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敲天梦碎（1 / 1）
闭上眼，真个世界都安静了。我以为我可以很包容的想起你，原来，还是错了。手里的清风护被死死的纂着……
一直强迫自己去忘记的东西翻然涌上……
……
‘嘭——嘭——’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声声爆鸣，一阵阵绚白，看着小五盛装跪向我，然后全敲天的城民同他们尊贵的城主一齐跪向我……
小五，你只是想要骄傲，四姐不怨你。
我冲着小五的方向笑了笑，忽然觉得身着盛装的小五美的骇人。削尖的玉莹脸，两簇青黛柔情细弯，水渍渍的杏眼，轻佻微波。这样的她，像是在黑夜里绽放颜色的牡丹，惊世倾城的美艳容于惊世倾城的尊容。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小五便不再是那个没有普央缇衣便什么都不是的小五了。
这就是成长。
抬头看了看那绚于空中的烟火，我忽然觉得很畅快。烟火一次一次的绽开，又一次一次的消失，我也随众人一齐仰望。
其实这东西早在几年前就做好了，不过原料不纯，所以漂亮绚目的程度远比不上现代。不过，也许是因为今晚很特别，我觉得它美过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这里面全部都是我对小五的祝福，现在一次绽放，我也放开了。
到后来，烟火尽了，我再看了小五一眼，微弱将息的烟花，小五娇袭绝美的侧脸，变成最后一束烟火，也消失在黑夜……
我，没有舍不得了。
……
来敲天的时候，本来就是孤单的一个人，所以，除了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带走。
黎明星起。
敲天一夜未眠。
……
我静静地走到街道上，这一路都散落的五彩的鲜花，人们也似乎一夜未眠，偶尔碰上几个稍微热情的人，还会微笑的冲我点头。一天前的愁云惨淡，骤然消退。
……
走出敲天门的时候，我就再没有回头。这里，我这辈子或许也不会再来了。
“狗占。”
我只轻轻的唤一声，那厮也不知道是从哪窜出来的，眨眼便晃过我面前。
“四小姐有何吩咐。”
我瞅着狗占一眼，淡淡的说道，“你现立即回相府汇报我爹爹，就说……就说‘御嫣’公主被贼人劫去为保清誉，跳下山崖，香消玉陨了。”
狗占站在原地，朝我恭敬一揖，“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奉相爷之命护四小姐安全回府。”
我抬头瞥了这厮一眼，随处找了棵大树坐下，“喂！月月和小七他们现在何处？”
狗占愣了愣，走前几步还是很恭敬的样子，“回四小姐，月公子同七小姐现正在秋柒镇，大概再一天的脚程便可与四小姐汇合。”
奇怪，我在敲天呆了7天，按理以月月和小七的速度应该在到了，难道出了什么事？瞬间，这狗p想法立马被我否决，有月月在，想出事都难。
“狗占，要不你留一队人马，我就在这等月月和小七来，我不会有危险。所以，你现在就给我去送信，记住，一定要你亲自到爹爹面前转达我的意思。”
狗占站在原地，淡淡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狗占，就算四小姐我拜托你行不，如果晚了……”她会有麻烦的。
狗占一听我这么说，身子一怔，谦躬，“小姐严重了，属下这就去。”说罢，狗占转过身，向天空发射了什么信号，回头对我一揖，“小姐珍重。”
我冲狗占眦了眦牙，“快去。”
之后，我就忒大爷的靠在大树上摸闲。只要一天，就可以在看见你们了。
月月……小七……，想着想着不觉睡着了，真的很累。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陡然觉得一股寒意。
起初视线有些朦胧，清晰之后才看清原来面前站着一群黑衣蒙面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大刀，一眼冷漠。
“四小姐莫怕，属下等定会拼死护小姐安全。”我晃过神时，才发现身旁站了一群人，他一p话，我就知道这是狗占留下来的人。
没搭理这厮，我皱了皱眉，对着最前方的黑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领头的是个女子，眼冷的仿佛淬了冰，看向我的目光狠戾又决绝。
这厮没动，却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急，眼一笑，“狗奴才，你不乖乖呆在你主子身边跑来这里要做什么？”
顿时，领头的女子眼一睁，更冷的看着我。
我眼微眯，这样的眼神我熟悉的很，就是遮了面也遮不住那双眼，眼前的人就是贱巧，我可以很肯定，于是，我调子变冷，“就是遮了脸还是条狗，莫要以为可以瞒住我。”
贱巧眼稍有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的认出她。
