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神啊,让我登陆吧! > 5 5

5 5(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青春的庙 那一年,我爱过你 LV俏名模 徒留天下 倾国女诸葛Ⅱ:红颜翻掌覆天下 女孩不坏 烟雨霏霏 走色屋,霓花错草 独醉红颜 分裂

我冲他嘿嘿一笑,伸手把灯关了,整个房间一下子黑了下去。

只有两人的呼吸,在无边的黑暗里此起彼伏。

我摸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的气息柔柔吹在耳侧,痒痒的,带点异样的亲昵。

“陆离,”我轻轻叫他,“和我做吧。”

他的呼吸短了一拍,却没有说话。

我伸出手去,摸索了半天,才抓到他的手,去拉,却被他微微推开。

“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带些喑哑,听上去跟平时不太一样。

“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我轻笑了一声。

他没回答我,半晌,便听见悉悉索索穿鞋的声音,然后他走了出去。

身边一下子空落落的。

我便自嘲地笑了笑,连续两次都被拒绝,我该是最不招人待见的那种女朋友了吧?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的脚步重又踏进房间里。

我没动,仍是静静坐在床边,朝他笑。

我很受伤,低头拿筷子叉了半天米饭,突然惊奇地发现,一向自诩吃饭就是吃饭,吃饭时雷打不动的张梦雯,居然很纠结地在跟我做相同的动作……

我被雷住了。

然后,她突然叹了口气,幽幽抬头,很销魂滴看我。

我一惊,总觉得,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怎么那么惊悚啊。

“蚊子,你是不是有话说?你……你说就行了,不用这样,呵呵。”我讪讪笑着。

姐姐,你快正常点吧,我的小心肝不比从前,受不了您这样折腾。

她又微微叹了口气,才开口,“你是真心喜欢他吧。”

我楞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低头扒拉米粒。

“喜儿,有些话,我觉得不说不行了,我知道平日咱俩皮打皮闹惯了,突然跟你说这些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不能亲眼看着你做傻事却一声不吭,你明白吗?”

我抬头,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见惯了她嘻嘻哈哈没正经的样儿,她偶然这么一严肃,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便不由地点了点头。

“喜儿,我知道你喜欢他,而且是很喜欢……就算你不说,跟你处久了也看得出来。其实,能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该恭喜你的。只是,我觉得你陷得有些太快了,好吧我承认,陆离确实是那种很容易就让人沦陷的人,他来咱学校没多久,想勾搭他的已经能组好几十个交响乐团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好好的正视一下这份感情,再决定是不是要继续下去。”

我沉默,低头愣愣往嘴里塞食物,塞的是什么却完全没有意识。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中毒了一样你知道吗,你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人,甚至你压根就不想了解,你就觉得他什么都好,你一个劲的往下陷,好像这辈子有他就够了,为了他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了……这不现实喜儿,你永远不能把生活变为只为一个人活着,这违背人活在世的初衷,不可能长久。”

她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似乎在酝酿接下来该怎么措辞。

然后她抬眼,手伸过来,盖在我左手上,定定看着我。

“喜儿,有些事,如果没有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虽然……现在的风气就是这样的,咱们这一代都很开放,我也并不保守……但我还是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奉劝你,我们身边,包括我自己,为爱献身却不能跟对方一直走下去的女生已经很多了,可能她们自己都无所谓了,可我不想你也变成这样,你懂吗?感情就好比盖房子,是要有基础的,如果根基不稳,再往上堆砌多么宝贵的东西,最后还是要坍塌。

如果两个人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如果从一开始,双方投入的真心就不一样多,那么这场恋爱,势必要失败。”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静静注视着我,眉间隐约一丝担忧。

一刹那,我突然萌生出一种感觉,我觉得我的所作所为,会让关心我的人失望透顶。

但是,我没有办法,而且,我不后悔。

“蚊子,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其实我明白的,你不用担心,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冲她咧嘴笑着,鼻子突然一阵酸意,只好猛眨眼把那些潮湿的液体憋回去。

“这个麻婆豆腐,好辣,呵呵。”不敢再看她,只好拿起杯子佯装喝水。

她看着我,眉头越皱越紧。

“喜儿,其实,你是不是已经……”

她没说下去就哽咽了,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只是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

回屋以后,同寝的人很默契地自动忽略掉我们这俩红眼睛的老白兔。

这点我挺宽慰的,现在我其实很不希望别人来过问我的感情生活的,所以,能让我这样静一静,挺好的。

只是,桌子上多了一个信封,看上去还厚厚的,让我挺意外的。

我转头,“呃,刚才有人找过我吗?”

对床的妮子回头,“哦,刚才大一的陆离,在楼下等你半天,我看不下去,就代你收了,不要紧吧?”

心里猛地一抽,“什么时候?他说什么了吗?”

“呃,没说什么,不过好像写了张条,都放在那个信封里了,你看看吧。”说完,转过去继续看电脑。

我一把抓过来,从里面抽出一叠钱,钥匙,和一张纸。

果然……

拿起那张纸,居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手抖。

短短几行字,笔迹清秀瘦长,跟他的人一样,淡淡的透着疏离感。

却让我一下子就揭了伤疤,再也装不了平静。

“我知道你迟早要走,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决定了,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我不是卖身,钱请你收好。

另,钥匙是给你的,如果不需要可以扔掉。

又另,我不会换锁。”

紧紧攥着那张纸,脑子里突然咔嚓一声,有根弦一下子断了。

我一头扎进卫生间里,扭开喷头一阵猛喷。

像是压抑久了,悲恸的情绪一决堤,排山倒海袭来。

我啊啊大叫着,像个疯子一样狠狠抽打着自己,眼泪和着喷头的水势磅礴而下。

“喜儿!”张梦雯跟进来,错愕地看我歇斯底里的发泄,然后一把按死开关,死死搂着我,不让我再动弹。

“别这样,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别这样作践自己。”

我啊啊叫着,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死命的摇头。

眼前浮现的,全是我们约好一起的那些画面。

——我把脸埋在他衣服里,眼泪湿了他的后背,我说: “到我们都老了,好不好?”

他轻轻回我一个字,“好。”

——我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喜欢到不想跟你分开,喜欢到想到要跟你分开,我就想哭

他抹掉我嘴角的米粒,眼里带着笑意,他说,那就不要分开。

在雨里,他低吼着,“为什么是我?”

他抚着我的头发,说:“等你老了,也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吗?”

他在我耳边轻声念着:“以后这种事,只能跟我做。”

他情到深处,紧紧拉着我的手,反复呢喃着我的名字。

他抱着我,说:“不要走。”

……

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拿我一半的寿命换与你相知相守的几年。

我想拉着你的手,到死都不放开。

我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想每天醒来就能看见你,我想天天有你做饭,我想穿着婚纱跟你站在万人中间接受祝福,我想跟你生两三个孩子,我想老了也能跟你手拉手出去散步,我想走到每个地方都有你陪伴。

我想做那个,能让你感到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眷恋的存在。

我想,我想,我想……

无数个我想。

可是现在,却是我先放开你的手了呢。

那个求着你缠着你要一辈子陪着你的我,放手了呢。

所以,再美好的承诺,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能指望成真,对不对?

我只是还不死心,不要脸地企求你能记得我,企求你不会忘记我。

我爱你,无论今后,我会在谁的身边。

所以,求求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类似爱情

几天以后,关于我潜规则抢男人同居的新闻有了后续。

学院里开始盛传:陶喜儿投怀送抱遭拒,被陆离赶出家门。

而我连日来彪悍的黑眼圈和肿眼泡也证实了这条新闻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全校上下那些对陆离怀有非分之想的女性同胞们,重新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

起初我听了这消息也没多大反应,反而觉得是件好事。至少,以后我就可以告别女性公敌这个身份,重新过我小透明的惬意生活了。

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居然有些暗恋陆离的女童鞋主动找上门来,态度诚恳地向我讨教如何才能住进她们王子大人家门。

其中一个人挺让我匪夷所思的,我觉得如果她不来,我几乎要忘记学校里曾有一段她自导自演的很有喜感的闹剧了。

这人就是曾对着陆离的窗子大喊了N次我爱你的小提琴系天才少女潘迎迎……

好吧,原谅我,她不属于暗恋这个集合,是明恋,很彪悍的明恋,围观的群众可以作证。

近处仔细看看,我发现潘迎迎长得也算挺好看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不过也许她之前针对苏烟儿的行为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对着那张脸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潘迎迎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但是眼神一点不淡定,充满了征服欲,瞟我的时候又很有些不甘心和鄙夷的成分在里面,但她嘴上说的还是很客气。啧,这年头就是这样,求人办事嘛,都知道要看人脸色。

无奈我这人其实不太会摆脸色给她看,只好笑眯眯地回答她的疑问:“我和陆离不是同居,只是为了准备比赛暂住一起,而且不是自发的,是导师的命令。你也可以去求求你的导师,看他愿不愿意为你出面去跟陆离谈一谈,让你跟他也参加个比赛什么的。”

所以说,才女果然是才女,她立马就听出我话里的暗讽,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悍起来,冲我恶狠狠地说:“陶喜儿,你不要得意,你也不过是个被他拒绝的小角色,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我一定会做他的女朋友的!”

