫袖儿，叫我慕雪。”
卓玉暗道不好，伸手拈了拈酒壶的重量，却发现整整一壶的雪月醉都被展袖喝完了。这雪月醉虽是清酒，一两杯无妨，可是多喝却是极烈。就连老酒鬼也挡不住这醉意，而展袖却喝光了整壶。这酒一向是自己一个人浅酌时自饮的，本来想展袖是十分节制的人，谁知却……
展袖只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人有些晃，站起身来，伸手探向卓玉，却不知一个踉跄跌入她的怀中。纤细的玉指拂过卓玉的手背，抬起秀脸，一双含了雾气的美眸中漾着无尽的迷离与醉意。启唇时，吐气如兰，酒香轻逸，腻声唤道：“玉——”
卓玉叹了一声，看来展袖醉得不浅，轻扶起他，欲把他送到榻上休息，却在不间意中被展袖拉下了头吻上了那艳红的粉唇。
卓玉微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放大的精致容颜，展袖只是将自己的唇印上了自己。眼中的雾气更甚了些，伸手揽了他的柔腰，轻含了那樱唇，细细舔舐。
展袖只觉得那人的气息笼在了自己的身上，像夺去自己所有的呼吸似的，待那人微微离开后，他才轻吸了一口气，可就在此时那人的攻势便如破竹般闯了进来。
卓玉望着怀中已经瘫软的男子，眼中泛出一抹宠溺的笑意，一刻也不给展袖放松的机会。吮吸、轻舔，尝尽佳人口中每一处甜腻的味道。直到展袖不能呼吸，几近颤抖才放过了他。
展袖软绵绵地依在卓玉的怀中，急促地呼吸着，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半褪而不自知，露出洁白如玉的肩头。
卓玉望着眼前的春光，微笑地在他的香肩上烙下一吻，然后理了理他的衣服。
“玉？”展袖醉意未消地看着她，只觉得身上像有一把火在烧，浑身上下都热得难受。
卓玉叹了一声，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将他扶上了床，盖了被。
展袖沾床即觉头晕得厉害，便睡了过去。
笑着看他的睡颜半晌，卓玉才起身为他掖了掖被子放下重帐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