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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chapter 4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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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婉的心神不宁。

弹奏频频出错。

晚上,八点二十分。

她接到电话。

“小婉,南南在和馨吗?她的手机打不通。”单昊的电话。

叶小婉靠墙而立,趁着轮弹的间隙接了电话。

“南南?她今天早上跟我说会跟你出去办点事,让我跟她换班,可是她现在都没到。”

“问题是我根本没约她。”单昊的口气有点急,“她给我发了一条奇怪的短信,我有点担心。”

“什么短信?”

叶小婉的心一跳,想起早上安南南怪异的举止。

单昊不答反道,“如果她来找你,你给我打电话。”

“好。”叶小婉道,“我跟经理说说,看能不能请假,我跟你一起去找她。”

安南南从一家名品店走了出来,平日像个大学生般随随便便的穿着经过认真妆扮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精巧的自然妆让倔强的脸多了份女人的温婉,散发着没有经过修饰的清新气息。

安南南板着一张脸,拨弄挽起的头发看着眼前那闪烁着纸醉金迷氛围的招牌。

她慢吞吞地晃到大门口,斜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门神,“你不觉得黑西装,戴墨镜很像打手吗?”

男人额角青筋抽动了一下,半晌回道,“安南南,我劝你安分一点,省得连累你老头。”

“一丘之貉!”她恨恨地道。

男人没有说话,径自带着她越过一楼昏黄灯光下有着许多莺莺燕燕穿梭的大堂。

他们没有进入寻欢客消费的二楼包厢,而是直接搭了电梯到七楼。

到一扇银色铝门前,男人敲了几下立刻有人应声开门。

安南南四面环顾,陈设典雅丝毫不俗艳,装潢近似饭店的高级套房。

薛子翔和上了年纪的老人相对而坐。

半长的发散落在他俊美中略带邪气的男性脸庞及颈项上,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薛子翔与安南南对眼,顿了一秒,很快的恢复原有的淡漠,指着身旁道,“坐!”

刚才陪安南南来的男人则退出,在门口守着。

安南南没什么好脸色地坐在薛子翔身旁,很不自在。

“就她?很不一样哦!”老人混浊的眼珠子在安南南身上转着。

薛子翔但笑不语,安南南坐着不动,紧抿着唇。

“这件事就劳烦您带句话给范家,如果他们再得寸进尺,我可不像我父亲那么好说话,上次已经让了他们一次,这次我没那么好耐心。”

薛子翔抬起手将遮在眼前的黑发轻轻一拨,左耳上的一抹湛绿一闪而逝。

“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要维持底下人的生计,当然,手段是差了点。不过你慢慢也脱离这些行业了,就不要跟他们太计较,毕竟我许久不曾管这些恩恩怨怨了,年轻人买不买我这老人的帐也很难说。”老人向安南南举高酒杯,似乎有意引开话题,“几岁啦?”

薛子翔看了安南南一眼,她不断地挪动坐姿。

“就是他吗?”安南南问薛子翔,“一夜就可以抵我父亲欠下的高利贷,你说话算话?”

正待起身,薛子翔的大掌按住她,两手一拍,“把人带上来!”

安南南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很快一名年轻女人就已经进来挨着老人坐下。

女人很年轻,身着朴实无华的裙裳,低着头不说话。

“好好服侍我世伯。”薛子翔道。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女人好几回,布满老人斑的手直往女人摩挲,女人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

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子翔最懂我的口味了。”

老人扯住女人的上臂将面露惊惶的女人半拖半扯地弄进内室,门关上。

安南南目瞪口呆,她看向薛子翔。

他不说话,只是往杯子里倒酒。

里头开始传出女人的惊呼声。

“不要!放开我!救命!”

老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女人尖叫着,声声刺耳。

安南南一把扯住薛子翔的手肘,“你没听见吗?她在喊救命!”

