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不谈爱的幸福(1 / 1)
我把自己寄放在了K这里,没行李,没家具,他睡了客厅,而我占了他的屋。K是个随兴的人,我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作为报答,我每天会在他起床之前做好饭,出门之前整理好东西,晚上回来时泡好解酒的茶。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除了没谈感情没上床,基本已经是伴侣的状态。他为逼我,他知道逼了我就会走,而我刻意的避开了这些相关的话题。
我找了个时间去了凤儿的朋友那,我告诉他我找着地方住了,谢谢他一个多星期的照顾,也帮我谢谢凤儿。然后我回了趟家,在晚上10点以后,我妈看着我就哭,她都快成习惯了,这么说不厚道,但我就是觉得她见我不哭一回这心里没法痛快。我等着她哭完,告诉她我现在挺好,准备去找工作。
“小拾,思行走时放这的那些东西都还在这,他后来又来过好多次,一直找你,我看他心里有你,要不,你找找他,说不定他能帮帮你。”她说的是他给我那车匙,房匙还有卡。
“妈,他要再来你就把东西还给他吧,别说我回来过。我现在这样再找他,你说是让他可怜呢还是跟他要债呢?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了,妈,我大了,想过点平静的生活,我这24年来受的刺激已经太多了,再过不起那风口浪尖的生活,还有,你说他爸妈能答应我的事吗?他那么多年了,身边一直有人,别让他为难了。”
我妈见我这么说也就没再坚持。
“你说,早几年你要能这么想,现在也不至于吃这些苦啊。”
“妈,我不后悔,我做那些算是给我自己个交待吧,当年要是就那么不明不白的分了,我不甘心。”
我在家里住了一晚,陪我爸妈说了一晚上的话,快天亮时我回到房间,抱着那只狗睡在床上,这狗是他送的,说只要抱着他就能感觉我在身边。现在应该感觉不到了吧,但我还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我趁大家还没起时就走了,我怕邻居看见。我给家里留了条,在早上的第一丝阳光出来之前,我离开了那条街道。到他家小院门口时见到了那辆车,车辙还是动都不动,盖在车上的布已经积了很厚的一层土了。
K看我一直找不到工作,介绍我去了一个酒吧唱歌。他一直说我唱得不错,时不时还陪我练练,教我一些英文歌。K经常在中午起来时说头疼,我叫他去医院看看,他非说是头一天睡得晚,有时还喝酒弄的,我没在意。每天中午叫他起床时多了一项工作,给他按头。虽然解决不了实质问题,但也是种心理安慰吧。他是外地人,来这边打拼了那么多年,很少回家,听说爸妈离了婚,他成年后就没再回去过。我常听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他当没听见,要不就吵。
我每天晚上跟他一起出门,他有时是去跑场子,有时是演出,能在这条路上奔走那么多年,兴许因为对家里的不满得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在音乐里他能找到快乐。而我,是去讨生活,我需要自立。
一次偶然的机会,K看到了我背后的伤。那时我正是换衣服,他以为屋里没人冲了进来,正好看到我光着的背。
“那儿怎么回来。”他没碰,就站在不远入问。
“全靠这伤,我减了六年的刑,原来好人也会有好报的,我顺手救了俩人儿。”我没在乎。
“女孩子身上留那么大道伤口,以后怎么嫁人啊。你还是跟了我得了。”他半开玩笑的说。
“你别啥事都往这中上扯。”我穿上T恤。
“要不找个医院把这疤给填了吧。”他没在意。
“我没钱,有钱也不那么遭塌。”
“咱想办法凑凑。”
“不干。”我回头时看到他肩上有个很漂亮的纹身,一块刀一样的龙纹。
“你这纹身哪弄的,蛮漂亮,要不我把这疤给纹了得了。”
“纹上去很难洗,我这是为了满出弄的,再说你要弄那么一大块儿,洗了也能看出来。”他把短袖拉上去让我看。
“我纹上去就没想洗。在哪弄的,找家好的,我去纹了,还省些钱。”我笑。
“你真想纹?”
“嗯。”我确定。
“成,过几天带你去,现在你得快做饭,饿死我了没人给你带路。”他拖着我往厨房走。
“就知道吃,都不知道你怎么就不长肉。”
我开始喜欢上这平静的生活。也许就算没有爱情,只要有这近似亲情的不离不弃,也能安安静静的渡过一生了。前提是我俩都能有份稳定的收入。
三天以后,我去做了纹身。整整四个多小时,感觉那针头在身上象缝纫机一样的过来过去,为了让颜料浸透得自然,没打麻药。这痛让我记得我在里面的四年时光,那更难熬。
从腰上伤最重的部位一直延伸到右肩伤口的终点是一条蛇,由于腰上的皮肤坏得太厉害没法做出蛇头的样子,所以纹上了一把若隐若现的匕首,把蛇头给插烂了,暴出来的血花变成了一朵很大彼案花一直覆盖了整个腰际,一直浸到腰侧。真的很漂亮,不过面积大得吓人。老板非要给我拍下来做个纪念,说这是他这几年来最成功最大胆的作品。我让他给我手腕上那个洞也纹了个花样,一串花边,从背面的洞和正面的洞穿过,缠绕着整个手腕。K看到时呆住了,冲上来瞪着我的眼睛。
“你疯了。”狠狠的说。
“没,顺着那伤给老板一个发挥的空间。”
“你每天在浴室看见这背,你还能忘掉他吗。”
他看出来了,曼茱沙华,同茎而生,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绝望的纯美,无望的爱情。他很生气,气我不爱惜自己,他却怜惜得心疼。
“我是我前半生的印记,也许很失败,但我不想否认它的存在,说实话,真的很美。你不觉得吗。”
“美得不可方物。”他心疼,把我拥入怀中。
我们付了钱,谢过了老板,他把我送回了家,说实话,真疼。
“这两天我不给你做吃的了,你自便吧哈。”我撒赖。
“成,我啃面包。”
“瞧你没出息的,你不能作餐饭来吃吃。”
“从来没学过。”很拽嘛。
“好,我做我做。你不做我吃啥啊。”
“要不叫外卖吧。”
“浪费。”
“拾。”他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怎么。”我发觉有点不对。
“头疼。”他靠到卧室门边。
我爬起来,扶着他到床上坐下,我坐到床的那头,轻轻给他揉着。
“要不,咱上医院看看吧,最近越来越厉害了,这不治也不是办法啊。”
“没事,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
“你说我时啥都应该,到自个儿了啥都不应该。”说归说,该揉还得揉。
“要不弄两片止痛片吧。”
“你等我,我去倒水。”我把他头下掂了个枕头,出去拿药和水。
我回来把药给他吃下。
“拾,我觉得有时你照顾人的样跟你那脾气真的一点也不达嘎,整个一个小女人似的。”
“我这叫一专多能,万用人才。”我笑笑,继续给他揉着。
“他真的很没福气,这么好个人儿,硬是被拆开了。”
“别说这话题。”
“我觉得他兴许什么时候还能出来。”
“不关我事,你别再说了成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