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或许自己真的是还不够坏。
顾瑀翘在向莫非语提出请求之后的隔天，她把霖嘉奕当初塞给她的高档手机卖了。
手机店的小姐说因为是二手的，只能六折收购。
整整六千元，她不知道，这个手机竟值了她一年的伙食费。
出了店子，她花一百块在路边摊买了个手机装上了原来的卡。
然后就是等待，一直到太阳斜下，白天喧闹的都市完全沉浸在一片浮华光晕中时，莫非语的车如期而至。
莫非语坐在车上，上下打量了她，挑眉“上车？”
她点头，不自觉地捏了捏脖间的细链。
上了车，莫非语一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一边说“其实这几天我就打算搬了。我在市区买了一套小型的公寓。如果以后太晚了，你可以到我那里去！”
半年，莫非语说她只做了半年，就有了车，有了房，她还说，如果机灵会说话，再遇上点大方的客人，一个星期三四万没有问题，甚至要是肯。。。。
接下来她的话隐逸在一片喇叭的轰鸣声中，顾瑀翘沉默地坐在一边，她有自己的底线，至少，现在她还是霖嘉奕的女友，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先拿个一两万应该可以应付着的，然后她就会等待，不管等来的是霖嘉奕的再次救济，还是说分手。
她觉得自己已无路可退。
韩旭一度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他竟在这种风月场所看到了她。
‘渲染’是东区新开的一家酒吧，短短十来天已经在圈子里出了名，门庭若市，今个儿贺风怂恿着来尝尝鲜儿。
这去卫生间的空挡竟让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人。
她就站在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一身黑色的及膝裙，同色的高跟鞋，让她看起来高挑了不少，黑发顺直地披在身后，唯独左胸口的一朵金色的胸饰有些显眼。
尽管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韩旭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韩旭震惊的程度恐怕是他出生以来排得上号的，不过很快清醒的他总算还记得找来经理细问，说是今天来的‘新货’。外语系的大学生，这种地方向来如此，好像有大学文凭的就像镶了金边，倒不是多高贵，反而是那种看着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堕落更让人兴奋。
至少以前，韩旭也有过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只是他现在是怎么得都兴奋不起来，黑着脸吩咐让顾瑀翘转台，经理自然不敢怠慢，不肖片刻，她已经到了他们的包房。
韩旭有些烦躁地坐在沙发上，直直地望着她，看着她脸上还未褪去的一丝暗红。。。。。
顾瑀翘觉得自己的身上几乎快烧出一个窟窿了，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那道凛冽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她更没想到的是，陪酒小姐竟是如此的卑微，来之前，她认为陪客人喝喝酒，最多被吃吃豆腐，只要态度明确就不会有麻烦，哪知道，那些肥肠满肚的中年男人根本就是变态，一味命令的口吻，手掌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乱抹，她稍有抗拒，竟是一个耳刮子扇来。她躲到洗手间，眼泪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
然后在那个男人愤怒地要砸了卫生间门的时候，经理来救了她，把她带来了这里。
进来五分钟有余，包间里唯一的一个男人就坐在那里，炙热的目光睨着她。
她无数次抿唇，双手不知道反搅在身后多少次，可是潜意识的，她认为这样总好过肢体的接触。
于是相对无言。
就在顾瑀翘觉得包间里的静谧快让她灭顶的时候，他说话了。
“你缺钱？”平淡的语调，却分明包含了轻视。
顾瑀翘冷冷地望了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男人一眼，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前方却是嗤嗤一笑“而你选择最便捷的？”
咬牙，他的确没错，在选择面前，她永远选择的都是便捷的方法，不管是现在，还是两年前。
她竟然默认？！
顾瑀翘的无动于衷让韩旭更是觉得怒火中烧，一股无名火燃烧着，他第一次承认自己看走眼，好笑自己小心翼翼地把她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区分开，结果，却是一场笑话。
越想越窝火，他索性把身前的两瓶红酒打开，从身上甩出一摞钞票“喝完，这些都是你的了！”
捏着拳头，顾瑀翘一次也没有看前方的男人一眼，而是径自走向了酒瓶的位置，吸口气，拿起酒瓶仰头就往嘴里灌。岂料，辛辣的味道让她一阵反感，火辣辣地直逼喉管，下一秒，灌进去的酒水全顺着嘴角喷了出来，伴着剧烈的咳嗽，拉扯出腰部的巨痛。
她受不住，捂着肚子坐了下去。眼睛呛得生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背后多了一双手，拍着她的背脊，顾瑀翘觉察到的时候，反射性地避开了他的接触，就看到嚣张的男人手就停在半空，皱着眉头看他，怪异的眸光一闪而过。
她别开眼，负气地想要再次拿起酒瓶，一双手却按住了他，几乎是同时，包房的门开了。
韩旭正气头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找不到气撒，就见到贺风推门进了来。
“呦，怎么就你一个？”然后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顾瑀翘，眼中顿时满是戏谑“原来玩‘自闭’啊？”说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瞧着韩旭脸色不对，又瞅瞅那边“怎么妞儿，惹我们韩少生气了？还不赔礼道歉？”
末了，看着顾瑀翘一阵打量，“看不出来，这里的陪酒小姐个顶个的清纯。”
对面的顾瑀翘脸色立即一变。韩旭却是不语，径自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着瓶口灌了一口。
贺风挑了挑眉“咋，看来惹得不轻。妞儿，没看出来你这本事啊！”
分明就是看好戏的神情，顾瑀翘觉得久留无意，想起经理带她来时的吩咐“VIP包房的爷儿高兴了抵得上十桌外面的客人，得罪不得，你自己好好把握”
“对不起先生，我先离开了！”
男人径自一杯杯地给自己倒着酒，半响说“等一下”，然后仰头又是一杯。
顾瑀翘等了一会儿，见对方除了当她隐形，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吸口气，闭上眼，再睁开。
顾瑀翘起身“对不起”
刚站直身子，手臂却被人扯住，是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他轻佻地望着她，一脸戏谑“装什么装？没听到？”
几乎是同时，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一阵酒瓶的破碎声后，方才还拉着顾瑀翘的贺风已经一脚被踢到了地上，没等他反应，韩旭的拳头雷雨般地落下来，“放手，谁他妈叫你碰她”
边说边打，顾瑀翘被这急转直下的一幕吓呆了，看着两个男人在地上扭打着，此时，有人跑了进来。
“靠，韩旭，你干什么？”
“冷静点！
来人总算将两人拉开，昏暗的包间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韩旭奋力推开困住自己的乔羽，啐一口，走向角落的顾瑀翘，一把拉过她的手径自向门外走去。
身后，脸上挂着彩的贺风愤怒地咆哮：“韩旭，你他妈的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