薛子翔置若罔闻,瞥她一眼,“如果你不希望喊救命的是自己就听她喊救命。”

女人的哀叫声越发惨厉。

安南南再也无法冷静,她站起身瞪着薛子翔。

薛子翔背靠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安南南剧烈起伏的胸口。

她紧握双拳,咬牙切齿,“衣冠禽兽!”

薛子翔的眸光变冷,“安南南,求我的人是你,听一夜的救命就可以拿到五千万,你该谢谢我这么念旧情!”

再一声响彻耳膜的求救声划破夜空。

安南南终于忍无可忍,她拽起桌上的长形酒瓶,奋力打开木门朝着身子趴在女人身上的老人全力一击。

老人后脑鲜血乍迸。

“无耻!”她怒吼。

“南南!”薛子翔冲过去。

老人抱头滚在一旁哀号。

安南南捡起衣服包住女人的上身,牵引着她。

女人呆怔的看着安南南,动也不动。

“还愣什么?!”安南南用力拉扯她的手腕,“快走啊!”

“薛先生,怎么回事?”女人看向薛子翔不明所以。

薛子翔示意女人扶老人离开。

有着暧昧气息的房间里顿时只剩薛子翔和安南南。

“南南——”薛子翔走过去,迎向安南南不屈挠的眸子,猛然伸手捏紧她的下巴,加重指头力道,“你知道你刚才砸的是谁的头吗?我的几亿利润被你这么一闹不翼而飞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凑足五千万。”

“我如果能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凑足五千万,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安南南的下巴在发痛,“你分明就是存心刁难!”

薛子翔用平板的声音说道,“你还有第二个选择,我要你心甘情愿做我的情妇,身和心,我都要。”

“做你的情妇?我宁愿去死!”

安南南用力挥开他的手。

薛子翔眸色一沉,看一眼手表,“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父亲缺胳膊少腿的话,你还有二十四个小时,明天晚上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没有等到你或五千万,我就再不会念旧情。”

“你怎么变成这样?!”安南南推他,再推他。

“记住了,明天晚上九点,过时不候!”薛子翔率先走出去。

安南南站直打着颤的双腿,拿出手机,开机,拨下一串数字,然后哭了,“单昊……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阿翔了,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首先是一双名贵的皮鞋出现在司机低垂的视线内,之后聂亦恺整个人才站出车外。

他立在车门前双手插在裤袋中,一双幽冷深郁的黑眸扫视眼前的钢琴酒吧。

“先生,格乐的人已经在等着了。”邢可焕走了过来。

聂亦恺点点头,他举步朝前走。

一直往预订包厢方向走的他突然顿住脚。

这琴声……

他猛然转头,视线落在黑色三角钢琴前的纤细身影上。

萧邦的离别曲如行云如流水般倾泄而出。

她的琴技进步了,很大的进步。

他的心怦然一紧,跳得那么急。

有人说美丽的眼睛像星星。

但她的眼却是困在湖心的月。

皎亮。清透。

过去烙印在心田上的娇容一一浮现。

脑子飞速运转想要抓住一些什么。

一个字,哪怕就一个。

快点说出来,快一点。

有些鲁莽,有些冲动的情绪。

感觉从未像此刻这样紧张。

但为何说不出来?

一个字——

都想不起来。

转过身,他往原定路线行进。

在他转身的瞬间,琴音止。

叶小婉起身把位子让给经理找来代班的女人。

经理人很好,同意她提前离开,但必须是九点之后,因为代班的人要九点后才会到。

走下台,叶小婉的目光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所吸引。

她的心狠狠一抽,整个人一震。

那……那个背影好熟悉……

是他吗?

是他吗?

