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庄园解密(1 / 1)
室内静了静,林惜惜忽然望了望托雅,不解的对张显道:“那你是何时认识托雅的?那日阵前明明托雅说你听她的话,接应匈奴军队的亦是你的部下呀!难道托雅也不清楚此事么?”
张显看看托雅,沉默了片刻方道:“她是我在一次巡边时所救,当时她假意为一群鞑子追杀。我看她面善,就带回别院。后来方知,她是匈奴的二公主。”
林惜惜又望向托雅,后者眉峰一挑,豪气满胸道:“事已至此,都说了又何妨?早先,我哥哥就将主意打到了张显身上,却苦无良策。这时,一位叫巴克西的萨满献计说,可以用美人计接近张显。因他总是一副自命风流的桃花样子,到处拈花惹草……”
张显顿时难堪的打断她:“我没有!”
“哦?你可是撩拨得一干小姑娘小寡妇们茶饭不思、情难自禁呢!”
“说重点!”
“这就是重点啊!若非知晓你的这一大癖好,我们还不知从何下手呢!不过,熟悉你之后方知,原来你……嘻嘻……”她蓦地吐舌一笑,偷瞄了林惜惜一眼,端正脸色道:“我告诉了哥哥,其实你并非到处留情的浪荡公子哥,而是心里藏着一个人……”
“托雅!”张显遽然变色,险些夺门而出。
托雅撇撇嘴道:“要想说清楚,这些必须要提的嘛!”说着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孟寒,探询道:“陛下不生气吧?其实有人喜欢你的皇后也不见得是坏事呀,总比遭人恨、树敌太多好呀!我都不吃醋了,陛下更无须担心才是。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心里眼里只有陛下您一个!”
孟寒抿抿唇,蓦然一笑,如月落华屋,灿然生辉。“朕自然用不着担心。”说着握住林惜惜的手,“将她放在哪里朕都放心。”
林惜惜秀眉轻蹙,眼波流转。“这话听着别扭得很,‘放在哪里都放心’,皇上是褒我呢还是贬我呢?”
孟寒依旧含笑:“自然是褒你。”
林惜惜咬咬唇,柔声道:“是么?那稍后我为皇上献上一盅醒脑清神汤,陛下一定要笑纳。”
孟寒在她额上伸指一弹,道:“一定不会叫你失望。”
众人皆如隔雾看花,不甚明了,但看二人神情却是情愫暗涌,不由会心而笑。
托雅歪头想了想,继续道:“哥哥听了我的汇报,认为这更有利用价值,便命我继续待在你身边。可我……见你时常苦闷的样子,就于心不忍了,可看你执迷不悟,又很是气恼,就跑啦!后来得知你生了怪病,想到或是哥哥所为,便去问他,他说是巴克西萨满的主意,将你催眠了,而且,你会听我的话。其余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个神秘庄园,我就更不得而知了,我连进都没进去过。不过,嘻嘻,我倒真想进去瞧瞧。”
林惜惜当即心有戚戚焉,双眸闪亮道:“是啊!是啊!其实我们白天去即可啊!”
穆欢道:“看来那个庄园确有玄虚,该早些端了它!”
孟寒淡淡道:“先叫它大白于天下再说。”拥着林惜惜出去了。
不想,除夕前一天,却迎来了唐凡使团。一行人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只望能赶来一起过年。
唐凡带来了西域的合约,总算不辱使命。
异乡聚首,又正值一年一度新春佳节,那笑语喧哗,满堂虹彩,漫天喜庆自是不言而喻。
难得的是,唐凡还带来了关内的屠苏酒,这让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一干将士们热泪盈眶。因这团年饭往往少不了屠苏酒、合欢汤,再点上大红灯笼,盏盏灯笼耀月,幽幽烛光沐人。把盏言欢,笙箫共和。那种红泥炉火、秉烛招饮的风情,那种一点一滴水一般的浸润,会使人错把他乡当故乡。
或许,这是每个人都永难忘记的一个除夕夜。
欢宴正酣,酒意正浓,孟寒似乎喝多了,尚未散席便搂着林惜惜要回屋歇息。林惜惜因不便饮酒,只与雪屏喝了些合欢汤,便一直闲话家常。此时见孟寒醉态可掬,自然依了他。
扶着他回到寝居,里面已备好热气腾腾的洗澡水。闭绣户,掩珠帘,氤氲水气中,疲倦尽去,筋骨舒适。
孟寒靠着浴池边缘,抓住为他温柔按摩的小手,轻轻一扯,小手的主人便如美人鱼般滑入浴池,落进他宽阔的怀抱。顿时,如白雨跳珠乱入船,扑扑腾腾中,水花四溅,嬉闹的笑声蝴蝶般满室飞翔。
洗完澡,二人钻进煨得暖暖的被窝,林惜惜舒适的叹息一声,忽然问道:“暗卫查得如何了?”
孟寒拨拨她的头,道:“大过年的,问这个做什么?”