我便笑眯眯地摆摆手:“你这些话还是去跟他说吧女朋友。我还要睡觉呢,好走不送。”

潘迎迎摔门离去后,张梦雯懒洋洋地嗤了一声,“ 要追就追要上就上呗,跑来找你示什么威,她脑残了吧。”

我就笑了笑。

她又转头问道:“你还真让她去啊,说起来,这都第几个了,你就不怕……他身边真多出个什么人来?”

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味道泛开,我把脸放抱枕里闷了一会儿,才终于能若无其事地笑出来。

“随便吧,反正总有那么一天的……看开了就好了……”

但其实我看不开。

或者说,我以为自己看开了,可是几天后再遇见他的时候,我表现的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坦然。

下了专业大课,我和张梦雯说笑着下了楼梯,结果走到一楼大厅,只是不经意的一眼,我就看见了正走到门口的他。

他仍是一身白衣,麻质的裤子,手里握着一本曲谱,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美好的一如往昔。

脑子里倏地一片空白,我愣愣站在原地,然后,像我们之间每次相遇都会存在的感应那样,他抬眼向这边看过来。

在对上我的眼睛时,那双浅色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定定看着我,英俊的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可是,越是这样,我心里揪的越难受。

然后,我转过头去,笑着问张梦雯,“刚才说到哪了?”

她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道:“前面开了家新的日本料理,开业酬宾打八八折,哪天去试试吧。”

“行,你请客。”

“嗯,你买单。”

两个人说说笑笑继续往前走,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不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终于还是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他什么都没说,直到我们走开,仍是怔怔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这样有点过分了。”走出教学楼后,张梦雯突然幽幽说道。

“嗯。”

“难道你以后都打算装不认识吗?这……挺伤人的。”

“嗯。”

“陆离大人好可怜。”

“嗯。”

“唉,你别光‘嗯’啊,说点什么啊,哎呦,我心里都有点难受了呢,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神吗……哎呦,不行,这局势太虐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蚊子,”我闷闷叫她,“……纸巾给我,我有点……撑不住了。”

她顿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抽出纸巾帮我把湿湿的眼角抹干。

“唉,你们这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如果可以预料到这结局,那么当初,是不是最好不要遇见?

晚上一出校门,远远地看见苏彦卿一袭灰色正装靠在车前,手里的火时明时暗。

心里一阵烦躁,我踱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是我,熄了火,起身理了理衣服,眼里隐约有些笑意,“刚跟客户谈完,就想过来接你吃个饭,上车吧,想吃什么?”

“我要回家。”我淡淡拒绝。

“吃完饭就送你回去。”他脸上的笑意略略浅了下去,不依不饶地帮我打开车门。

我没再说什么,冷着脸坐了进去。

他并没直接发动车子,而是探身从车后座拿过一大捧花,递给我,“鸢尾,你喜欢的。”

我木木地接过,极力压抑着想要把它从车窗扔出去的冲动。

“前些日子公司在谈一个项目,挺重要的,所以没抽出时间来陪你……不怪我吧?”

我没说话。

他便有些讪讪地笑,“想吃什么?海鲜?鹅肝?我知道一家正宗的法国料理,去那怎样……”

“清炒笋片。”我打断他,淡淡地说。

“什么?”他有点错愕。

“清炒笋片,”我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我要吃清炒笋片,现在就要。”

他疑惑着,却还是冲我尽量温和地笑笑,“好,你想吃咱们就去,中餐馆前面过去两条街有一家不错的,环境很好,去那里可以吧?”

我扯了扯嘴角,靠在椅背上看光景,懒得再搭理他。

苏彦卿带我去的是一家很有名的私人会所,装修古香古色,进进出出的都是衣着光鲜的公子名媛,我穿着一身H&M,脚踩平底鞋,跟整个大背景格格不入,但我走的很坦然。

入座后,他熟稔地点菜,低声跟招待吩咐几句,转过头来给我倒茶。

“以前没见你喜欢吃这道菜。”

“现在喜欢,很喜欢。”我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脸研究桌边的植物。

“这几天……过的如何?”半晌,他又低声问道。

“反正没死,就算挺好的吧。”我摆弄着那些插花,懒洋洋地回他。

气氛又冷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我。

我瞄了一眼,抬头问他:“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我,一双幽黑的眸子闪着光。

见我不动,他只好探过身来,替我打开盒子,从里面捡起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

“送你的。”他笑起来,起身过来,要给我戴上。

“我是你的狗吗?”我伸手挡住他的胳膊,“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我戴项圈了吗?”

他脸上的笑意煞地灭了,剑眉紧紧拧起来,斥道:“你说什么?”

我一把抓过那条项链,上面嵌着的钻石亮的刺眼,我冷冷笑起来,“真大啊,几克拉啊?”

他定定看着我,没有回答。

“上次送钻戒,这次送钻石项链,以后送什么啊?”

他眯起眼,努力克制着怒意,“你怎么了?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您入座吧。”我把项链扔桌上,低头喝了口茶。

上菜后,他夹了一块笋片放在我碗里。

“你想吃的,尝尝味道怎样。”

我直接忽略碗里的,自己夹了一块放在嘴里,便见他在对面变了脸色。

“不是这样的。”我悻悻放下筷子。

他冷冷看我一眼,扬手将招待叫了过来。

“这道笋片重做,要完全按照这位小姐的口味来。”

招待应下,转身礼貌地问我,“请问小姐有什么要求,有没有忌口?”

“没有忌口,只是,这道菜不要放盐。”

那招待愣了一下,又笑吟吟地劝道:“小姐,不放盐是怎么能吃呢?那样不美味的。”

“不要放盐。”我盯着他又重复一遍,“我爱吃不放盐的。”

“胡闹!”苏彦卿突然怒道,摆摆手让那招待退下,剑眉星目冷冷对着我,“你闹够了没有?做菜能不放盐吗,你这不是找麻烦?”

“对,我就是找麻烦。实话告诉你,我爱吃的是他做的笋片,只要是他做的,即便不放盐我也觉得美味。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就是他在我身边,我就想跟他好好过一辈子,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这个那个都没关系,只要有他,我就觉得足够了。苏彦卿,你再给我花多少钱也不可能取代他,所以收起你这些侮辱人的东西,留着送别的女人吧!不要觉得你对我客气一点我就不会怪你,相反,你只会让我越来越恶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你死心吧!”

他恨恨点了点头,“好,很好。你既然这样不情愿,这样舍不得,那么回去吧,继续待在他身边。 只是,后果你自负,到时候不要来找我。”

我沉默,说不出话来。

他见我软下去,也敛了骇人的气势,只是语调仍冷冷的,“陶喜儿,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我见多了,你不想要,有的是女人想要。对你好是瞧得起你,你如果非要不知好歹,逼我像对其他女人那样对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时候,你别跟我哭。”

“你不只不要脸,还无耻,卑鄙,下流,肮脏,这样也罢了,你还是个骗子,你居然敢说你爱我,苏彦卿,你的爱就是拿我在乎的人威胁我,压制我一辈子?你可真够变态的!”

他拿起杯子悠然啜了口茶,淡淡地说:“随便你怎么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番外 那时我便记得你

很久很久以前,当木瓜还是宋言的时候……

某年夏天,太阳当空照,知了声声叫。

某家阳台外,有个身影正在费力地爬窗户,等到终于跨进一条腿,准备降落时,突然,却见那个身影猛地一歪,重重朝屋内掉下去。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随后,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叫起来。

“嗷~”

“唔~”

木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倒霉的脑袋,略带埋怨地看着一边的身影,发现被砸到的男孩只是略带抱怨地皱眉 “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由地一头黑线。

“喂,阿离,起来啦~”

那张天使一样的小脸只是略微皱了皱,然后又恢复熟睡。

便下脚踹了踹:“喂,要睡回屋睡,哪有人大白天在阳台上睡觉的!起来啦!”

男孩终于睁开眼,一双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怒意,“你好烦。”

“好啦好啦,”一用力就把他拉了起来,大手揉了揉那团浅色的软软的头发,“小孩子不要学老人的语气说话,小心变秃头。”

男孩满是怀疑地瞥了木瓜一眼,“不可能,书上……没这么写过。”

可是小手还是担忧地摸了摸头发。

木瓜便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

立马被一脚踢开,小脸上满是鄙夷:“离我远点,变态!”

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喝冰水。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用爬的喽,哥哥的身手你还不了解吗?飞檐走壁着呢!”得意洋洋地说着大话。

“钥匙在门口第二个花盆里。”

“……是,是吗……”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施展你笨拙的身手,还掉在地上,撞到我。”

“……”

无语。

“呃,阿离,喝个冰水还要用吸管,太娘们了。”

“保护牙齿,我不想像某人一样整天看牙医。”

“……”

完全交流不下去。

半晌,又讪讪陪笑道:“最近琴学的怎样?有没有偷懒啊。”

男孩便古怪地瞟他一眼,“老师去外地开会,最近都是我在代课。”

“……是,是嘛,阿离还真是出色啊,哈哈……哈。”

完全完全,交流不下去。

“你来干嘛的?”过了好一会儿,男孩才清清冷冷地问。

“我来,嗯,干嘛的……来着?”