她看不到他的脸,再确定也不敢确定。

她的目光仍紧紧地盯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期待他转过头来,眼中甚至已泄漏出些微的情感。

她情不自禁地跟在男人身后。

原本要推开包厢门的聂亦恺微微侧过脸来。

手机铃声响起,止住叶小婉追随的脚步,转移她的视线。

“单昊?”她蹙起眉心,“好,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叶小婉转身快步离开。

只是仅仅几秒的时差,两人背道而驰。

聂亦恺推开包厢的门走进去。

他茫然地看向几张陌生的脸,几秒后才渐渐地熟悉了。

他收敛起全部的情绪,以平常的姿态、表情,若无其事般用最快的速度谈完公事。

再出来时,他刻意往台上望,没有看到那抹倩影。

快步走出去,他上车,但心头却隐约有抹涩涩的味道,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淡淡的、空空的。

车子拐进一条街道,没多久就遇到了红灯,车子于是停在路边。

聂亦恺坐在车内无意识地看向窗外,突然间一抹熟悉的人影跃入眼帘。

他心头微震,迟疑不过几秒,此时灯号已经变色。

车子就要开动,他迅速命令,“停车!”

他打开车门,站到路边再看向马路对面。

马路另一端。

一盏橘红色的小灯下,单昊倚着灯柱而立。

灯光淡淡地照在他身上笼出一圈温暖的光芒。

叶小婉心急如焚,“五千万?”就算把她卖了也没这么多钱。

“听过地下赛车吗?”单昊问。

“赌车?”叶小婉隐约知道。

单昊看了她半晌,直接拦了一辆计程车,拉着她上了车。

车子载着叶小婉和单昊离开。

聂亦恺走回自己的座车,重重地关上车门。

车门可以轻易地开阖。

但是已经打开的心门岂是能随意关闭的?

那一小簇在心头悄悄燃起的火焰将最初的苦涩燃烧得更加浓烈。

耀眼的火炬四处摆放着。

乱糟糟的吵杂声。

一群穿着赛车服的赛车手。

叶小婉知道这就是地下赛车场。

“普通赛车一般都是以终点为目的而战赛,而这里是以生命为赌注,如果在比赛中没有机会使对方死亡的话,那么到达终点,赢的一方可以拥有输的那一方的全部,包括金钱,车子,还有那个人的性命。”单昊道。

叶小婉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单昊是会做这种疯狂事的人。

单昊看出她的疑问,笑道,“别怕,我有信心。”

曾经在这赛场上,他输掉了梦想。

这次,他绝不会输,绝对不会。

一瞬间,女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她们在为自己的男人呐喊着,疯狂着。

场面一阵轰动。

好几辆赛车被撞出了跑道,翻转,瞬间轰隆一声爆炸,燃烧了起来。

一辆红色的赛车到了终点,全场的人竭力欢呼,声嘶力竭地为胜利呐喊着。

生命在他们看来仿佛没有意义,他们在乎的只是谁胜利了,谁到了终点,谁拿走了奖金。

单昊走到停在一边经过改装的黑色赛车旁把手机交给叶小婉,他说,“小婉,虽然我很有信心,但是……有如果的话——”

黑色赛车跟黑夜形成一片黑色漩涡。

叶小婉拉住单昊的手,死命地拉住,胃不停翻搅,“跟我走,我们想其它的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单昊挣脱开叶小婉的手,拉开车门,他笑,“相信我,我一定会赢的。”

叶小婉一把推开单昊,上了赛车,关门,上锁,不给他坐。

“小婉,你别闹了!出来!”单昊用力拉车门,铁青了脸。

“不行,不行,不行……”叶小婉拼命摇头,心慌不止。

单昊拿出钥匙开车门,门就打开了。

叶小婉的心停了,转动脑袋。

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单昊拖叶小婉下车。

想不到办法,拉不住他,阻止不了他。

怎么办?

手机掉了她不管,直接下车,反抱住单昊的腰往外拖。

叶小婉急哭了,“不要赌什么命,如果你死了,那可怎么办?如果你残废了,那可怎么办?如果你断了只脚或少了只手,那可怎么办?南南那么喜欢你,你死了,要我怎么跟她说?”