“索性无事,说说看。”
似是回应她的问话,窗外蓦地里响起“啪”的一声,孟寒迅速坐起穿衣。林惜惜见状亦是爬了起来。孟寒看了她片刻,叹息一声,由她了。
穿好衣服,二人携手走出内室,孟寒打开大门,两条暗影轻飘飘卷入。
孟寒将林惜惜揽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中,问:“查清了?”
其中一条暗影垂头答道:“回禀皇上,已查清了。果然不出皇上所料,是他们在装神弄鬼。”
“里面到底有何玄虚,说来听听。”
暗影似是瞟了林惜惜一眼,稳稳当当的道:“遵旨。卑职等刚进入庄园之时,所见所闻与张大人所说无异。只是今夜是除夕,他们似是放松了警惕,而卑职等夜眼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朱楼之内传出的并非笙歌箫鼓,而是一种催眠音乐。好在娘娘提早告诉了我等,我们及时堵住了耳朵,故而不至昏睡。
待悄悄进入朱楼,上面并无一人,只是香气缭绕,乐声隐隐。我们循着乐声向下走,但到了楼下亦是毫无人迹。我们只好又出来仔细查找,终于发现在一扇小竹门外,乐声愈加清晰。我们轻轻推开门,原来竟是一个地下阔厅,占地颇广,足可容纳三军。而彼时,里面人头攒动,鱼贯雁行,井然有序,除了乐声,竟无一人喧哗。
我等赶忙闪身进入,隐身于黑暗之处,看了半天方看出他们是在祭祀,但竟是拿活人祭祀!前方高台上捆缚着一名青年男子,满面迷茫空洞。
不久,乐声突停,一名穿着黑色大袍的男子走出队伍,站在高台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又走出一名男子,手执一把牛耳尖刀,及一个托盘。那名被捆缚的男子突现惊恐绝望之色,眼睁睁看着他走近。似乎只是眨眼间,手起刀落,一颗血淋淋的心已被挖了出来,放置托盘之上,犹自颤颤跳动……”
孟寒忽然一把捂住林惜惜的耳朵,对暗卫道:“今日就到此,以后再说罢。”
林惜惜正听得津津有味,哪里肯依?忙不迭抓下他的手,摇头道:“不成!要说就全部说完!说半截咽半截算什么?存心不让我睡觉啦!”
暗卫互看一眼,垂手静立,寂寂不言。
林惜惜心痒难耐,不住揉捏牵扯着孟寒修长的手指,盈盈秋水间,脉脉不得语。
终于,有人不战而退,叹道:“接着说吧。”
林惜惜大喜,“啵”,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头望向先前讲述的暗卫,催促道:“可以了,说罢!”
那暗卫的肩膀似是耸了一下,沉吟了片刻,道:“呃,奇异的是,那被挖心的男子并未即刻死去,反而一脸的虚无缥缈,仿佛脱离了尘世。不过,也的确是。不久,他就含笑而逝。于是,满堂喧腾,轰然炸响,与先前的庄严肃穆判若黑白。死者被人抬着扔进一个大火炉中,而盛放心脏的托盘则摆在一个祭坛上。那黑袍人在祭坛前手拿法器,且歌且舞,台下的人随声应和。一时,灯烛点点,歌声朗朗,倒也热闹。
我们正看得头昏脑胀,忽见竹门一开,被拖进来一个人,满面惊诧的瞪着当场,却是一名中原武林人士。他被立即带至黑袍人面前,黑袍人歌舞完毕,打量了中原人一番,询问了一些问题,又逼着他吃下一种蘑菇,不久,那人神色便恍惚起来。黑袍人便诱之以财、权、色,但那人倒不可多得,虽迷惘中,却仍旧抵挡住了。最后,亦被挖心而死。卑职等看了半夜,就离开了。”
室内一时静极。
暗卫突然又补了一句:“卑职发现,那些门徒之中,有不少俱是中原武林人士。”
林惜惜看着孟寒,轻声道:“如此说来,果真是内外勾连,云峰竟然带着中原武林投奔萨满教?”
孟寒沉吟片刻,道:“恐怕还不止如此。光一个中原武林,尚不至有如此野心,定是有人暗中支持,或是沆瀣一气,终极目的,不过是登高位,夺天下!”他眸子眯了眯,冷笑道:“当日那秃鹫就是他们放出的,妄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究竟是谁不死心?”林惜惜气愤道,忽而眉头一皱,“那作法的黑袍人定是那个巴克西萨满,亦是与云峰有勾结!依我看,不是云峰投奔了萨满教,而是萨满教为他们所利用。那种蘑菇能使人产生脱离尘世的幻觉,举行仪式时,给人食用此种蘑菇,以使人们相信教义,甘心为他们效劳。若碰上百毒不侵的,就只好杀无赦了!”
孟寒点点头,抚着她柔细的发丝,赞许道:“越发聪明了。”
林惜惜叹息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懒得动脑也不成啦!”
“脑子会越用越灵光,叹什么气?”
“我头痛!一动脑就头痛!”
“习惯了就好。”
林惜惜瞪着他,忽而揽住他的颈子,在他颈边重重咬了一口,孟寒轻呼出声。
林惜惜吃吃笑道:“习惯了就好。”
那两名暗卫犹自肃然凝立,目不斜视,耳不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