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番外之欧阳(1 / 1)
那晚,借着醉酒,我动手打人了。清醒后,听别人说,被我打的那几个人都住进了医院。
缓了几天,心情好些时,我买了礼物,去医院探望他们。再见时,我依然温文尔雅,而他们都很识趣的对那晚的事绝口不提。再后来,无论在怎样的地方见面,他们都不再我面前出言不逊。
打人事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都是高官家的孩子,而且打进了医院。但因为凶手是我,同样是高官家的孩子,而且还是从小到大,长辈们眼中的乖孩子。于是,长辈们很自然的将问题根源归于被我打进医院的那几个人身上。
但我知道,一切只因为我爸爸的官比他们高,所以在这起打人事件事,我被判无罪。
千千也因为这件事受了影响,但我从未当面质问她事情的真实性。
为了缓和千千和家里的气氛,我带着她在城西的房子里住了下来。
回国后,我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当然是工作。但有爸爸当靠山,这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当初选择学医,自然是和家里商量好的,所谓的前途其实是早就规划好的。
但很多人都质疑,总问我为什么不选择从政。
答案自然轮不到我来揭晓,这一切都撑控在爸爸手里。当然,我也有过疑问,毕竟有爸爸这个大靠山,要想让我上位,其实很容易,但他偏偏选择让我远离政界。
决定去美国上学后,临上飞机前,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而答案却是大大出忽我的意料。
爸爸看着我,意味深长道:“我不想害你一生。”
“嗯?”其实我并不是很理解爸爸的话。
爸爸复杂的神色看着我,然后拍拍我的肩,再次开口:“太多的家长都希望子女继承自己的衣钵,其实我何尝不想呢……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
“儿子,难道你真想爸爸把话挑明了?”
“嗯。”其实,说出这个“嗯”字需要太大勇气,但我没有犹豫。但是,我怎会不知,这其实是自己最后的一个局,让爸爸道出自己心目中的我。
爸爸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点头了,让他把话挑明了说。
犹豫了很久,最后他手一挥,让身边的警卫员退去,才慢慢开口:“听话,儿子,学医才是你真正的出路……从政需要的不仅仅是才干,它更多需要的是野心和谋略,你太善良,不适合这条路。”
原来,爸爸为我选择学医这条路,仅仅因为我在他眼中是个善良的孩子。要是他哪天知道真正的我,又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当然,我并不忍心这样伤害他和妈妈,既然爸爸已经说了原因,那么我就永远是他们心中的乖孩子。
爸爸让我去了军区医院,也因为爸爸这个大靠山,我很快脱离了实习医生的名,转正成为正式医生。两年下来,还升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那时我便想,事业有了,是该有家的时候了。
于是我向千千求婚。
可千千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她回国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便整日在家里闲着,购物成了她新的爱好,于是,她拒绝我的理由便是钱。
“哥哥,你养不起我呢,你那点工资还不够我买根项链。”她天真的模样,却说着拒绝的话。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放过她。于是将她按倒在床上,粗喘声和□□声顿时洒满屋子……
云雨过后,我再次提到了结婚的事。
“千千,嫁给我吧。”
她在我怀里呵呵笑着,手指在我胸前画着圈圈:“要是你买彩票中五百万我就嫁。”
听她这样说,我又忍不住想吻她。这一天,我们就这样缠绵在一起,天黑时,才起床弄些吃的。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可怎么吃都不会烦。大概,这就是恋爱中的感觉吧。
我和千千对坐着吃饭,她抬眼看见饭桌上有纸张,拿起来:“哎,这是什么?”
我笑而不答。
然后,我看见她目瞪口呆,小脸染上一层红氲,吱吱吾吾道:“哥哥,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那张纸上记录着我的所有财产。当然,数目远远大于千千要求的五百万,早在去美国的第一年,只做金融投资我便赚了不止五百万,更别说后来几年,我做企业投资,房产,服装,服务业,餐饮等方面的投资。
“可我是认真的,怎么办?”我伸手拉她坐在我腿上,怀抱着她:“嫁给我吧,千千,我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说“爱”这个字,千千听后,呆呆愣在那里。可是,渐渐的,我看见她眼底溢出了泪水,我刚想伸手帮她去擦,她的脸已经扑进了我怀里。
我的衣服又一次惨遭毁灭性的灾难。但好在,她答案了我的求婚。
我一边与父母纠结于千千是否配得上我们家这个问题,一边开始准备结婚的事。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总让我不太敢相信千千将在一个月后嫁给我这个事实。
果然,结婚前一周,千千失踪了。
如果不是桌上她留的字条,我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事实,看着家里丝毫未变的摆设,我只会以为千千是出去逛街了。
字条上写着这样几个字:哥哥,我累了,别找我。
看着字条,我懵了:千千说她累了?