单昊扯唇笑了笑,“你要相信我,我说我会赢我就会赢。”

“单昊,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混蛋!谁要相信你,如果你死了,那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叶小婉哇哇大声哭。

单昊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禁喷笑出声。

叶小婉看单昊,却看到站在单昊身后不远处的聂亦恺。

她的心跳不住地狂跳着,眼睛好酸好涩。

“我可以找他借,他很有钱,我可以找他借。”叶小婉使力擦掉眼泪,笑了,跳起来,“单昊,有救了!”

叶小婉放掉单昊,直接跑到聂亦恺面前,激动得连胸口都禁不住剧烈起伏,“看到你实在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聂亦恺被额前黑发略遮住的眼瞳隐隐发亮像黑钻一般,薄唇漾出一抹淡淡的笑很能魅惑人心,像看一个陌生人似地瞥过她,冷淡地说,“可惜,看到你,我的心情坏到极点!”

然后她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那眸光中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甚至让她错觉地认为他的眸光是一摊死水。

之后,他转身。

之后,他离开。

看到你,我的心情坏到极点!

她的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说的话。

明明她和他的距离只有那短短的十几步,可是为什么她不敢去追。

手指抚上面颊,她碰触着那温热的泪液。

她的眼望着他渐渐模糊的背影,冲上去,在他上车前拦住他。

“请你借我五千万,可以吗?你很有钱的,五千万对你来说一定不算什么的,对不对……”

看着那张她朝思暮想的俊脸此刻就在眼前放大、放大,她能说的只是请求。

“借给你养小白脸吗?”

他露出嘲讽的笑,双手插在裤袋,潇洒地越过她,开车门。

“什、什么!”

他吐出的气息掺和着属于他身上强烈的味道在她鼻间盘绕迷惑了她的心,让她听不懂他的话。

上车,关上车门,他看向她,目光转为犀锐,“别说五千万,就是五分,只要向我开口的那个人是你,我就算把它给乞丐也不会给你!”

一股热流不知不觉中从眼眶中涌出,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烦躁地揉揉纠结的眉心,他面带微笑地告诉她正确答案,“确切地说,就算十个讨厌都不足以形容我对你的厌恶!”

原本吵闹的赛场安静了。

一个染着银发的男人缓缓扯下脖子上的丝巾。

“THREE、TWO、ONE!”

男人手中的丝巾一脱手,赛车咻地一声飞过。

丝巾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才缓缓落地。

那辆从眼前一闪而过的黑色赛车让叶小婉的心跳完全停摆,热烫的泪水从眼眶滚落,可落上颊畔却立刻成了完全的沁凉。

单昊,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千万不可以有事!

不可以!

轰一声巨响,叶小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

她身躯发冷,双腿发软,眼前的世界亦逐渐迷茫起来。

就像在不归路上徘徊的两辆车,黑与白时不时地相碰撞着,火星四现。

黑色赛车几度被白色赛车撞到歪出跑道。

越来越接近终点,两辆车距离相差不大,几乎是并行,然后突然黑色车子缓速,一个转弯猛速往左迅速的转动,然后又猛的往右一偏,整部车横着漂移将白色车撞离了跑道。

一阵急刹车,单昊安全无恙地到达终点……

“啊——”

仿若从死亡线重生,叶小婉蓦地拔尖而起,穿透车门,穿透了聂亦恺的耳膜,也穿透了她自己的,可她浑然未觉。

心跳的频率有增无减,不能平复,她站起来,往单昊所在的地方跑,一把抱住刚下车的单昊,语音颤抖,泪花四溢,刚才惊险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放映,“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被你吓死了!”

单昊深呼吸,语声微微紧绷,他笑,“我说过了吧,我会赢。傻女孩,要相信我。”

在车内的聂亦恺目光如冰冷的水晶,缓缓眯起。

一簇怒火越燃越旺盛,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几乎泛白。

长路漫漫,离开轻而易举,而他却为她在此滞住脚步。

已经浪费掉太多时间了。

心软果然是种要命的情绪。

下车,关车门,他走到她身边,板着脸,把她从单昊怀里拉出,冷冷地道,“跟我走!”

