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埋单 第五章(4)(1 / 1)
年轻一点儿的人没有这方面的处世经验,所以,新进一个单位,一切都觉得亲切可爱,一切都很新鲜,他觉得大家生活、工作在一起是一种缘分,本应该和平共处,坦诚相待,人与人之间应该说真话,不说假话,谁有了什么困难,大家应该相互帮助……时间长了,经验告诉他们这些想法只是每个人在心里的一种良好的愿望,想要付诸实践,实在是太难了。
周子浩的朋友之中,有不少辞职干个体或经营私营企业的,也有当自由撰稿人的,他很羡慕他们。
没有人领导你,干什么就不用请示汇报;身边没有了利害相关的同事,你也就不用防范谁哪一天会坏你;没有了单位,你也就再不用去倾听那些大大小小的人物在永远开不完的会议上说的废话,当然,你也就不用让一些人愚弄着,让你发言说假话,然后再投票去选什么先进工作者,或者给哪一位想报评职称的人投上一票……周子浩曾经想过辞职回家,做一个自由撰稿人。
几十年风风雨雨的生活他实在是有点儿累了。他也曾经征求过几个老同学和亲属的意见,大家都不同意他辞去一家杂志的主编去当什么自由撰搞人。
大家的理由是:你现在有个班上,好歹每个月能开一份固定的工资,你一旦当了自由撰搞人,没有了单位,那就没有人管你了,一个人有人管挺难受的,一旦没有人管你了,你也同样会难受。
再说,现在的人,还是都很注重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你到哪去喝酒、办事,一问起你是哪个单位的?
做什么工作?你说你是自由撰搞人,那人家马上会小瞧你,再说,你也不是著名大作家,如果你像贾平凹、王朔、二月河、余华那样出名,当自由撰搞人还可以。
再说,你年岁也不小了,再混几年,也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在单位干这么些年了,眼看快到终点了,怎么能退下来呢?
周子浩想想大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尽管周子浩不愿意天天上班,他仍然要天天上班。
他不愿意走进那幢灰色的办公大楼、天天仍然要走进那幢大楼。他不想见单位那些麻木的没有表情的熟悉的面孔,但他仍然天天要去见这些面孔,他不愿意参加单位里的任何一种形式的会议,但办公室的人员通知他去开会时,他还是要走进会议室去开会的。
生活里永远充满着诸多的无奈。好在这种无奈的生活他已经经历了多年,真的有一些麻木了。
周子浩有时候非常怀念在乡下时的生活,农村人是把复杂的生活简单化,而城里人是把简单的生活复杂化。
周子浩记得在乡下时,大家虽然都很穷,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融洽,你我他之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酒就喝,做什么事情都少伪装,去粉饰,就连小两口做房事,都别具特色,记得屯子里有个羊倌儿,他每天晚上放羊回到家里,他媳妇不跟她练拥抱,也不跟她练接吻,而是实大惠地捞最干的,问,你是先操逼,还是先吃饭?
羊倌儿在这时是什么也不说的,此时无声胜有声!羊倌儿如果是把手中的鞭子挂在墙上,那就是先吃饭,羊倌儿如果是把鞭子往地上一扔,那就是先操逼了。
女人在这时也不说话,而是麻溜把裤子脱了,然后往火炕上一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件事情从表面看,很简单,也太俗气了,但仔细分析,还真的很有学问,一个是
“食”,一个是
“色”,人活着最需要的而且天天都在操作的两件事情,也是自古以来千百个哲学家都在研究琢磨的两件事情,让一个农村妇女一句话就给道白了,深刻不?
周子浩是因为单位太复杂才不愿意上班的,但他没有勇气舍弃上班,那么就得天天去上班。
现在,整个出版大楼里的编辑们为了准备参加全国民营图书暨春版图书交易会都日夜加班在忙碌着。
周子浩也跟着忙。因为他手里正在忙着编辑S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全国著名民俗学家夏商周教授主编的一套十卷本的《东北社会民俗丛书》,此套书从组稿到齐、清、定稿已经有两年多时间,现在是最后通读阶段,通读结束就可以发软片,交给印刷厂制版印刷,然后就可以上订单拿出样本在图书订货会上征订了。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出版社总编办通知,让每个编辑重新汇报一下此次准备投印参加全国民营图书暨春版图书交易会的图书选题,周子浩马上把《东北社会民俗丛书》投印计划工工整整写在了一张十六开稿纸上,然后交给了总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