正陷入沉思的当儿,窗子外面传来一丝细细的喊声。

“言言哥哥,好了没有哇?我快晒成肉干了!”

从窗子望出去,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身花裙子,辫子上绑着糖果样的头绳,一张粉嫩的小脸拉成一个囧字。

但一见木瓜笑嘻嘻地打开窗子露出脸来,囧囧有神的表情立马换成了灿烂的笑,笑的没心没肺。

“喜儿,你再等下哈,哥哥马上就带着法宝去解救你!哦对,冰水喝不喝,给~”

女孩走近接过杯子,看了看,问:“有吸管吗?”

“怎么?嫌弃哥哥用过?难道你不想跟言言哥哥亲亲咩?”又开始恶心人了。

“不是……要保护牙齿。”弱弱的反驳。

还真是,跟某人一样呢……Orz

“喜儿?”身后的男孩低声重复了一遍,“好怪的名字。”

木瓜便回头冲他呲牙一笑,很显摆的样子,“怎么样,漂亮吧?”

“你女朋友?”一张小脸淡淡的,眼神却挪不开。

“嗯。”笑的很得意。

女朋友,女性朋友嘛,都一回事。

“漂亮吧?”又死皮赖脸地问了一遍,显摆的成分更明显。

便故意为了打压他的得意一般,英俊的小脸不服气地扭过去,嗤道:“凑合。”

“哈哈,阿离,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坦白了,唉,也罢,你现在这个年纪嘛,还体味不到人活在世的乐趣,等你再大点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事,比弹琴有意思。”然后亲热地搂上肩膀,贼眉鼠眼地笑着,“比如说,漂亮姑娘。”

那小脸登地就是一红,嘴上仍不服气:“老没正经。”

“对,就是这个司机!那什么,借来一用,我俩跑了全市的琴行书店也没找到这本,估计是绝版了吧,啧啧,现在还有拿着钱买不到书的事儿,真诡异。”

不听他废话,男孩转身回屋,过了好一会儿,才撒拉着拖鞋回来,手里揣着一本琴谱。

“喏。”

“3Q3Q,多谢多谢,阿离,你简直就是救命草哇!”说话间又要扑上来腻味人。

小手猛地挡住木瓜的胳膊,“你要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是喜儿要用,得,我先走了,小姑奶奶该等急了,那什么,明天我再来哈!”笑的一口白牙,挥了挥手,从门口跑出去了。

男孩仍旧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窗外那个一脸傻笑的花裙子。

这个年纪,才学到莫什科夫斯基,水平很一般嘛。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把视线挪开一些。

很多年后,他才慢慢懂得,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你明明看不出她哪里好,却就是忘不掉。

便见木瓜笑嘻嘻地跑上前去,搂住那女孩,不知嘀咕了些什么。

然后,粉嫩的小脸转过来,向着他的窗子,突然绽开一个无拘无束的微笑,笑得……有点傻。

阿离怔了一下,按理说,她应该看不到自己吧,即便看到,也只是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表情。可不知为什么,一颗心却不听使唤的怦怦加速起来。

她笑嘻嘻地朝他挥挥手,喊道:“谢谢你哦,改天请你吃刨冰!”

笑得真的很傻,一张脸弱弱的,看了就让人想欺负,实在是无甚特别之处的女孩,可他就是揪着一颗心没办法淡定下来。

“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俩人已经走出好远了。

便低低念叨了一句,“喜儿”,突然觉得好怪,撇了撇嘴角,回屋了。

于是,那时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后,这个傻乎乎的女孩,会成为自己心上那粒朱砂,抹不掉,一碰硬生生的疼。

谁都不知道,八年后再次相遇的种子,已然在此刻悄悄埋下,静静等待生根发芽……

我以前总觉得,二十岁会是很不一样的年纪。

二十岁的自己,应该可以不用再逢人就傻笑了吧,应该可以试着去做一个有担当的自己,诚恳地面对自己的生活,而不再担心是否会不符合他人眼中那个我应该成为的自己了吧?

如果,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那么,即便二十岁之前的自己,一直很小白,很乖很傻很老好人,也是值得的吧。

然而,现在我才发觉,二十岁的我,依旧是废柴的小白一只,面对宿命,无从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车子往我家的方向开去的时候,心里突然萌生出一阵强烈的情绪。

我想家了,我想我爸妈了。

从小到大,我的成长道路一直顺风顺水,极少遇到坎坷,我以前觉得是我命好,后来我明白,那都是因为我被爸妈呵护的好好的,一点挫折都没有受过。

话说回来,有这么宠我的父母,其实也是命好的一种体现吧。

所以原谅我,一直长到二十岁,还是这么废……Orz

车子停在家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一言不发,直接开门走人。

然而,开门的瞬间,手腕就被抓住了。

“喜儿。”他看向我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丝不忍。

我便低头,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

“我刚才……话说重了,”他低低开口,又顿住,喉结艰难的动了一下,然后,手缓缓下移,握住我的手。

“之前是我有些自大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他看着我,眉头微微一动,“这次不会了,这次我会牢牢抓住你,不会让你再跑掉……所以,不要恨我,我们一起……好好的走下去,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泛着成熟而隐忍的气息,瞳孔黑的发亮,有些莫名的情绪在里面流淌。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然而,却不是我心里想着的那双,浅色的眸子。

不一样。不是一样的。

“苏大哥,这不像你,”我抬头平静地看他,“我知道的你,是不屑于这样的,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有自己的骄傲,现在这样……真的很难看。”

他怔了一下,略微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脸上重又恢复往日的霸气和冷漠。

“我不会说我错,就像我不会再放手。喜儿,你要有觉悟,我说过的我会做到,你说过的,如果你反悔了,我即便逼也会逼你做到。逃避一次足够了,我不会再容许第二次。”

我没有再回答,挣开他的手,默默开门,走了出去。

一开家门,就见我妈一脸销魂滴思念,一个猛把我扎在怀里。

“我的娃啊,你可知道回家了,妈想死你了啊!”

我妈的怀抱很暖和,然后,肉肉的,很舒服。

趴在她肩上,还能看见老爸在后面一脸淡定地站着,只是手有点不知往哪放才好。

我便突然笑出来,然后紧紧搂住老妈,“我也想你,妈妈。”

真的,很想你们。

然后,吃到了我妈亲手做的饭。

虽然我跟她说了无数遍已经吃过了,可她还是不放心,一边念叨着“外面的饭怎么能吃,还是妈妈给你做”,一边又嫌我“你看你这小脸,蜡黄蜡黄苍白苍白的,太让人心疼了”……

于是我纠结了,到底是蜡黄蜡黄还是苍白苍白?这俩词能一起用咩??

喝着我妈煲的粥,心里一阵暖意,便不由地食欲大开,对着桌上的菜风卷残云起来。

其实,刚刚在会所,我压根没怎么吃,所以现在,真饿了。

说起来我其实挺佩服肥皂剧里那些女主角的,一纠结起来,就可以连续几天滴水不进茶饭不思,我觉得要换成我早饿瘫在那儿了。

这是不是注定了我一辈子只能走小白路线?

只是,对着我妈深情的目光,和我爸淡定读报但是半小时都没翻过页眼睛不时偷偷瞟过来的局面,我觉得我憋笑憋的要抽了。

家,真的是可以让人疗伤的地方。

吃完饭回自己屋,我趴在书桌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一个炸毛跳起来。

然后,奔到衣柜前开始没命的翻箱倒柜找东西。

我记得以前看一个挺喜欢的歌手的MV, 里面的女主角,保存着一把留有跟男友回忆的雨伞。那把伞是黑色的,整个画面中,静静地伫立在墙角,看上去很淡定很美好。

还记得那首歌有一句很伤感的词。

过了好久,我才愣愣一屁股坐到地上。

依稀记得那句词是这样唱的。

——“除了你给的伞我再也没有,别的借口,去拥有你的什么。”

我的确,有一把你给的伞。

那把伞,印着你的名字,留着你触碰过的体温。

那把伞,曾经是我最美好的期许,也许以后,还会是我最无奈的陪伴。

可是现在,我却找不到它了。

钻心的痛,好像有人拿钻子狠狠剜心口的肉一般,那样的痛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老天,竟连你也逼迫我放弃吗?

可是我已经放弃了啊,为什么却连最后一点温暖也不肯施舍给我?

