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你是在思念芷洛吗？”闭上眼睛，就看到第一次见到芷洛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从失落之地被带来的劳动力，她傲然的从不夜城内慢慢走出。

她是整个帝国，第一个对我好的神族。

我的手抓住饮血剑的剑刃，握紧，剑刃划破我的肌肤，我的血沾染在饮血剑上，这把剑竟然没有饮用。

“它不会伤你，它知道洛的心意。”流烨道。

我像石头一样站在原地，流烨默默的陪伴在我身边，良久，我拿回自己的手，而饮血剑上的我的血，则干干净净的缓慢滴落。

我回头，双目直视着流烨，“烨，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你都不可以为我涉险！”

流烨笑道，“当然，我还要守护整个北都。”

“我想带走胖白。”我道。

“可是龙骨架太大，随身携带会十分不便。”流烨道。

我站在胖白的骨架旁仔细端详，发现胖白的一节指骨跌落与地，我捡起来，这节指骨因为受伤已经断了，而中间也是空的。刚好可以戴在我的拇指上，我笑道，“小白的意思，是让我带着它。”

我与流烨离开了这里，而后我独自一人去罗华城中游荡，路过的神族皆会迎上前来向我问好，我的脸上就如同带着一张面具，永远挂着微笑，并且会回敬他们的好意。但事实是，我根本就没看清楚过他们的脸，更记不住他们自己报出的姓名。

所有的北都神族都愿意去战场杀敌，他们希望我记住他们，希望我下次征战的时候可以带上他们。但我很清楚……

没有一个战士，当自己的身体千疮百孔，手脚四肢四分五裂的时候，不露出恐怖绝望的神色。

我恨吗？我自然恨。

我恨流月，我更恨妖舞，但我最痛恨的还是这该死的战争。

“对不起。”

这是龙骨盔甲将我闭合在内之前，我听到的最后三个字。是芷洛告诉我的。她说对不起，她究竟是在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牺牲了自己换取我的苟活，让我永远沉浸在悲伤和愧疚里？

是这样吗？

洛。

我仰头看着天边的红霞，它的颜色和芷洛的发色有些相似，会不会神族真的是天外来客，而你现在只是回到云端。

那么洛，我努力昂着头，你就能看到我的脸吗？

洛，你究竟是在对不起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在最后给我留下那三个字。

我闭上眼睛，沐浴在罗华城慵懒的阳光中，好似这一切都仅仅是一场梦。我悠然醒来，发现自己正因为中暑而接受抢救。那个卑劣的男人，我再也不会为他动气，更不会愚蠢的跑那么远去揍他一顿了。

因为他不值得。

是的，不值得。

同样的，而今北都最外部坚固的防线已经被击溃，最强大的战士芷洛战死。如果继续作战，只能用不停的生命消耗来维持。

与这些相比，我对流月，对妖舞的恨，又算的了什么。

我抚摸着那白玉一样的扳指，我的命早已不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个人的爱恨，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