叶小婉不由得愣住,他不久前说的话一一来袭,心痛开始蔓延。

“跟我走!”胸口很闷,他发誓这是最后一回。

“就算十个讨厌都不足以形容你对我的厌恶,是真的吗?”她问,那声音几乎被周遭为胜利者而欢呼的声音压过去。

“你要跟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你的心给了谁,我也管不着,也可以说从来不曾管得着,我不会管你,以前没有,未来也不可能。但是——”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声音冷三分,“有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们必须谈清楚!”

他拉叶小婉往座车走,上了车。

风从窗口吹进来,吹过他的眉,吹开她的发。

就是这么一阵风的距离隔开了彼此。

他们许久没有说话。

车顶灯投下淡淡的光映在他俊秀而略显疲惫的脸上加深了脸部轮廓的阴影。

她瞧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股酸楚刺痛就这么锁着,闷着,在心里慢慢融蚀她的心,她的爱,她的声音。

这痛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除,也许到死都化不去了。

“我——”

“你——”

他沉默了。

“你的女朋友很漂亮。”她先开口。

“女朋友?”他皱眉。

这刹,在灯下看来,他竟添了几分温暖与柔和的光芒,她怔怔地瞧失了神。

“为什么要骗我说孩子是你拿掉的?!”

他直入正题,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知道多少?”她问。

“你想说多少?”他反问,“而在你说的话里面又有多少是谎言?”

“那些都不重要。”她说,“不是吗?”

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是他们不得不做切割了。

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相爱。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怒声低喝,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激我?!为什么说那些话?!你明知道那些话有着什么样的份量,你明知道我最恨背叛!你明知道拿掉跟意外流掉有着多远的距离!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你故意这样伤我很好玩吗?!”

“我们不适合,我想和你分手,就这么简单,除了孩子打掉是谎话,其它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话一字字都像刀割过心脏才能从口中说出,“你跟你的女朋友才是一对,你们非常相配,我祝福你们。”

她祝福他?

多讽刺!

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的祝福。

他猛然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他,“那姓单的对你很好是不是?”

“他是对我很好——”她实话实说。

“呵!我对你就不好吗?!”强烈的妒意让聂亦恺禁不住语带讥刺,“我对你的好竟然比不上一个陌生人十几天的关心,你变心的速度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冷然的话语重击她的心,“没错,这世上有很多人都一见钟情,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他的脸孔阴暗,“一见钟情?难道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就已经上过床了?是因为那家伙的做/爱技巧比我高明?”

炽盛的妒火让他俊逸非凡的脸孔绽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光,也燃去了他的理智。

接受不了这样的指控,她不说话,直接想下车,他却比她快一步,按下车锁,车两旁同时升起了黑底玻璃,彻底隔开了赛车场的烦杂。

“我们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她干脆撇开脸,不想注视他,因为压力太大了。

他忽然将她压下,低头猛力覆住她的唇,惩罚似地辗转,然后蓦地放开。

“他也曾经像这样吻过你了吗?”他的手在她身上各处游走,“吻你的唇?颈项?还是你身上所有的地方?他碰过你这里了吗?还是这里?”

“不要!”叶小婉奋力拨开他不安分的手,“不是这样的!”

聂亦恺一手将她定在放下的椅背,另一手则抬起她的脸,“现在才装羞不嫌娇情?你需要五千万是吗?他这样赌命赛车一场最多也就几百万,你想想要凑足五千万得赌多少次命?可我不同,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只要你配合我把这游戏玩完。怎样?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她震惊地瞪着他看。

他把她当成什么?

心寒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情绪,只是一个更重要的讯息闯进她的脑海,闪过她的思绪。

这就是单昊叫她一起来的原因?!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赢几场?