眼泪扑扑往下掉,却哭不出声音。

然后,门开了,我妈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没有随便在我妈面前哭过鼻子。

即便在外面受欺负受委屈,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难受,一到我妈面前,我就装的特平静,这不是什么逞强,而是,我觉得那样好丢脸。

所以,我真的没有哪次见过我妈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又惊讶,又担心,又难受,就好像那把钻子也钻到她的心口了一样。

“喜儿,好孩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乖,妈妈在这,别哭别哭。”她过来搂着我,说着别哭,自己的眼泪却也掉下来。

我搂着我妈的脖子,哭的一塌糊涂,脑子也跟着傻了。

我说,“妈妈,妈妈,我找不着我的伞了,我找不着我的伞了呜呜呜呜。”

“别急别急,妈妈跟你一起找,不就是一把伞吗,找不到咱们买新的哈,买那种你喜欢的,长柄的,柄上镶着宝石的,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那把,妈妈,你是不是给我丢了,你帮帮我啊帮帮我啊妈妈。”

她便被我吓着了,点着头,说:“好好,妈妈这就去给你找哈,好孩子,别哭。”

最终,那把伞从储藏室的废物堆里,被我扒了出来。

番外 那时我便记得你

很久很久以前,当木瓜还是宋言的时候……

某年夏天,太阳当空照,知了声声叫。

某家阳台外,有个身影正在费力地爬窗户,等到终于跨进一条腿,准备降落时,突然,却见那个身影猛地一歪,重重朝屋内掉下去。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随后,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叫起来。

“嗷~”

“唔~”

木瓜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倒霉的脑袋,略带埋怨地看着一边的身影,发现被砸到的男孩只是略带抱怨地皱眉 “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不由地一头黑线。

“喂,阿离,起来啦~”

那张天使一样的小脸只是略微皱了皱,然后又恢复熟睡。

便下脚踹了踹:“喂,要睡回屋睡,哪有人大白天在阳台上睡觉的!起来啦!”

男孩终于睁开眼,一双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怒意,“你好烦。”

“好啦好啦,”一用力就把他拉了起来,大手揉了揉那团浅色的软软的头发,“小孩子不要学老人的语气说话,小心变秃头。”

男孩满是怀疑地瞥了木瓜一眼,“不可能,书上……没这么写过。”

可是小手还是担忧地摸了摸头发。

木瓜便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

意识到被耍了,男孩的脸马上皱起来,恨恨地问:“你来做什么?姨夫姨妈呢?”

“他们在家啊,放心,我今天来是私事,呵呵,”赖皮地捏了捏小脸,嗯,手感真好,便淫 荡地笑起来,“阿离,来跟哥哥chu一个,么!”

立马被一脚踢开,小脸上满是鄙夷:“离我远点,变态!”

两个人坐在阳台上喝冰水。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用爬的喽,哥哥的身手你还不了解吗?飞檐走壁着呢!”得意洋洋地说着大话。

“钥匙在门口第二个花盆里。”

“……是,是吗……”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施展你笨拙的身手,还掉在地上,撞到我。”

“……”

无语。

“呃,阿离,喝个冰水还要用吸管,太娘们了。”

“保护牙齿,我不想像某人一样整天看牙医。”

“……”

完全交流不下去。

半晌,又讪讪陪笑道:“最近琴学的怎样?有没有偷懒啊。”

男孩便古怪地瞟他一眼,“老师去外地开会,最近都是我在代课。”

“……是,是嘛,阿离还真是出色啊,哈哈……哈。”

完全完全,交流不下去。

“你来干嘛的?”过了好一会儿,男孩才清清冷冷地问。

“我来,嗯,干嘛的……来着?”

正陷入沉思的当儿,窗子外面传来一丝细细的喊声。

“言言哥哥,好了没有哇?我快晒成肉干了!”

从窗子望出去,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身花裙子,辫子上绑着糖果样的头绳,一张粉嫩的小脸拉成一个囧字。

但一见木瓜笑嘻嘻地打开窗子露出脸来,囧囧有神的表情立马换成了灿烂的笑,笑的没心没肺。

“喜儿,你再等下哈,哥哥马上就带着法宝去解救你!哦对,冰水喝不喝,给~”

女孩走近接过杯子,看了看,问:“有吸管吗?”

“怎么?嫌弃哥哥用过?难道你不想跟言言哥哥亲亲咩?”又开始恶心人了。

“不是……要保护牙齿。”弱弱的反驳。

还真是,跟某人一样呢……Orz

“喜儿?”身后的男孩低声重复了一遍,“好怪的名字。”

木瓜便回头冲他呲牙一笑,很显摆的样子,“怎么样,漂亮吧?”

“你女朋友?”一张小脸淡淡的,眼神却挪不开。

“嗯。”笑的很得意。

女朋友,女性朋友嘛,都一回事。

“漂亮吧?”又死皮赖脸地问了一遍,显摆的成分更明显。

便故意为了打压他的得意一般,英俊的小脸不服气地扭过去,嗤道:“凑合。”

“哈哈,阿离,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坦白了,唉,也罢,你现在这个年纪嘛,还体味不到人活在世的乐趣,等你再大点就会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事,比弹琴有意思。”然后亲热地搂上肩膀,贼眉鼠眼地笑着,“比如说,漂亮姑娘。”

那小脸登地就是一红,嘴上仍不服气:“老没正经。”

“哎呦,其实也没比你老几岁啊,不过嘛……”眼神邪恶地划过某个部位,“咳,有些地方嘛,确实比你成熟。”

然后,赶在小毛头爆发之前安抚地拍拍肩,“不过相信你也很快就会踏入成熟的行列了……好了不扯了,那个,有莫什么什么斯基的谱子吧?”

“莫什科夫斯基。”冷冷地嗤道。

“对,就是这个司机!那什么,借来一用,我俩跑了全市的琴行书店也没找到这本,估计是绝版了吧,啧啧,现在还有拿着钱买不到书的事儿,真诡异。”

不听他废话,男孩转身回屋,过了好一会儿,才撒拉着拖鞋回来,手里揣着一本琴谱。

“喏。”

“3Q3Q,多谢多谢,阿离,你简直就是救命草哇!”说话间又要扑上来腻味人。

小手猛地挡住木瓜的胳膊,“你要这个做什么?”

“不是我,是喜儿要用,得,我先走了,小姑奶奶该等急了,那什么,明天我再来哈!”笑的一口白牙,挥了挥手,从门口跑出去了。

男孩仍旧站在阳台上,静静看着窗外那个一脸傻笑的花裙子。

我没有再回答,挣开他的手,默默开门,走了出去。

一开家门,就见我妈一脸销魂滴思念,一个猛把我扎在怀里。

“我的娃啊,你可知道回家了,妈想死你了啊!”

我妈的怀抱很暖和,然后,肉肉的,很舒服。

趴在她肩上,还能看见老爸在后面一脸淡定地站着,只是手有点不知往哪放才好。

我便突然笑出来,然后紧紧搂住老妈,“我也想你,妈妈。”

真的,很想你们。

然后,吃到了我妈亲手做的饭。

虽然我跟她说了无数遍已经吃过了,可她还是不放心,一边念叨着“外面的饭怎么能吃,还是妈妈给你做”,一边又嫌我“你看你这小脸,蜡黄蜡黄苍白苍白的,太让人心疼了”……

于是我纠结了,到底是蜡黄蜡黄还是苍白苍白?这俩词能一起用咩??

喝着我妈煲的粥,心里一阵暖意,便不由地食欲大开,对着桌上的菜风卷残云起来。

其实,刚刚在会所,我压根没怎么吃,所以现在,真饿了。

说起来我其实挺佩服肥皂剧里那些女主角的,一纠结起来,就可以连续几天滴水不进茶饭不思,我觉得要换成我早饿瘫在那儿了。

这是不是注定了我一辈子只能走小白路线?

只是,对着我妈深情的目光,和我爸淡定读报但是半小时都没翻过页眼睛不时偷偷瞟过来的局面,我觉得我憋笑憋的要抽了。

家,真的是可以让人疗伤的地方。

吃完饭回自己屋,我趴在书桌上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一个炸毛跳起来。

然后,奔到衣柜前开始没命的翻箱倒柜找东西。

我记得以前看一个挺喜欢的歌手的MV, 里面的女主角,保存着一把留有跟男友回忆的雨伞。那把伞是黑色的,整个画面中,静静地伫立在墙角,看上去很淡定很美好。

还记得那首歌有一句很伤感的词。

过了好久,我才愣愣一屁股坐到地上。

依稀记得那句词是这样唱的。

——“除了你给的伞我再也没有,别的借口,去拥有你的什么。”

我的确,有一把你给的伞。

那把伞,印着你的名字,留着你触碰过的体温。

那把伞,曾经是我最美好的期许,也许以后,还会是我最无奈的陪伴。

可是现在,我却找不到它了。

钻心的痛,好像有人拿钻子狠狠剜心口的肉一般,那样的痛着,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老天,竟连你也逼迫我放弃吗?

可是我已经放弃了啊,为什么却连最后一点温暖也不肯施舍给我?

