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城子(1 / 1)
香炉里点着檀香,青烟飘散,模糊了惆怅的容颜。
左侍坐在案前,提笔。良久不曾落笔。
刘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开心地喊道,“左叔叔——”
左侍搁下毛笔,伸手抱起刘付放在膝盖上。
“父亲很忙,我就来问你了。为什么淮南的水灾处理起来与淮北的两样?”
左含笑指点道,“淮南本就是粮食产地,发生水灾那年欠收,国库拨不出那么多粮食,就只有募捐。而淮北本就依赖外来的粮食,我们可以开仓赈灾,也可以压制粮价。”
“哦,这样哦。我明白了,谢谢左叔叔。”,小刘付跳下左侍的腿。
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左侍目送小刘付,微笑提笔。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左侍搁下笔,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抬脚时愕然发现,脚边躺着一串项链,泛着蓝荧荧的光。
左侍弯腰拣起,仔细端详。
“沂月——”,左喃喃自语,是她的项链。
恍惚间想起最后一次他们两人独处。
她惨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单手托腮,闲闲地拨弄着灯芯,遥望着他。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巧笑倩兮,对他说‘左,如果我死了,请不要伤心。如果我走了,不要找我,帮我守护安趾。’
他没有问为什么,关于她,他终于决定放手。但是他的承诺绝对不会失效,他会一直守护着。
不是她就是她的血脉。
左侍微一摇头,收敛了心神。
左侍小心地收进怀里,准备下次见刘付时,还给他。一定是刘付不小心丢下的。
沂月的爱都系与此,刘付会回来找的。
“释然,你的朝服我准备好了,今晚是先皇的寿辰。你准备好了不?”,柔柔地声音传来。
一个中年美妇掀开了帘子,款款走了进来。
“就来。”,左侍将手中的书搁回书架,转过身走向卧房更衣去了。
中年美妇含笑收拾着一桌的凌乱。一张纸幽幽地自成叠的奏折中滑落。
她弯腰拣起,喃喃开口,“江城子?”
嘴角的笑容凝住,片刻后,她将纸夹回了奏折中。
能被他牵挂十年的人,一定是他最深爱的人。他也是爱过的?
美妇微微一摇头,爱不爱又如何?她要做的是相夫教子,夫君的事她不该多管也不该多想的。
随即她轻轻一笑,走出了书房。猛然想起释然总是忘记带组佩,放不下心就急急走向卧房。
“释然,释然——”
左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妻子正提着群摆远远地追着他。
“给,你又忘了带组佩了。”,她气喘吁吁地递上。
组佩?左侍茫然地伸手接过。
这一幕好熟悉。曾经的曾经沂月总是不愿带,总是他为她带上。而今——
左愕然抬头,望着妻子笑言,“不急。今晚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她抬起头问道,“好,你等我,我换好衣服马上来。”
说着就跑着回房去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左淡然笑了。爱或者不爱?终究她能和他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