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婚（1 / 1）
第三十三章大婚
*心殇
昱失神地站在皇榜前，斗大的字让他无处可逃。大婚明明白白的两个字，没有歧义。坠入冰窖，跌进深渊，然而他甚至忘了该做什么反应。
赫然抬头望天，天上残阳似血。
茫然无措地回到摘月楼，失神地呆坐。
鹰上前轻问道，“王，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的话我们改日再议。”
“安趾的王大婚，你说我们能参加吗？”，昱喃喃问道。
“安趾王的大婚决定的仓促，后天就行大礼。各国来不及赶到，只要派人送礼既成。而王你人在安趾本与礼不合，被人知道，不好解释。更可能直接挑起战端。所以我们只要让白芷来的使节送上礼就成。没必要亲自去。”，鹰恭敬地回道。
白芷已经派信来催了很多次，可是王却无动于衷。一点回白芷的意思都没有。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王留在阳安是为了那个红衣女子。
每天结束议事，王就会静坐在后庭等候那个骑马急驰而来的少女。或者外出，他跟了好几次，终于发现还是因为那个言笑恹恹地少女。
他衷心地希望王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他再也没有劝过王，让他随心。
直到今天他嬉笑地告诉王安趾的王突然决定婚期。
王的脸瞬间苍白，虽然王极力克制自己，可是王眼里死灰一片。握着栏杆的手上青筋条条绽出。纤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木制栏杆，王却浑然不觉。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王自语地说着不可能，并向外走去。他即刻跟上，他看见王愣在皇榜前。他的不安越来越浓，开始深深怀疑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是安趾的王。
昱轻笑回道，“是吗？”
她这么仓促地举行婚礼是不想遇上他吗？还是怕见他？还是要抹杀一切？
“王——”，鹰望着失神昱不忍地唤道。
“不是有事吗？将信笺拿来。”，昱抬头望着鹰淡淡地说道。
“王。”，鹰轻唤，旋即笑道，“我这就去拿。”
是夜，夜黑风高。昱换上玄色劲装，带上剑匆匆出了门。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沂月。
刚出了摘月楼后门。
守在后门的鹰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昱绑住。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昱盯着鹰咆哮。
“送楼主回房。”，鹰不敢看昱吩咐道。
昱被架回了房间，众人将门窗都锁上，站在外边守着。
昱靠在床上盯着鹰问道，“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王，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不能让你去找她。等她的婚期一过，后天我就放了你，我任你处置。但现在我绝不会放了你。”，鹰跪下。
昱沉沉地叹了口气，“不要逼我。”
“王要出去，就从我们摘月楼所有人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就算只剩我一个，我也会阻止你。”，鹰不停地磕着头。
“你认为他们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昱冷声问道，除了今晚他带着的几个心腹。摘月楼里都是他的人，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手创立的摘月楼。
鹰跪下轻声道，“他们也不会让王犯险的。王不要逼我说出王的秘密。”
昱惊讶地望着鹰。
“滚——”，良久昱冷冷地说。
鹰依言退出了房间。吩咐侍卫好好看着昱。昱颓废地倒在了床上。他到底该怎么办，形势逼得他动弹不得。可是沂月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昱突然觉得自己好窝囊，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被自己的臣子逼到这个地步。
沂月，昱的脑里一片空白，熟识的名儿，而今想起来为什么模糊地只剩下两个虚浮的字。
记不得她的容颜，为什么那抹红越走越远。伸手却触碰不到，心里空落落的。
望着漆黑的屋顶，昏黄的烛光只剩一半。隐隐绰绰间，模糊了视线。
昱躺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明宫
沂月倚着阑干，斜对着夕阳。余晖温温落在她的身上，她侧抬头闭上眼。不去理会外头的纷扰，独自静静地体味心里的苦涩。
昱，我想你。
