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1）
韩旭目光清冷，淡淡地说“瑀翘，现在还不能出院，你。。。怀孕了。”
话落，顾瑀翘已经听不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呆若木鸡地愣在那里。
前方，韩旭眼中闪过一片惊痛，嘴角苦涩的笑还没来得及扯开，已经僵在了脸上。
可他不得不继续完成医生的嘱托
“你的身子很虚弱，医生说调养一天后，明天做个全面检查！”
“是孩子有问题！”顾瑀翘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满脸的焦急，断断续续说着的韩旭一下就愣了，蹙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顾瑀翘心急如焚，见韩旭不答，以为孩子真是有事了，心一下就沉了下去，身子颓然地让后倒，碰的一声，碰落床头的花瓶，碎裂的声音刺耳。
韩旭回过神，喉结上下翻动，安抚顾瑀翘的惊慌失措“不是孩子，只是例行检查。你之前吃过药吧！”
顾瑀翘点点头，蹙眉，神情很是懊恼。
原本以为只是感冒，平时都是一些感冒药就应付的，那里知道。。。。
“总之，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切检查完了再说！”韩旭忽然觉得异常疲惫，叹了口气，顾瑀翘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懊恼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点点头，垂下眼睑，手无意识地在肚子上摸了摸。
韩旭的脸色一沉，深深地沉下去，深不见底。胸口似乎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于是对顾瑀翘说“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顾瑀翘这才抬头看他，眼神飘忽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躺了下去。
韩旭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出病房，晚间静谧的走廊，偶尔有病人的呻YIN若有似无地传来，过往的护士偷偷地瞟他一眼，他也是视而不见，莫名地有些烦躁，一路顺着标识走到露台。
摸出烟。却是在包里翻找了半响找不到火机，无名火窜上来，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可笑的是，火机竟就在他攥起的拳头里。原来他一直拿着。
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韩旭手掌拱起，放在下颚笼着风，点燃了烟，指间的火光忽明忽灭。
吸一口，身子靠上了墙，仰起头，一副已然定格的画面忽然窜出了脑海，那一年，在他的公寓，顾瑀翘在外间竭力地压制哭泣，他站在里间，头靠着墙，也是这样，点烟一支烟。
任由烟雾缭绕，那时候，他想，这个女孩，应该就是这个女孩，此生他要的。
可是，到如今，看着方才顾瑀翘不自觉地表现出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还能自欺欺人地说，韩旭，这个女孩你真的没有错过吗？
韩旭，你还能说，顾瑀翘心里没有住上一个人吗？
烟头灼痛了手，韩旭蹙了蹙眉，望着冉冉升起的烟气。
他无声地叹口气。
原来，他真的是错过了，真的是迟了一步。
在他们纠缠的时候就迟了一步，在顾瑀翘沦陷的时候又迟了一步。
仅仅一步，却已经咫尺天涯。
只是一步。。。
一步。。。。
顾瑀翘第二天检查后，没有大碍，可以出院。
脸上欣喜，没等来莫林，韩旭倒是早早地来了，说接她回去。
两人在走廊上走，远远看到一抹熟悉地高挑身影站在前方，手里攥着一张纸，神情起伏。
顾瑀翘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韩旭的手。
前方，秦艳秋也看到了两人，片刻惊愕后，瞟瞟她，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韩少，这么巧？”眼神玩味，也是，她向来对韩旭没有好感，无论过多少年都是亦然，只是不曾想，他的口味也有改变的时候，一看此时此刻他身边的女孩就是那种单纯的良家妇女。完全和以前交往的风格迥异，而且这是什么？女孩脸色不是很好，这里又是妇产科，怎么，闹出人命了？
一想到这里，秦艳秋的表情不免又多了几丝鄙夷，这些公子哥，每年少干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好像就不爽。
对面的韩旭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秦艳秋对他的不满，但身边的顾瑀翘身子僵直，于是不打算浪费唇舌，只是稍微恩了声，牵着顾瑀翘就往外走。顾瑀翘紧跟着，步伐竟有一丝急迫。
韩旭心中了然，越发地抓紧了她。
秦艳秋在两人背后哼哼，很是不屑。
前方的顾瑀翘背脊却是没由来地一阵沁寒，心里只有一个疑问跳出来
为什么她在妇产科，为什么，难道说她也怀孕了，怀孕了？
一旦这个念头跳出来，就像被刀狠狠撕成了两半，钻心地疼。
一边，韩旭瞥她一眼，看穿她眼中的慌乱，心也是一抖，闭了闭眼，加快步伐。
现在，她是连他的一点不快都注意不到了吗？
哪怕是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秦艳秋站着愣了一会，穿着高跟鞋的腿疼，半响，才瞧见自己的姐姐从医生室出来，将手中的化验单递给她“诺，这是刚才护士给我的！”
秦艳雪接过，仔细地看着每一项的数据。片刻，安心地摸摸肚子，好在，宝宝一切正常。
秦艳秋翻翻白眼，自从自己的姐姐怀孕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那些高档的衣服不穿了，说是对宝宝不好，那些高跟鞋也不穿，说是对宝宝不好，更不用说，那些化妆品金银首饰什么的。还有手机，电脑。。。。
完全就成了个与世隔绝的清修者，动不动就说对宝宝不好，那已成了她的口头禅。
而一边的秦艳雪也是一眼就看出了妹妹的无语，兀自揣好化验单喃喃“你现在是没有孩子不懂，将来有孩子了就明白了，我说你也是，和霖嘉奕都那么多年了，收收心，生个孩子，稳定下来吧！”
一旁，秦艳雪还在喋喋不休，秦艳秋的心却是一沉，生孩子？那个男人碰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屈指可数。意兴阑珊的样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比JI女还不如。
