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四十一）这里与那里（1 / 1）

我感觉自己得了幻想症。

我幻想，易天南是受了某些刺激，不记得我了，如那个疯女子。

但我明明能记起，他看那个疯女子的眼神，深深款款。

那眼神，我不曾礼遇。

若惜说，小桥，再不放手，下一个疯的就是你。

可我已经疯了。我被这些东西逼疯了。左手是北京寄来的信件，右手却拿着从易天南那个小院里捡回来的石子儿。

我需要一种东西，用来证明真实。

原来，我的坚强一直是伪装。面对这样一种境地，竟不知何去何从。

若惜把电话递给我，说郑海洋的。

我不接。

若惜说，你呀你，怎能这样。

我说，你愿约会，你去。

若惜有些生气地说，去就去。

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我想静一静。

可若惜不允，她一边拉我，一边对着话筒跟郑海洋说，我们一会儿就到。

见到郑海洋，他一脸讨好地先做自我批评，他说，对不起呀，两位美女，好久没联系了，都怪我太忙，太忙，哈哈哈......

看着他的自我表演，我感觉不到快乐，我的脑子一直在想关于易天南的种种。

若惜拍拍我说，别这样，吃饭了。

我这才注意到，郑海洋已经将饭菜点齐了。

猛吃，不语。

如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只是这次他不再吃惊，只是笑。说，别噎着。

不理他。反正不喜欢，又不想靠近他，何必管他是如何想象自己的。

我完美的形象一直是留给易天南的。虽然，此刻他不懂。

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记起我，及当初。

吃完饭，我才发现，郑海洋换新车了。可惜，我对车不感兴趣。任他载着若惜去兜风，我一个人在商场里溜跶。

我想再买一条白色长裙。穿上它，或许易天南就能记起我。

一条蕾丝花边的裙子被我选中，伸手去取的时候，我再次发现了那个疯女子。

不，此刻她不再是一个疯女子，她一身名牌，甚至一脸高贵。右手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状态亲密。

她显然看到了我，有些吃惊，有些不知所措。

男子问她，选好了么？宝贝？

她笑笑，取走我手里那件白色长裙，看了我一眼，风情万种地离开。

我有些诧异。白色的长裙被她从我手上拿走，顺滑的感觉如同被人抽走一根头发，无察觉，却异常疼痛。

我追上去，想讨回来，那白色长裙是我要穿给易天南看的，怎么可能就此放手？！可她已经钻入那男子的车里，扬长而去。

怀着异样的感觉，我再次来到了那个破旧的小巷，我要找到易天南，告诉他，自己爱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吃惊的是，我看到的完全是两副景象。

易天南正在一口大土锅里烧着草药，一脸乌黑，却乐此不疲。我倚靠在门边上，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爱了十年的男子，何时能为我也这般细心的熬药？且不知辛苦。

易天南发现了我，他用手抹了把脸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看着他，泪瞬间落下，毫无保留。

易天南有些慌了，他再问，你怎么了？

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他还是摇头。

我不再追究，想把在商场看到我的景象讲给他听。这时我身后响起了疯女子的笑声，那般刺耳。

回头，疯女子又恢复了她先前的样子，一脸脏样子，乱头发，坏坏的笑。

我发现，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东西，明明白白是在告诉我，她不傻。

可惜，易天南看不到，他甚至殷勤地上前扶着她，嘴里说，你怎么又跑出去了？别遇着坏人呢。

疯女子进屋的刹那冲着我做鬼脸，我感觉我的心已经跳了出来。

有些害怕。

逃出那个贫民窟。

我发誓，不再来。管他，或她，是谁，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