我白了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平行之时，好心的给了她一个忠告，“不管今晚的行动是你擅自主张还是你主子也在其中，我丫劝你别冲动，普央相府你们现在还得罪不起。”说罢，我撩起裙袍绕过贱巧走了过去，普央占留下来的狗腿们也纷纷小心的护在我身后。
“巧姑娘，不能放她走。”
话噌然落地，我停下脚步。
转身……
却看见一蒙着面看不清容貌的黑衣人，悄悄的咐着贱巧耳旁说着什么，贱巧动晃的眼慢慢沉淀，渐渐溢满血腥。
接着，贱巧眼一挑，冰冷的看像我，“我们家主子曾交代过，若是碰上四小姐归家，巧儿务必要送四小姐一程。”
我冷冷的挑眼望去，想看清楚刚才那黑衣是谁，不想，那丫竟然贼没胆的缩进人群。接着，我又淡淡的看着贱巧，问到，“当真是小五的意思？”
贱巧幽然一笑，“当然。”然后手一挥，人影晃动。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和小五站在对立的立场，短兵相见。
我呆呆的站在一旁，心里没有害怕，静静的把这一切都看着眼里，流血，死亡。
爹爹的‘暗哨’似乎略胜一筹，我根本不用担心。就在我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情况忽然变了。只一阵风过的瞬间，空气里的窜流的凝固的……我仿佛看到了鬼魅般的身影迅速移动，然后，我这边的人一个一个慢慢倒下……
“四小姐……”
一转身，就看见贱巧手中架着一弯弓，对准我，眼中的决绝半点不藏，嘴角轻弯，拉开弦弓，“走好。”
‘咻’——
……
我猛的睁开眼，一手抚住跳动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揪紧。
很久之后，感觉到心脏仍然在跳动，徐徐的吐了口气之后，我慢慢的抬起手，狠狠的抹着眼角。这个时候不能哭，不是发过誓吗？
不能没用。
不能受伤。
更不能被杀。
我答应过月月，答应过小七，答应过自己。
……
再抬起头时，愣住了。
一双眼睛……
一双仿佛缠绕着悱恻纠葛，又平稳的凝固了的眼睛。在灰暗的微光里，那双眼睛折射着柔和的光，悄无声息的看着我。
还是跟十一年前一样，冷漠的像是十二月的北极，明明流动的像液体一样碎泻的眼眸，却让人感觉任何风雪都无法渗透。
幽暗如墨，漆黑如夜。
这双眼睛我记得，就是我十一年前掉下山崖，匆忙的一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这其中，我眨了不下几百万次眼，那厮，连眼皮都没挑半丁。房里的光线本就不好，再加上这厢又杵在暗处，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知是敌是友。
“衣儿——！”
乍一听这声音，我呆住了，手里的清风护‘哐铛’的掉在地上。
‘哐铛’——‘哐铛’——‘哐铛’
安静的夜，铁器碰撞地砖的声音尤其的刺耳。
“爹爹……”小小的嘟囔了一声，我恍回神，顾不上其他，转身冲了出去。没错，那声音……绝对不会错的，爹爹！我疯了一般踹开大门，撩开裙底，冲了出去，知道看见那明火般的红焰，才停了下来。
他们，都在跳动的光焰后面。
我怔怔的站在门柱旁，只要我再走一百步，不对，五十步。他们都在，爹爹，小七，仁兄，还有被人扶着的伤残狗子，还有，老三，老大，老二……
我缓缓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抱住爹爹，紧紧的抱住。
爹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很温和的抚摩着我的脑勺，“衣儿莫怕了，爹爹在这里。”
不是。我依旧抱着爹爹，使劲的摇头。就算万箭穿心我都不怕，爹爹，其实衣儿最怕的是，走出那道门槛，就什么都没有了。
……
大厅里。
“回相爷，此次夜袭显然是蓄谋已久，经属下查实，这五批人马……”
“行了。”帅老爹坐在上座，拢了拢眉心，“一夜之间竟把我普央家逼到这种地步，本相决不会轻饶此人。”爹爹这人一直都没什么脾气，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就算是耍阴谋玩花招都保持的尊容的优雅，不过这一次，不同了，爹爹说的话，竟然有血的味道。
来大厅的途中，横横竖竖躺着许多尸体，就像经历了一整晚的厮杀，虽然相府平时也闹刺客，但显然和今晚的不同，对方似乎有心想让普央家一夜灭门。
想到这，我忽然一阵颤抖。
一挑眼，便看见坐早我对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老三，正巧，这厮也挑眼看向我，接着不徐不慢的冲我一莞尔，妖娆带尽。
我靠！谁说这厢是仙，根本就是一入了精的妖。
“四姐……”
“啊？”正当我分神之际，小七忽然捅了捅我的胳膊，往老爹那使了个眼神。
“衣儿，您先回房。”
我愣了愣，抬眼看着爹爹，忽然觉得以前哪个俊雅非凡的爹爹老了，那双永远只会把宠溺装满再看向我的眼睛，此刻也掺满了疲惫。
我垂下眼，不去看任何人，起身，走到门口，我停住脚步，问道，“爹爹，衣儿是不是你养的最没用的废物？”
‘哐铛’
我清楚的听到身后茶杯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