眼泪扑扑往下掉,却哭不出声音。

然后,门开了,我妈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看着我。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没有随便在我妈面前哭过鼻子。

即便在外面受欺负受委屈,也是自己一个人默默难受,一到我妈面前,我就装的特平静,这不是什么逞强,而是,我觉得那样好丢脸。

所以,我真的没有哪次见过我妈露出现在这样的表情,又惊讶,又担心,又难受,就好像那把钻子也钻到她的心口了一样。

“喜儿,好孩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乖,妈妈在这,别哭别哭。”她过来搂着我,说着别哭,自己的眼泪却也掉下来。

我搂着我妈的脖子,哭的一塌糊涂,脑子也跟着傻了。

我说,“妈妈,妈妈,我找不着我的伞了,我找不着我的伞了呜呜呜呜。”

“别急别急,妈妈跟你一起找,不就是一把伞吗,找不到咱们买新的哈,买那种你喜欢的,长柄的,柄上镶着宝石的,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那把,妈妈,你是不是给我丢了,你帮帮我啊帮帮我啊妈妈。”

她便被我吓着了,点着头,说:“好好,妈妈这就去给你找哈,好孩子,别哭。”

最终,那把伞从储藏室的废物堆里,被我扒了出来。

包伞的披肩早被我妈收起来了,所以伞面变得脏兮兮的,落了很多灰尘,我也不管,就是一个劲的抱着,像要贴到心窝里。

我擦了擦鼻涕,刚才哭的跟草包一样,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矫情,便不好意思地嘿嘿冲我妈傻笑一下。

她也早平静了,只是鼻头和眼睛仍是红红的,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是我自四岁自己有房间之后,第一次跟我妈一起睡。

话题扯啊扯,从我小时候说过什么傻话,扯到暗恋过的邻居家的大哥哥,从我妈怀我的时候多么难熬,追溯到我爸年轻时怎么对我妈穷追猛打……

我妈说的很有爱,我听的也有爱,我很八卦嘛,所以这时候我总是囧囧有神。╮(╯_╰)╭

然后,就听我妈话锋一转,果然,还是拐到了我的感情问题上。

“喜儿,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说啊。”

我囧。看来这个八卦的源头找到了哈。

“也不算男朋友……就是,喜欢上一个人。”

“是吗,”我妈的声音立马来了激情,“什么样的孩子啊,说说,妈妈给你参考参考。”

“哎呀……不用了,就是喜欢,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不能够啊喜儿,你要看看你是谁的女儿啊,你爸妈可从来都不是自卑的人呐。”

“不是……只是,觉得还是这样就好……只能这样先。”

“为什么?妈就不明白了,他有女朋友了?”

“没有……”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他又没有,那不去追难道干等着别人上位?那时候你不是要悔死?唉,你从小哪点都好,就是这个唯唯诺诺的性子哦,不知道像谁。”

我无语。

其实我有时候也希望,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

过了半晌,我妈又问:“他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嗯。”

“哪种类型的?像黄晓明,胡歌,还是陈坤?”声音囧囧有神。

“都不像……比这些人都好看。”

“咦??”很没出息地吸了口冷气,“这样吧孩子,赶明儿你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妈给你鉴定鉴定,如果好,妈帮你搞定他,怎样?”

我囧。我怎么觉得我妈这几年越活越回去了……

最后,阴差阳错的,我居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我心里很明白,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我们四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有爱的吃饭,有爱的聊着家长里短……心里不晓得为毛又酸又甜。

那么,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吧。

接到苏烟儿的电话时,我才发觉真的好久没与她联络过了。

苏烟儿的声音很亮很跳脱,“丫头!”她乐呵地叫着,“猜姐姐搞到了什么?XX的首映门票哦!我托认识的人要了四张,哈哈,厉害吧?咋样,你拖着陆离出来,咱四个一起去吧!”

包伞的披肩早被我妈收起来了,所以伞面变得脏兮兮的,落了很多灰尘,我也不管,就是一个劲的抱着,像要贴到心窝里。

我擦了擦鼻涕,刚才哭的跟草包一样,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矫情,便不好意思地嘿嘿冲我妈傻笑一下。

她也早平静了,只是鼻头和眼睛仍是红红的,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是我自四岁自己有房间之后,第一次跟我妈一起睡。

话题扯啊扯,从我小时候说过什么傻话,扯到暗恋过的邻居家的大哥哥,从我妈怀我的时候多么难熬,追溯到我爸年轻时怎么对我妈穷追猛打……

我妈说的很有爱,我听的也有爱,我很八卦嘛,所以这时候我总是囧囧有神。╮(╯_╰)╭

然后,就听我妈话锋一转,果然,还是拐到了我的感情问题上。

“喜儿,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说啊。”

我囧。看来这个八卦的源头找到了哈。

“也不算男朋友……就是,喜欢上一个人。”

“是吗,”我妈的声音立马来了激情,“什么样的孩子啊,说说,妈妈给你参考参考。”

“哎呀……不用了,就是喜欢,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不能够啊喜儿,你要看看你是谁的女儿啊,你爸妈可从来都不是自卑的人呐。”

“不是……只是,觉得还是这样就好……只能这样先。”

“为什么?妈就不明白了,他有女朋友了?”

“没有……”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他又没有,那不去追难道干等着别人上位?那时候你不是要悔死?唉,你从小哪点都好,就是这个唯唯诺诺的性子哦,不知道像谁。”

我无语。

其实我有时候也希望,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

过了半晌,我妈又问:“他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嗯。”

“哪种类型的?像黄晓明,胡歌,还是陈坤?”声音囧囧有神。

“都不像……比这些人都好看。”

“咦??”很没出息地吸了口冷气,“这样吧孩子,赶明儿你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妈给你鉴定鉴定,如果好,妈帮你搞定他,怎样?”

我囧。我怎么觉得我妈这几年越活越回去了……

最后,阴差阳错的,我居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我心里很明白,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我们四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有爱的吃饭,有爱的聊着家长里短……心里不晓得为毛又酸又甜。

那么,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吧。

包伞的披肩早被我妈收起来了,所以伞面变得脏兮兮的,落了很多灰尘,我也不管,就是一个劲的抱着,像要贴到心窝里。

我擦了擦鼻涕,刚才哭的跟草包一样,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好矫情,便不好意思地嘿嘿冲我妈傻笑一下。

她也早平静了,只是鼻头和眼睛仍是红红的,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是我自四岁自己有房间之后,第一次跟我妈一起睡。

话题扯啊扯,从我小时候说过什么傻话,扯到暗恋过的邻居家的大哥哥,从我妈怀我的时候多么难熬,追溯到我爸年轻时怎么对我妈穷追猛打……

我妈说的很有爱,我听的也有爱,我很八卦嘛,所以这时候我总是囧囧有神。╮(╯_╰)╭

然后,就听我妈话锋一转,果然,还是拐到了我的感情问题上。

“喜儿,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说啊。”

我囧。看来这个八卦的源头找到了哈。

“也不算男朋友……就是,喜欢上一个人。”

“是吗,”我妈的声音立马来了激情,“什么样的孩子啊,说说,妈妈给你参考参考。”

“哎呀……不用了,就是喜欢,没有别的想法。”

“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不能够啊喜儿,你要看看你是谁的女儿啊,你爸妈可从来都不是自卑的人呐。”

“不是……只是,觉得还是这样就好……只能这样先。”

“为什么?妈就不明白了,他有女朋友了?”

“没有……”

“这不就结了!你喜欢,他又没有,那不去追难道干等着别人上位?那时候你不是要悔死?唉,你从小哪点都好,就是这个唯唯诺诺的性子哦,不知道像谁。”

我无语。

其实我有时候也希望,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

过了半晌,我妈又问:“他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嗯。”

“哪种类型的?像黄晓明,胡歌,还是陈坤?”声音囧囧有神。

“都不像……比这些人都好看。”

“咦??”很没出息地吸了口冷气,“这样吧孩子,赶明儿你把他带回来吃顿饭,妈给你鉴定鉴定,如果好,妈帮你搞定他,怎样?”

我囧。我怎么觉得我妈这几年越活越回去了……

最后,阴差阳错的,我居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我心里很明白,这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一想到那个画面,我的家人,我喜欢的人,我们四个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有爱的吃饭,有爱的聊着家长里短……心里不晓得为毛又酸又甜。

那么,留个念想也是好的吧。

接到苏烟儿的电话时,我才发觉真的好久没与她联络过了。

苏烟儿的声音很亮很跳脱,“丫头!”她乐呵地叫着,“猜姐姐搞到了什么?XX的首映门票哦!我托认识的人要了四张,哈哈,厉害吧?咋样,你拖着陆离出来,咱四个一起去吧!”

如果声音有亮度的话,我觉得她一定是最刺眼的那种,不然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一阵眩晕。

“丫头?”她兴奋老半天听不到我回应,便静下来,试探地叫我。

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着急的唤我,我越发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好一直愣愣的不出声。

苏烟儿纳闷坏了,过会儿便听她的声音离开话筒,敲了两下,跟身边嚷着:“靠,这电话有毛病吧,我怎么听不到喜儿声音啊,娘的,一会儿陪我去买新的!”

然后就是木瓜无奈的声音:“败家玩意儿,这手机才用了几天啊,自己不行就承认,找手机什么茬……”

话音没落就接着“嗷”一声凄惨的喊叫,明显被掐到了。苏烟儿的九阴白骨爪一向阴狠。

“烟儿,”过了好久,才听见自己弱弱的声音。

“喂喂,喜儿?你听到了?这电话什么问题啊,我跟你说,我搞到了……”

“嗯,我听到了。”

“呃,你在哪?说话不方便?”