能赢几场算几场,就算他出事……

还有她可以把钱拿给南南。

叶小婉的身躯微微瑟缩了下,久久不能成言。

猛地,一丝痛楚传进她的大脑。

聂亦恺咬痛她的拇指,偏偏她的手在他牙齿的钳制下抽不出来。

她真的愿意为了那个男人出卖自己?!

她的犹疑扫过他的心,刀刀见血,秒秒痛彻心扉。

“痛吗?你也知道痛?”他冷笑的眼扫上她,只想完完整整将他此刻的痛苦让她也尝到。

“亦恺,不要这样。”她伸出另一手抚上他的眉,想让他冷静下来却被他一手挥开。

他欺身压上她,“既然你同意我的提议,我们就开始吧。”

他的话有多伤人,看叶小婉闻言后苍白空洞的脸就能得知。

一巴掌是她给他的答案,她用尽全力推他,“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会后悔的只有你!”他修长的双腿压贴在她的双腿之间,不容她躲开。

“放开我!”心痛的泪再忍不住,她求他,“不要!求你冷静下来,不要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

“后悔的人只有你!”阴冷的眼睛霎时眯紧了,被伤得痛骨,他要她也尝到同样滋味。

当他伸手欲强行解开她的上衣时,她嘶喊出的话语终于让他双手一松,“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碰我就是乱伦!乱伦!”

她怕此刻丝毫无理的他,怕一切无法挽回,怕事后他会悔不当初!

“你说什么?!”他硬是把即将出口的怒吼吞回,喉咙声音呈现不自然的平稳。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这次轻而易举就推开了他,直起上半身,双手颤抖地扣上扣子,啜泣道,“我去美国取你的血和头发就是去验DNA,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们不能在一起,死都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的……我们之间的爱情叫做乱伦!邪恶!不洁!永远不会容于这片天地之间!”

“这怎么可能?”聂亦恺愕然,不自觉地直起身子。

她的泪水不停洒落,“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它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不顾世俗的目光跟你在一起,可是……不行,这是不允许的,所以我才会失去孩子……”

回过神,他百般呵护地拂去她的泪,“那表示你还爱着我对不对?你爱的是我!”

“回不去了……”她踉跄退开,必须让眼睛断绝泪泉的出路,“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今晚,我们不该再见面的。”

他吻上她的额头,嗓音触上她的灵。

“可是,我很想很想见你。”

他轻易地一举击溃了她脆弱不堪的心。

是因为孤单太久。

一个人背负一样罪孽太久。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那么温暖熟悉的感觉将她濒临绝望边缘的心拦截。

深吸一口气,她眼睛里有模糊的雾气,选择回避,“你可以借我五千万吗?我不能让单昊拿命去赌。”

他别开头去,微微蹙了眉,“你跟他……真的没什么吗?”

“什么意思?”他的不信任扯痛她的神经。

他不发一语,掏出支票薄,苍劲有力地在上面写下一个数字。

撕下支票,他把支票放进她手心,按下车窗,按下车锁。

握着那张支票,她的手不停发颤,拉了好几次才打开车门,跨下车。

脚一沾地面,她忽然觉得晕眩。

他的黑眸中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光芒,开口唤住她,“小婉,你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是不相信我有能力可以保护你吗?是不相信我有能力守住我们的爱情吗?还是它只是给了一个你离开我的借口?”

他的深沉睿智绝不是她可以比拟的,只是那一刻,她傻了,呆了,只有一股冲动,想要用她所能做的,她知晓的,唯一的,笨拙的方式保护他。

她看他侧身安坐,手搭着方向盘凝视前方,那侧影让她一颗心被狠狠拧了起来。

“我所拥有的不仅是你为我创造的梦想……还有你给我的爱情……是你让一无所有的我拥有这些从来没有奢望会得到的东西……”她说,“这些东西已经够我感谢上苍一辈子了。”只是,他们之间能够拥有何种关系一开始就注定,再怎么挣扎,抗拒都是没用的,完全没有努力的空间。

他用迷人低沉的嗓音缓道,“不要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一切理清楚,好吗?”