可是又怕见到你，见到你，我能怎么样。
昱，我想逃，逃得出明宫。逃不过的是我自己的心，就这样放下一切跟你走，我的心何去何从。
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你和我会熬过这一关吗？
昱，我害怕。
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不会怪你，但是我要怎么更改我的未来，才会幸福。
艳丽的服饰，依旧是绛红的颜色。沂月站直任由女侍替她一件又一件的披上。繁杂的礼服一层又一层。绣上了细腻的龙的文饰。沂月端坐着，女侍柔柔地梳理着沂月的黑发,用红色丝巾馆成髻。
佩戴上玉凤凰在头，腰间挂飞龙在天组佩，脚踏凤舞九天绣鞋。
两个时辰之后，沂月终于着装完毕。
沂月缓缓走向大殿，空灵身穿喜服缓缓由对面走来。
空灵遥望着沂月，红衣在她身上仿佛活了。视线从她小巧的下把开始，往上是嫣红的小嘴，玲珑迷人的鼻。空灵突然转头不敢再往上看去。
仓促一瞥，她的眼深邃，黝黑得捉摸不到她是否在这里。
身上的红衣刺得他心头疼痛。一如既往的红，红得妖娆，红得尊贵，红得无双，红得忧愁。
无论哪种都不属于他，空灵黯然神伤。
空灵噙着温和的笑容，上前牵起沂月的手。两人对望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淡然。
沂月松了口气，空灵心疼如绞。
两人缓缓走向御座。百官齐齐跪下顶礼膜拜。
在祭神台，两人相对下跪，行叩拜之礼。
苏亦洚含笑扶起两人。安趾流苏一族，有史至今只有沂月一位女帝。关于她的婚礼亦不能完全合乎礼制，亦不能忘本。于是决定百官观礼，祭神台祭祖。
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苏亦洚安慰的笑了。一直以来最担心地就是她的婚事。她肯选择空灵这孩子，他很满意。
沂月和空灵相携回身。百官恭贺声振天。
沂月勉强地勾起一抹笑。虚伪的眼泪会伤到别人，现在明白虚伪的笑会伤害自己。
好累——
望月殿，寝宫墙壁都是用红漆及银殊桐油髹饰的。
洞房门前吊着一盏双喜字大宫灯，鎏金色的大红门上有粘金沥粉的双喜字，门的上方为一草书的大“寿”字。
门旁墙上一长幅对联直落地面。
从望月殿正门进入东暖阁的门口，以及洞房外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乃取帝后合卺和“开门见喜”之意。
洞房内金玉珍宝，富丽堂皇。大厅王座的右手边有象征“吉祥如意”的玉如意一柄。
前檐通连炕一座，炕两边为紫檀雕龙凤，炕几上有瓷瓶、宝器等陈设，炕前左边长几上陈设一对双喜桌灯。
西北角安放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水晶双枕。
礼毕，已是夜幕低垂。沂月和空灵两人对坐着。所有人都已退下，两人默默无言。
沂月斜依着窗，望着漆黑的夜，一点睡意全无。
空灵愣望着合卺，端起将两杯酒一一喝尽。
沂月回过头，望着空灵，眼神迷朦。
“沂月在想什么？”，空灵开口打破了一室沉寂。
沂月喃喃道，“我怕。”
空灵无言等待沂月的下文。
“他要是选择离开。我会怎样？”，沂月走至桌前坐下。
“他？”，空灵轻问。
沂月却仿佛没有听见，失神的望着红烛。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懊恼地伸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片刻前襟已经湿了一大片。
空灵激动地握住了沂月的手。沂月失神地呆坐着，也不动也不抽手。泪却一刻不停地流。
“沂月——”，空灵轻唤。沂月却是毫无反应。
空灵握住她的肩膀使劲地晃着沂月。
沂月的眼神终于聚焦在空灵身上。泪眼朦胧里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意他的话就不要这么轻易放手，去找他吧。”，空灵深深地望着沂月，漠漠开口。
沂月不敢置信地望着空灵。
“沂月大婚之日。宫外戒备森严，但要从宫内出去却是轻而易举。”，空灵转头不愿看见沂月的脸。
沂月喃喃地问，“可是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我怎么可以——”
“不想失去他，就去吧”，空灵沉声道。他怕她再不走，自己会反悔。
沂月站起身，扯起裙摆，急急往外跑去。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她就没有了将来。
“主公——，”小芹大惊，回头望着空灵疑问重重，“大人——”
“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空灵倦怠地扶着额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小芹不再多问，退回外间。
空灵轻扶水晶枕，寒意经指尖渗透全身，长夜漫漫，这厢有人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