“在家,还好吧。”

“在家?你不是跟陆离同居……”她顿了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靠,你不是把他带回家见岳父岳母了吧!别吓我啊,这不是你风格!”

“当然不是……我,呃,远方亲戚来了,我爸叫我回来跟着招呼一下。”

“哦哦……行,那我让木瓜打电话找陆离说吧,他在家吧?”

“烟儿……那个,我想说……因为我最近都要陪客人,所以……我不能跟你们去看首映了,不好意思。”

“这样啊……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忙吧,等他们走了你可一定得出来聚一个哈!唉,你说说咱俩多久没见了,你一谈起恋爱来,真真一个重色轻友啊……”

“烟儿,我爸叫我了,我先挂了哈,等有空再打给你。”我出声打断她。

她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那你去吧,这样我们也不叫陆离了,你不来他铁定也不出门。就这样哈,拜。”

我惨淡一笑,挂了电话。

于是,我对着自己最好的姐妹撒了谎。

没有客人,没有招待,我只是不能让自己出现在那样的局势下。

很奇怪的,我可以对着所有人否认我和陆离的关系,即便交好如张梦雯,我也可以笑笑说我们分开了,可是对苏烟儿,我却无法说出口。

她曾经喜欢过这个男人,喜欢的一败涂地,然后她坦然退出,带着对我们的祝福。

她说,所以你们也要好好的。

所以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告诉她,竟然是我已经先放开了手。

过完周末回学校后,得到小道消息,介于陆离在音乐上的天赋,学校决定送其出国深造。

消息是从几个同班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中听到的,初时听到的心情,居然也没有想象中复杂。

张梦雯瞥了我一眼,凑上去笑道:“那咱陆离大人这就要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啦?”

女生们就七嘴八舌开始议论。

“现在好像还没得到陆离大人的回应呢!”

“这还需要什么回应啊,当然是同意啦,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哦不,掉下个维也纳!”

“怎么是掉的?那是陆离大人应得的!陆离大人是天才!”

我便笑了一下。

他的确是天才,但是只有天赋是走不到今天的,勤学苦练他从没逃避过。

他像是天生为音乐而生的,为钢琴而生的。

所以,他的下半辈子,不能没有音乐,不能不弹钢琴。

这也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站在一个远远遥望他的位置,最根本的原因。

我要他好。我不要他被毁掉。

下课以后,张梦雯一路欲言又止地看我,那表情搁她脸上真叫一个诡异,我忍不住嗤她:“蚊子,有话就说,你这样我看的添堵。”

她眨眨眼:“那我可真说了哈。”

我无奈地点点头。

“你不觉得……现在有必要去跟他谈谈吗?他如果真的出国留学了,以后你们可就没机会再见了,喜儿,像他那样的人,一旦出去了,肯定是要留在那里一辈子置身音乐和创作了……那样你真的没机会再跟他重新开始了。所以,我的意思是,”她深吸一口气,眼睛定定看着我,“去找他,说你舍不得他,让他留下。”

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像要给我输送勇气。

我愣了一会儿,才苦笑出来,“好像狗血言情剧。”

她额头青筋凸了一下,怒道:“大姐,我们现在是在讨论你的幸福问题,拜托你严肃点儿!”

“好好,我知道了,严肃。”我把手搭在她的爪子上,很严肃地盯着她看,“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决定去找他。”

“嗯嗯。”她笑眯眯地点点头,戳我一下:“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就是嘛,不要再自我折磨了,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不过,”我静静打断她,“我认为,我的幸福在他的前途面前真的不重要,所以……我的确要去找他,然后,劝他接受学校的提议,出国深造。”

然而,等我到了顶层的琴房门口,却发现那已经等着一个人了。

有句话是不是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还有句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吧,我其实一点要与这个人争抢和结怨的意思都没有,无奈她看我的眼神的确让我没法理解为她对我也本着平和的心态。

潘迎迎斜眼瞟我,语气挺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我淡淡一笑:“这好像是我们系的琴房吧,这话是不是应该换我来问啊?”

我很和谐,无奈潘迎迎天生就很有征战欲,誓要争出个高下。

她看着我,突然冷笑了一下:“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你以为身为他的师姐,在他家住过几天,跟他参加过比赛,这些事还能让你荣耀多久?”

我几乎想笑着脱口而出“一日为姐终生为母”,纠结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然而,潘迎迎的下一句话却让我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她说:“我会跟他一起去留学,学校同意了。”

她用那种独属于胜利者的眼神挑衅地看着我,我觉得她这样儿换成是苏烟儿站在这儿,一定非冲上去卸了她不可。

可是我不是苏烟儿,事实上,这一刻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

脑子里全是一个声音。

她要跟他一起去留学。

原来,五雷轰顶,并不是个夸张的形容词。

就在我已经彻底灵魂出窍的时候,琴房的门开了。

那张令我朝思暮想的脸,一下子具象在眼前,淡淡的,像阵风一样不可触摸,无从追捕。

只是看到我的时候,他愣住了。

然后,轻轻皱起眉头。

我看着他,极力压抑着想要伸手帮他抚平眉头的冲动,纠结着,却没开口说话。

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讲的。

现在,却连一个字都讲不出,只觉得嗓子一阵干涩。

眼睛被什么灼伤了一样的疼。

四目相对的时候,潘迎迎像只麻雀一样飞过去,叫着:“陆离!你练完了?我等你好久了。”语调里满是亲昵和炫耀。

心里便多少涩了一下,低下头去,不想看这样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却听见他独有的那种淡淡的声音,唤着我的名字。

“陶喜儿。”

我抬头,正对上他暗潮涌动的眸子,不由地怔了一下。

我想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要走了。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可是此刻,却突然没办法再装作无动于衷,我清楚地感觉到,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我不愿意”。

但,即便是我不愿意……

“陆离,我……”终于艰难的开口,却被潘迎迎打断。

“哎呀,陆离,不要在这耽误时间了好不好?我们去留学要带的东西,我列了一个清单,我们一起去买吧?我想跟你用情侣的,呵呵。”

我想跟你用情侣的。

心猛地抖了一下。

曾几何时,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你什么?”清远的声音突然飘过来,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好象此刻站在这里的只有我和他,旁边都是空气。

“陆离!”潘迎迎急了,三番两次搭讪,而且甜蜜的发腻,却被无情的忽略,是人都得急,何况旁边还站着我这个看戏的,她眼里的情敌。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嚷的很大声。

“你走开!”他突然开口,冷冷地斥道。

我发誓,这是第一次,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直白的情绪,愤怒,厌烦。

“你……”她显然受了惊吓,一张化着浓妆的脸花容失色,然而,她并没发作,只是放低了语调,脸上重又挤出几丝笑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潘迎迎啊,小提琴系的,要和你一起出国留学……”

“我不会去。”他语气很坚定,像是在让她闭嘴,一双眼却定定看着我,眉头紧皱。

“为什么?”这句话,竟是我和潘迎迎异口同声。

“陆离,这是个机会,你要抓住它,你不能放弃啊!”好吧,我承认这也符合我的想法,然而却出自潘迎迎的嘴巴。

他没有搭理,仍是那句冷冷的“走开。”

只有两个字。却揉碎了一颗少女的心。

潘迎迎承受不住这打击,几乎要哭出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我爱你啊!陆离,我爱你!你别赶我走!我们要一起去留学啊!我们以后要在一起……”

“她说她爱你。”我静静看他,我承认,我语调的确酸,而且,有点幸灾乐祸看戏的成分在里面。

他只是定定看着我,半晌才开口,声音低沉,只一句话,却让我哑然。

他说:“那你呢?”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一双眸子里却满是暗涌。

我不敢再与他对视,我怕这样下去,我的眼神会把一切都搞砸。

“陆离,你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我说的很坚定。

“你没说过。”他轻轻念道。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便觉得喉咙里微微泛起苦味。

我说过的。

只是,我没有让你听到。

“你没说过,可是,你说过不会离开。”他淡淡看我,眼里满是年轻的笃定。

“对,”我点头,“我说了却做不到,我是个骗子。”

他不再说话,一双浅色的眸子只是无声看我,那眼神让我一阵心酸。

“所以,不要被我这个骗子拖住后腿,去走你该走的路吧。”

已经不能再多待一秒,我迅速转身,怕眼泪憋不住流下来。

然而,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然后,他的脸轻轻靠过来,只一句话,却终于让我泪如雨下。

他说:“陶喜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顶楼的露台不时有风吹过。

我被他搂在怀里,眼泪一个劲往外流,怎么都止不住。

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也曾暗自猜想过,再见面会是怎样纠结的局面。

按你的性子,一定恨死我这样欺骗感情的女人吧,或者,压根就不会往心里去,因为我是那么不够格,甚至不配让你去怨恨。

虽然有时,我也恨不得我只是个骗子,我也恨不得我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没有那样执迷不悔地爱过你。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会好过很多。

——我们回家好不好?

