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感知死亡（1 / 1）
老盟主闻言身子一震，一股寒流至背脊窜出，迅速传遍四肢百胲，脑中刹那间的空白强烈的刺激着他伏在体内的求生意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就此毁灭，他强逼自己稳住心神，空洞的眼中布满了精明，克制住自己发自内心的软弱，沉着而冷静的责问一尺开外负手而立的青衣人。
“你到底是谁？你这样做会受天下人唾沫，会被天下人所不耻，会被天下人背弃……”。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妄的笑声由小到大由弱至强，饱含着讥讽和嘲笑，夹杂着悲凉和无尽的诉说回荡在亭梁楼台，镂窗雕阁之间。一阵哗沙沙的声音顿时四处响起，冷夜的秋风将枯枝败叶卷起，在空中不停的旋转，混合着笑声就像勾魂夺魄的魔音……。
“天下人？赵老盟主你该上路了，或者念你受人尊敬，由我亲自送你一程，绝无痛苦。”
语毕，峰芒划过，犹如暗夜的天空被闪电瞬间撕裂般，老盟主刚举起长剑就陡然停止，呆呆的望着青衣人，临死前一秒那惶恐胆颤僵在脸上永远也无法退去。
血就像飞溅的溪泉带着温热的气息化成朵朵红花撒落在地上，形成一幅毫无规则却又美艳的画……。
竖日，武林盟主惨遭杀害，问剑阁一夜之间尽毁之事已传遍江湖。待各大门派赶到的时候，问剑阁早已成了灰烬，尸骨无存，只余几缕薄烟燎燎升起。
赵老盟主一死，群龙无首。难免有些对盟主之位做非分之想的人会从中作梗，搞得人心惶惶。有不少正义之士聚集起来要求选出一个新的盟主，带领大伙为赵老盟主报仇以慰他的在天之灵。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于是决定定于下月十五举行武林大会，选出一位新盟主，地点就定在华山脚下的倚碧楼。
消息已向天下各大门派江湖人士知晓，为了夺得盟主之位，不少人闭门苦练，都希望在下月十五独占鳌头。
慢慢的进入了深秋。
今夜乱云雰雰，冷雾淡淡，残月偶尔在飘流的云层中露出一角，月辉便东一块西一块的交替照着这风景如画的青城山，青城山掌门吴道仪还在认真的钻研历代掌门传下的武功秘籍。
“笃笃笃。”
清晰的敲门声极有节奏的响起，吴道仪有些不耐烦，合上秘籍边开门边责骂：“说过不要打扰我练功，连我的话都忘了吗？是不是最近对你们太放松了！”
便劲的将门拉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门外却什么也没有，正待呵斥，忽觉身后烛光一黯，温度豁然底落，危险的气息冲击着背部要害。他反应奇快，脚踏乾坤步，飞速移至窗棂边，房门“嘣”的一声关闭了。
此刻室内多出一位青衣人，手上拿着的正是“青城绝技”。
吴道仪本就对这近似于偷袭的形为愤恨，更可恶的是来人竟然毫无在意的提着本门秘籍，对他的不敬和蔑视让他大为恼火，试问一代掌门怎么受得了这等侮辱。
“好个贼人，竟敢夜盗本派密籍，受死吧。”
话落身起，左手拍向青衣人腹前要害，右手直捣秘籍。青衣人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只是轻轻的向后一退，就躲了开去。吴道仪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也跟着欺身而上……。
青衣人负手步步退让，吴道仪招招狠毒，式式致命，可连对手的衣襟也碰不到，未免有些急躁。脚下步伐开始凌乱，招式间露出不少破绽，此刻如果青衣人出手的话，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哼，青城绝技不过如此！”
一声冷哼，青衣人终于停止了退让，闪至吴道仪身后，出手如电点中他的穴道。
吴道仪全身刹那间僵硬得无法动弹，定定的站在室内，那本秘籍安静的躺要桌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用，心中不由得很是羞怒：“你是谁？为什么夜闯青城山，这里是道家盛地，岂容你乱闯！”
“道？你？可惜了，道字落在你们这些人的嘴里，那是一种侮辱。”
“你……，看你生得义表堂堂竟然说这样的大话。”
“哼！”
青衣人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碧螺春，细细的品尝，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动作，却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威严和压迫，竟然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来意。
“好茶，没想到吴掌门竟然如此高雅，可惜了……”。
青衣人转动着茶杯，细细的端祥，冷然的脸上平静如水，却让吴道仪时刻感受到杀气弥漫，不禁问道：“可惜什么？”
青衣人冷冷的一笑，放下茶杯，缓缓的给自己斟上了第二杯……。
“嗯——”
一声闷哼从吴道仪的嘴里逸出，他不可置信的望着从自己胸前插出的三寸长剑，怎么也预料不到致命的竟然来至身后。寒剑的冰凉彻骨是那样的清晰，那金属的质感一次又一次的诉说着它的无情。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流向剑尖，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上。
吴道仪知道自己的生命正随着那滴落的温热而消失，逐渐吞噬着他的感知。身边的空气慢慢的变得稀薄，越是使劲的呼吸越是无法填满肺中的空旷，就像一副空空的皮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死会如此的清晰，那消失的生命就像被蚕食的树叶，一点一点至到没有呼吸没有感觉生命终结。
他的脑中越来越迷糊，越来越浑浊，身后的寒剑正在一寸一寸的向外退去，带动着撕裂的疼痛，每一寸都让他无法忍受灵魂深处的折磨。
“杀……杀死我吧！”
吃力的抬起右手，悲微的乞求着想要结束这难以忍受的痛苦。
剑并没有因为乞讨而停止，仿佛过了千年，才慢慢的脱离了他的血肉之躯。红，耀眼的红从体内喷射而出，生命的流失就像陡然形成的断涯，终于不再延绵流长……。
青衣人刚好品完第二杯碧螺春，落漠的□□从邪魅的脸上一闪而过，及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像是微弱的□□飘渺虚无，疑是幻觉。他不会在意地上的生命，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就从尸体上跨过，两条人影消失在了暗夜的寒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