可从头至尾,我都没有觉察。我在想,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压力。
可现在去追究那些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找到千千才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找她,任何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就连传说中将她卖去国外的外市舅舅我也去找了。可没有人,她像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了。
这件事又在大院里传开了,大家都说千千跟别的男人走了。但无论大家怎样谈论她,我都不相信千千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我。
当初被我打的住进医院的一个朋友出现了,他开始嘲笑我,讽刺我,但并没有激怒我,因为我知道,当初他说的所有都是有依据的。只是那时的我还沉迷在千千的纯情中,其实,和千千朝夕相处下来,她的点点滴滴,我又怎会不知,我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最后,朋友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试着去找找,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在美国,我果然找到了千千。一切都如朋友们所说的那般,她是一位美国政府高官的情妇,那男人已经五十好几,而千千从十五岁就跟着他。
当认清事实时,我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记忆,但我不得不说服自己:放宽心,这些不是早就猜想到的么?落魄的她随身都有保镖护着,落魄的她骨子里熟悉上流社会的所有,落魄的她其实浑身充满任何男人都无可抵挡的魅力……这样的千千又怎会真的那样落魄不堪呢?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千千表现的太平静:“不是说了吗,我累了,别找我。”
“难道,你都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同样很冷静。
“没有。”说完,千千穿上那价值不菲的皮裘大衣,被簇拥在一群黑衣保镖中离开了咖啡厅。
那一瞬,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居然冲上前去,抓住千千的手转身就跑。面对那一群强壮的男人,我自然不是对手,很快就被他们截住。这件事最终以我血流成河收尾。而从始至终,千千只站在一旁观看,似乎我和她根本就是陌生人。
那件事后,我住进了医院。那群黑人下手真重,一拳打在肋骨上,居然让我躺了半个月。
而这半个月,千千没有出现,我一个人住在医院,冷冷清清。
半个月后,身体终于恢复原样,我出院了。当然,包养千千的那位美国政府高官也下台了。对这件事,我自然不能说是巧合,但仅凭我的个人力量,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扳倒美政府高官也是不可能的。
但古言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其实,这句话适用于整个人类。
一个月后,我带千千回国,继续我们未完成的婚礼。
又是在结婚前一周,当我和千千云雨过后,我趴在她身上。就那么突然没有继续下去的信心,于是,我开口:“千千,分手吧。”
她一言不发,却开始吻我。
欲望被她撩拨起来,我们又开始缠绵,那晚,我们似乎都在倾尽所有的索取和享受那过程。
当第二日的晨曦洒进屋里时,我才彻底清醒,而床上却没了千千的身影,正奇怪大清早的她会去哪?结果,抬眼看,她居然已经收拾好行李,站在床前,似乎在等我醒来。
“我走了,”千千平淡的声音对我说。
“等一下,”我起身,随意披了件睡袍,转身去书房拿了支票薄,签好名,却并未填写数字。
千千拿着支票,淡淡的笑浮上嘴角,然后讽刺道:“你不怕我把你所有财产都拿走?”
听她这样说,心里反而好受些。我搂她进怀,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可千千拒绝,使劲推我,我不让,将她按在我怀里不能动弹。
刹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嘴里,她咬我,我也不客气的咬了她,那时,我不知道那股血腥味源于她,还是我,总之,我们就着满嘴的血嘶咬在一起。
千千离开了。我的生活如死水一般开始发臭,最后让人恶心至极。
我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当回首这段感情时,我才猛然发现,对这段感情,我们少了太多承诺。可我会不禁自问:守着承诺能过一生吗?答案自然是不能的,可同样,少了承诺,我们提前迎来了分手的日子。
我去美国继续深造,但是只有自己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只因想换个环境让自己忘掉那段过往而已,可不知为何,我偏偏选择了美国,那个让我重遇千千的国度。在美国的那两年,我并没有再遇见千千,而经过两年的淡泊生活,我早忘了年轻时的那段感情。有时候回想起来,我也能做到一笑而过了。
后来,我认识了桑洁,那个明明一副柔弱的样子,偏偏执掌着那么大的公司,还做得风声水起的女人。
初识时,我只是想与她简简单单发展这段感情而已。毕竟,我不再年轻。
而当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时,我却发现,原来,桑洁身边是有男人的。既然如此,她当初又何必再来相亲?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挫伤,也在这时,我想起了两年前离我而去的千千,她不也是因为其它男人而离开我的吗?隐忍了两年的怒意顿时爆发,但我却选择将报复行为撒在桑洁身上。
可当桑洁跟我妥协时,我才发现,其实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桑洁回来了,如同当年的千千回来时,都变了,她们再不是当初我认识的人。可我知道,生活总归是要归于平静的,特别是桑洁很讨父母喜欢,当然,我知道,父母之所以喜欢桑洁,而不能接受千千,更多在于她们自身的条件,千千没有工作,没有一个能与我们家相当的背景,而这些,桑洁都有。
那时,我便想,就这样吧,草草了却余生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我向桑洁提结婚,她很平静的接受了。
一切就这般进入筹备当中。
如果不是我去出差,再一次遇见了千千,我想,我大概就和桑洁结婚了,无关爱与不爱,只是因为年龄到了,条件合适便结了。
然而,千千的再次出现,却深深波动了我的心弦。不仅因为她,还有她抱着的那个与我神似的小孩……
很多年以后,当我想起这段往事时,心情还是不能平静。我在想,要是当时我没有遇见千千,我和桑洁又会怎样呢?
再见桑洁时,我们都老了,可不难看出,桑洁很幸福,她苍老的脸被族拥在一条手工编织的围巾里,蹒跚的步伐与身边的老人一同漫步在林阴大道上。
几十年过去,我早忘了与她牵手一生的那个男人是谁,或许姓南,或许姓李,也或许姓王,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后半生是幸福的。
而我的这一生也走到了尽头,弥留之际,看着跪在床边的子女,我笑着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