原来,在你的心里,一直有个地方,是我们的家吗?

这是不是说明,我终于等到了做梦也在期盼的那个时候,我终于可以,不再是傻傻观望,而是可以在你的心里住一住?

然而,原谅我此刻,竟完全感觉不到美梦成真的喜悦。

只有一颗心,狠狠抽着。

“回来好不好?”

他的气息暖暖洒在我脸上,小心翼翼地,就像捧着什么宝贝。

我也想回去的。

“我不会走,我哪也不会去,所以,回来好不好?”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可是我不能。

“你说过……不会再留我一个人。”

我真的没有办法。

“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他终于哽咽,脸埋在我颈窝里,有些什么凉凉的滴进衣服里,心里跟着也湿了一片。

便狠狠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

“我回来,然后呢?”抹干净眼泪,我淡淡地问。

“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他仍是紧紧搂住我,声音低沉。

“然后呢?你要跟我结婚吗?”我仰头狠狠眨眼把再度涌上的泪憋回去,凄惨一笑,“可是,我对跟你一起生活,没什么把握呢。”

便觉得他气息一滞,然后,缓缓直起身子,注视着我的双眼,浅色的眸子里潮湿一片,然而,唇却紧紧抿住。

“你没有钱,没有家庭,你只会弹琴,毕业以后,你能做什么呢?我家里不会允许我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结婚,不,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以后会不会厌倦陪你过清贫的日子。一辈子,说起来容易,可是我要考虑的是我以后几十年的生活,所以,很抱歉,目前你的状况,我确实只能选择离开。”

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我讪讪低下头,兀自笑了一下,“当然,如果你能去留学的话,前途一定大好,那时,我会重新考虑回到你身边也说不定。”

沉默。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说话。

我便一直低头,觉得心脏里的血液快要从喉咙涌出来了。

这才发觉,身边碍事的第三个人,早已不知踪影,凝滞的空气里,只剩我和他在对峙。

最后,他终于低低地说出一句话。

“陶喜儿,你果然是个骗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实在不具备伤着我的能力,可是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我突然觉得,我真的真的,就快崩溃了。

我便仰脸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不是一样的人,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在一起只会痛苦,所以,还是分开的好。”

实在是不能再狗血的说辞,可我实在已想不出其他的,只觉得整个脑袋要裂开一样疼,脸上却只能若无其事地笑着。

他深深看我一眼,手上的力度终于慢慢软下来。

同样渐渐消失的,还有我曾经盼望已久的被爱的心情。

它来的这么晚,走的这么快。

“虽然我不知道你追求的是什么,可我知道,决不是你说的这些。”

他淡淡看我,语调清远。

我苦笑一下,“也许就是呢,你也没有多了解我不是吗?”见他眉一挑,我便立马正色道:“我想说的都说清楚了,希望你好好考虑,还有,你走之前……我不会再来见你,还有……我不会去送机……所以,我们之间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说出更多伤你的话,做出更多伤你的事。

所以,到此为止吧。

我最后冲他勉强一咧嘴,便转身,拼了命往下跑去。

最后一眼回望,看到他的眼神……我觉得那画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等奔到楼底的时候,脑子里的弦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断了。

我掏出手机,恶狠狠地拨号,在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冷淡地“喂”时,心里的恨翻江倒海,巨浪般扑来。

“苏彦卿,我发誓,我发誓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一辈子都不被人爱!你一定会孤单一辈子难受一辈子!我恨你,恨死你,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电话那头滞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他冷冷的声音。

“我不会孤单,因为你会陪着我。如果要死,我会拉你一起。”

我狠狠咬牙,“你这个变态,混蛋,疯子……”

“我确实是个疯子,不然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会做出花钱送情敌出国留学这种丝毫没有回报的事,”他顿了一下,淡淡接道:“所以,作为补偿,你就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好了。”

谁是谁的劫(一)

佛家讲,人命中自有劫数。

经历过那场大劫,我基本上已成为行尸走肉,每天都像在宿舍挺尸。

这种行为导致的后果,就是张梦雯重新变成了我的老妈子,每天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照顾的无微不至。

无奈我的脸就跟神经坏死一样,再扯不出一点笑来。

说句恶心人的话,就是——入秋了,整个人便也跟榨干养分的花一般,迅速枯萎下去。

终于有一天,寝室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某天午后,原本安安静静的房间里突然“咚”的一声,我惊了一哆嗦,偏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苏烟儿,一脚踢开了我们屋的大门……

好在舍友们这个时间都外出活动,只剩我这个倒霉蛋,和倒霉蛋的保姆张梦雯,俩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苏烟儿压根不理会我们惊愕的表情,奔过来双手压在桌子上,整个人像要喷火一样,冲我吼道,“陆离要出国?陪他去的居然是那个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潘迎迎?陶喜儿,你是干什么吃的啊?你对这种事不会发表意见吗??他是你男朋友还是她男朋友啊??”

我怔了一下,才扯了扯嘴角:“坐吧烟儿,外面还热吗,走了一路很累吧,喝水吗。”

“陶喜儿!别转移话题!你总这样,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大大方方把你的看法讲出来!你这样唯唯诺诺的会害死很多人的!”她一双杏核眼瞪得圆圆的,简直要吞了我。

“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可说的。”我捋了捋腿上盖着的被单。

“说什么??当然是说你不愿意啊!你这么大人了该说什么还要我教你吗?他是要出国哇小姐,以后没准不回来了!你身为他女朋友难道没话跟他说吗??”她恨铁不成钢,高声比划着怒斥我。

“可是我倒觉得这对他是个机会,我没理由,也没立场反对……而且我本人的意思,也是赞成。”

苏烟儿噌地从凳子上跳起来,一头蓬松的乱发简直要炸开,“陶喜儿!你傻了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讲理由讲立场!去他妈的狗屁立场!你爱他,你要留下他,这就是理由这就是立场!”

我抿了抿唇,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她。其实我自己也很诧异,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炸毛的是她,而我这个局内人还如此平静。

我一直觉得拿心如止水来形容自己很骚包。可是现在我真觉得我骚包,哦不,心如止水了。

就好像忽然之间,什么都不在乎了。

气氛僵持中,我的手机响了。

便松一口气一样拿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喂。”

“二十分钟以后,我在你学校门口接你,晚上有个场合,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场合?”

“去了就知道。”

“哦。”

我接电话的时候,苏烟儿在一边瞪大了眼,问道:“谁的电话?是陆离吗?赶快跟他说清楚啊!”

电话那头便顿了一下,问道:“是烟儿在旁边吗?叫她听电话。”

我应了一声,把手机递过去。

苏烟儿一头雾水,拿过手机还摆嘴型问着“谁啊谁啊”,我做个“你听听就知道了”的手势,她疑惑着接起来,没说几句话,脸色就变了。

然后,就听她战战兢兢又有些惊异地叫道:“哥。”

电话一直是对方在讲,苏烟儿从头到尾只是简单的应几声,然而,这短短几分钟里,她的脸色却是变了又变。

我在旁边淡淡喝了口水,避开她的眼睛。

接完电话,她缓慢地合上,递还给我,一直低着头,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她突然抬头,眼里放出凛冽的光,“你现在跟我哥在一起?”

我怔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你跟陆离,早就分手了?”

仍是点头。

“你跟他分手,跟我哥在一起,是多久之前的事?”

“大概……两个星期了。”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脸。

便听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下来,“两个星期……你居然瞒了我们两个星期,”她看着桌上的杯子,眼神发直,半天才清醒过来般,看向我。

“你知道是谁告诉我陆离要出国这件事的吗?”她没什么表情,“潘迎迎。”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苏烟儿就跟炸了毛一样冲进来,原来又是她挑的。

“陶喜儿,你真的拿我当好姐妹吗?”苏烟儿突然问道。

我抬头,看见她眼里的不确定,和被骗的失落。

“烟儿,我……”我讪讪伸出手去搭在她手上,“我是想着……过几天再告诉你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她怔忪看我半天,眼睛越发没有光彩,然后她收回手去,淡淡地说:“今天是我爸生日,我哥要带你见公婆,你做好心理准备……行头不用担心,反正他总会帮你打点的。”

然后起身,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也要去准备。先走了。等会儿他会来接你的。”

“烟儿!”我忙唤她,可她连手都懒得跟我摆,径直走了出去。

那高跟鞋的响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格外刺耳。

张梦雯咳了一声,见我看过去,就讪讪笑了一下,“那什么,我突然想到有事……”她眨眨眼,起身跑出去,“出去一下哈,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人已经率先没了踪影。

整个屋里,终于只剩我一个人。

我看着那扇半开的门,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的,居然是“众叛亲离”这个词。

我觉得我肯定是秀逗了。

出校门看到苏彦卿那辆大奔,我没说什么,开门坐了进去。

他正戴着耳机讲电话,声音很低,见到我也没什么反应,一张脸从侧面看去,线条都透着凛冽。

我便偏过头去看窗外。

讲完电话,他便沉默,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我也懒得问要去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后来停在海信。

苏彦卿淡淡扔了句“下车”,再没多说一个字。

我就面无表情地跟着下车。

进了商场,他径自进了一家一线牌子店,跟服务员简略交代几句。然后,就见几个人抱着一堆衣服出来,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这些都是本季新款,苏先生慢慢挑。”

明明是花花绿绿的女装,却要苏先生慢慢挑,很明显的,我被华丽丽地忽略了。

苏彦卿低头打量了一会儿,才指着一套黑白配色的衣裤:“这套,包起来。”

我挺无奈的。这是在给我挑衣服?