带套，体外，吃药，三重措施，那不是对JI女是对什么？
她能怀上孩子，那真是天方夜谭。
可惜，心里憋屈，她还不能把这些告诉自己的姐姐，她丢不起这个人。就让他们一如既往地觉得自己是贪玩，收不住心好了。
就像这五年来，她还不是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霖嘉奕的心放在她身上一般。
秦艳秋和姐姐道别的时候，恰巧来到霖嘉奕公寓的附近，想着最近自己见他一面都难，那天的不欢而散后，霖嘉奕似乎连应酬她的兴趣都没了。疏离地就像个陌生人。
现在是到了这里，无论如何都是要上去看看的。甚至，秦艳秋的心里还闪过一个可笑的念头，说不定，她能发现什么，比如说，那个一直在她心中像个疙瘩一般存在的女人。霖嘉奕对自己冷淡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在这座城市，就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让秦艳秋莫名地一阵心悸，于是没有犹豫，径自朝霖嘉奕的公寓大厦走去。
在门口摁了好几下铃声都没有回应，可是，楼下的保全的确说霖嘉奕十多分钟前才回了家。心中更是胡思乱想。
索性‘碰碰’地在门上敲打起来。
半响，总算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碰地一声，门打开，霖嘉奕脸色不善地睨她，蹙眉，手里正捏着手机。
也不和她说话，转身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对着那头说“你说！”
然后就断断续续听到那头有声音传来，是女人的声音。
当下，秦艳秋就有些火了。一把将门关上，蹬蹬地跟上去。
霖嘉奕视而不见，继续捏着手机听着那头的人说话，眉头越蹙越紧。
然而，失去理智的女人是不能察言观色的。明知道霖嘉奕面色不善，那个女人的声音却无疑是根*，将秦艳秋最近以来受的憋屈一下窜连了起来，一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五年视而不见，一想到自己还要在家人面前装作一副幸福的样子。
妒火就点燃了引线，熊熊燃烧了起来。
霖嘉奕听着那头莫非语唯唯诺诺地说顾瑀翘这两天手机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请假了。正心烦气躁。手里的手机却被人猛地一把抓过去。
片刻，机身狠狠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耳边，是秦艳秋忍无可忍地咆哮“霖嘉奕，你够了吧！”
够了？霖嘉奕脸色一凛。看着这个忽然发疯的女人，厌恶不期而至。
“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什么神经！”秦艳秋嗤笑。“霖嘉奕，你别忘了，这几年，你爸如果不是仗着我家的扶持，能平步青云成这样，我这连人都搭上了，你还不满足，你心里有人，算了，我不计较，你对我不冷不淡，我权当你报复当初的我了。可是，难道说你就没有心吗？这五年，我哪点对不住你，你何苦做到如此份上！”人一旦撕破脸，就会不管不顾，秦艳秋也不在乎霖嘉奕怎么想了，一股脑儿地将心中的恶气吐出来，随带着恩威并重地提醒某人的忘恩负义。
而霖嘉奕，听着秦艳秋颤抖着身子说出这席话。冷哼，嘴角牵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个女人，其实挺悲哀，除了家里哪点事情还有什么能拿来说的。他父亲？她也知道是他父亲，那么，与他霖嘉奕何干？
做到如此份上，真正过分的到底是谁？不管他的意愿，软硬皆施，逼他就范的又是谁？
太可笑了，可笑至极。
但他却懒得理会，这个女人最近越发地蛮横，动不动就闹得不可开交，他大概应该加快脚步了。就算不被韩旭威胁压迫，也会被这个女人烦死。
霖嘉奕这厢想着，那头，吼完的秦艳秋却觉得心里一空，看着霖嘉奕的波澜不惊，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募地想起中午在医院看到韩旭的事情就说“你们那些兄弟也算是‘同气连枝’了，弄这些幺蛾子也是商量好了的吧，韩旭今个儿带着女的去堕胎，明个儿你带个孕妇回来我也不奇怪！”原本只是要讽刺，尖锐地说出这句话，没曾想，先前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的霖嘉奕脸上的神情猛地一敛。
整个人气息都变了，缓缓转过头看她“你。。。说什么？”
秦艳秋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喃喃就答，嘴里免不了还有些伪装的强硬“我今天看到韩旭拉着个女的在妇产科，不是闹出人命是怎样？”
一句话，让霖嘉奕的神情暗到了极点，他的手一把抓住秦艳秋的手肘，后者疼得低喊一声，他却是不为所动，手上使劲，眉头蹙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像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碧波无澜间却是汹涌澎湃。
他狠狠地说“秦艳秋，你他妈的给我说明白了！”
女人，妇产科，。。。一切的一切只能让霖嘉奕想到一个人。
此时此刻，秦艳秋被霖嘉奕眼中怒火彻底降住了，多少年，她没见着他如此的样子了，她以为，以前那个霖嘉奕早在五年前就消失了，现在的他，就算是怒火冲天，也会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你。但现在，他满腔的怒火。
是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只是愣着，甚至不敢再开口。
面前，霖嘉奕将她的手缓缓地举到眼前，火焰瞬即灼了她的眼。他咬牙切齿“现在，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明白！！！！！”
秦艳秋身子一抖。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某一年，霖嘉奕站在街头，看着那个站台后的表情。
同样的表情。
死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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