便嘀咕了一声,“碎花那套比较好。”

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一定要掏钱给我买衣服,那不如选一套我看着顺眼点的,不然我穿着别扭,你钱花的也不值当。

而且,白衣黑裤,还是熟女路线的款式……我真的接受不了。

但是我觉得苏彦卿没有很好的领会我的意思。

听到我出声,他愣了一下,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迅速转过头去,虽不见表情,但听着冷酷的声线一下子软了几分,“这两套,都包起来。”

我便愣了。

但很快就释然了,他有钱呗。

再回到车上时,我已换好了衣服,妆和头发都做过了。

哦,换的依旧是他钦点的那套白衣黑裤。我就知道丫没那么好心。

苏彦卿拎着另一个袋子,递给我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别的地方。

“我爸喜欢端庄的女孩,所以……这套衣服你私下穿。”

心里跟着苦笑一下,你爸喜欢……可是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爸的眼光?

然后,两人便没什么话说。

他的手一直搭在方向盘上,没什么节奏地敲打。

现在才发觉,这原来是他有事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可笑我们最初认识的时候,我竟把这当做他的逐客令。

“烟儿都跟你说了吧。”半晌,突然横空一句。

我便应了一声。

他点点头,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晚上的时候给我爸,就说是你自己挑的。”

他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但是依旧显得很别扭。

拿过一看,是块梅花表。

“我可买不起这个。”我淡淡回了一句。

他皱了一下眉头,转过脸去,没再说话。

苏烟儿他爸的生日宴会订在郊区的一个私人会所。

下了车一看,基本上就是应了那句话,曲径通幽处。

比我预想中低调很多,这次苏家并不摆场面,似乎只是随意一顿便饭,只有五桌,也因此,来的都是他们家的世交好友。

我站在其中,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

苏彦卿一到酒店就被几位长辈叫住,我便走到角落里,默默打量起在场的各位。

其实,我在找苏烟儿。

虽然心里很明白,即便找到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要我从此这样跟她淡了下去,我却不甘心。

事实上,有很多事,我都不甘心。

我只是没有办法。

目光瞟到窗边的时候,隔着十几米远,竟定定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

那是个一身灰色西装的小正太,个子很矮,表情跟个小大人一样,再加上他长得十分滑稽,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很矛盾的喜感,像个做人样儿打扮的松鼠。

我就乐了。

在一群有钱人和有钱人的后代中,居然还能被我发现熟人,只能说,都是猿粪呐!

我走近的时候,他周身的气场变得警觉起来,一双小眼一动不动盯着我看。

“帅哥,”我冲他打个招呼,“好巧啊~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发现自己的从善如流只有在与低龄人群打交道时才发挥作用,看来以后毕业可以考虑一下教小孩弹琴这种工作。

但是我忽略了眼前这位正太不属于我能搞定的范畴,就见他很不屑地瞟我一眼,嗤了一声。

“哎,看见我你怎么还脸红啊。”我故意逗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红了!”他狠狠道。

“这只,还有这只也看到了,”我夸张地比划着自己的眼睛,却见他丝毫要笑的意思都没有,表情越发轻蔑,就像在看个低能,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唉,这么小就整天臭着一张脸,想当小老头儿啊!”我伸手掐他鼓鼓的腮帮子,想借机揩点油。

谁知他竟像被侵占领地的小老虎一样,整张脸都拧起来,甩开我的手,冷冷地怒斥:“走开!”

走开。

他在用这样的表情,说走开。

那一刹那,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半拍,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大概我纠结的表情吓到他,又或者他对自己甩狠话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半晌,他突然闷闷地问:“喂,你怎么了?”

我没说话。

“喂,你要哭吗?”

“没有,”我搓搓眼睛,咧咧嘴角,“进灰了。”

他便不说话,仍是狐疑地盯着我看。

“好啦好啦别看我了,我说行了吧,”我挡上脸,“就是突然想起一个人。”

“哦。”他嘟囔一句,过两秒又问:“那人有我帅吗?”

我扑哧笑出来,“比你可帅多了。”

“骗人!”他不服气,一张脸气鼓鼓的,我便坦然,自己对着个五六岁的小孩犯什么病呐,真是太不成熟了。

“其实,仔细看看根本就不像。”我正色道。

他便生气地瞥我一眼,转过脸去嗤道:“谁稀罕。”

一般来说,小的在场,老的,哦不,大的那个也肯定就在周围。

果然,下一秒,肩上就搭了只爪子,“喜儿~”

我转过脸去,成功地看到郝帅笑的一脸纯良。

我发现这厮对我的名字有种病态的执着,每次都像在叫那个家喻户晓的歌舞剧里扎红头绳的女主角,然后一脸沾沾自喜的满足感。

便不由地嘴角抽了一下,“好帅,怎么到哪都能看见你。”

他愣了一下,才乐道:“我还想说这话呢,怎么到哪都能看见你。对了,上次你走的那么匆忙,也没好好介绍你那个小男朋友给我认识……哪天有空带着一起出来玩啊。”

我知道,这是句客套话,不必当真,可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抑制不住的抽起来。

也许今天我不该来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短的一会工夫里,连续在这哥俩面前丢人。

“呃,喜儿,你还好吧?”郝帅明显很郁闷。

“没事没事。”我又搓搓眼,看到小正太一旁正斜眼瞟我,忙掩饰性的笑笑:“我口渴,去那边拿点东西喝,失陪。”

“喜儿,”他拉住我胳膊,“有件事儿,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可是又不知道说了会不会挨骂,”他有些害臊地挠挠后脑勺。

我傻了,往后倒退一步,“什……什么事?”

“那个……上次看到你跟你男朋友,因为你当时没说清楚,我又老记着你和苏少的事儿……所以,你一走我就打了个电话问他……”他顿了一下,“苏少当时……挺不对劲的,我就想问问你……那之后,没出什么事吧?”

原来……

我闭了闭眼睛。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没……没出什么事吧?”他又试探地问问。

“没有,”我睁开眼,勉强扯了扯嘴角,“那之后,我们……分开了,不过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是我们没那个缘分。”

即便那天,没有郝帅的那通电话,他也一样会出现,然后把我们的幸福搅得一盘散沙。

无非是时间问题,早晚问题。

怪不得任何人。

要怪,只能怪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场错误。

开席之前,苏彦卿拉我去见他爸妈。

长辈们都在另一个房间,此时正热络的聊天,苏家二老在簇拥中,笑的一派和气。

我便缩了一下,想起苏烟儿下午对我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戚戚。

即便知道事情最后总会走到这一步,我还是不能接受,它竟来的这么快。

虽然知道这样是种徒劳,可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在默默祈祷,希望他们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这样,我是不是还有一丝可以喘息的余地?

如果可以,我想日后,是把他们当做好姐妹的父母那样,逢年过节提上礼品去拜访二老,而不是,成为与他们有家庭关系的人。

可事实证明,我想的有点多。

大概我在二老心目中,他们宝贝女儿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已经根深蒂固,所以,见到我后,苏伯母柔柔地笑着,竟抬头问苏彦卿:“烟儿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也不来招呼招呼喜儿,整天就见她忙,也不知道到底忙些什么。”

我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幸好,当日苏彦卿生日酒会吹蜡烛的那一幕,二老坐在包厢里没有亲眼目睹,实在是帮了我大忙。

苏彦卿怔了一下,才接道:“其实,今天喜儿是我请来的。”

苏伯母的眼睛里就多了些疑惑。

“爸、妈,我和喜儿,我们其实……”

苏彦卿郑重地开口,话没说完,却被另一个声音生生压了下去。

“祝苏爸爸福寿安康!祝苏妈妈永葆青春!”

一个很亮很媚,又透着娇气的女声适时传来,一屋子的人便都转脸向门口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洋装的婀娜身影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摆着生日蛋糕的手推车。

对上那女人的眼,我愣了一下。

脑海里有个亲昵挽着苏彦卿胳膊的红色身影,跟眼前的人渐渐重合。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只有这么大。

她化着精致的芭比妆。

她穿着我相中却只能“私下穿”的碎花洋装。

她身上散发着很浓的香水味。

她举止娇媚张扬。

目 录
新书推荐: 成全他和白月光后,机长小姐成了朱砂痣 重回五八:从肝职业面板开始 今夜宜失控 飒爆!真千金竟是顶级御兽师 冷婚四年不同房,要离婚他跪哭失控 真千金是学霸,哥哥们破产睡桥洞 保姆是你白月光,我嫁京圈太子你哭啥 贪财好你 七零:对照组女配被读心后成团宠 女总裁心力突破逆天改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