听见这样的声音,痛一路往她心头蔓延。

“我不是会一直站在原地的人,从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一刻起,我对你……我对你的感觉就只是亲情,再没有爱情了。”她强忍住了泪,却忍不住心碎,“你也不是会一直站在原地的人,我们改变不了很多东西,就像生命的消逝一样,湛灏死了,他就是死了,我不愿意接受也好,我坦然面对也好,他都活不过来了,他不会因为我的哭泣,我的逃避,我的拒绝面对就活过来,这是你对我说过的,不是吗?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就不要再回头。”

他沉默不语。

颤然的话语方落,她旋身,脚步沉重如铅却相当坚决。

转头,他的目光紧紧地跟着那抹背影,冷眸黯沉。

痛在心底清晰分明地波动,翻搅。

原来即使是他。

也很难回头了。

时间过得很快,入冬了。

日子仍像往常般平静、忙碌且充实。

才下午五、六点,太阳却已渐渐沉下去了。

一走出有暖气庇护的钢琴酒吧,即使身上穿着厚毛衣,寒流所带来的低温和强风仍让叶小婉微微打了个寒颤。

“冷吗?”单昊察觉了她的瑟缩。

“还好——”她话还没说完,他已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不用了。”

“穿着吧。”

“那你呢?”她皱眉。

“我不冷。”他的眼神很温柔。“我没女生那么娇弱。”

“如果换了南南,你才不会这么说,你就是欺负我词汇量不多。”她说。

他低沉的笑声传来却是不置一词。

两人安静地走着。

“你跟南南什么时候走?”终于,他还是挑起离别的沉重话题。

“我做得到吗?”当她问出口也同时感到自己的心竟因为紧张而揪痛了起来,“到维也纳深造,我能行吗?”

他无语,这话,她问了近千次,他也答过近万次。

她重复问,他重复答。

只是无论他说什么话,她对自己就是没有信心。

一阵冷风吹过,扬起了她的发丝,她顿下脚步仰望身旁的高树。

十二月了,树叶却还坚持着最后一抹翠绿。

翠绿的叶是不舍得离开枝干,所以拼了命也要撑到最后一刻。

她突然瞥见前方五十米站立树下的人影。

“小婉,你怎么了?”单昊拍拍她的肩。

她没有回答,目光锁在那抹人影上。

是他!

她无法出声,深深坠入了那双墨黑如子夜的眸,整颗心急剧鼓胀狂颤。

聂亦恺静静地站着,右手紧握成拳,俊脸困倦,神情痛苦压抑。

他不该来的。

即使想念到心痛也该忍住。

因为看到她之后心更痛。

天知道他要用多强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冲过去抱住她。

这几个月,他是怎么撑过来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满脑子都在想她,放不下她。

“先生,该走了,跟华总裁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邢可焕来到他身后催促。

他一怔,收摄心思,对邢可焕说,“取消吧。”

然后他笔直地走向那抹丽影。

“离开我,你会比较快乐吗?”他问,眼锁在那件男性外套上。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两人的相处,单昊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的眸光落在他俊逸的脸孔上,扯起嘴角,笑不像笑,“你认为我们走得下去吗?”

单昊还来不及做什么或说什么,聂亦恺就已经拉着叶小婉大步走向座车,让她坐上副驾驶。

“下车!”他冷着声对坐在主驾驶位的邢可焕说。

邢可焕一下车,聂亦恺即刻上车,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路上两人沉默着,空气冰冷。

“离开我,你会比较快乐吗?”他望着前方木然地道,“我不要听谎言,诚实地告诉我,离开我,你会比较快乐吗?”

她不说话。

“我们去美国,去加拿大,去奥地利,只要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兄妹,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不存在,不是吗?我知道你还爱我,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好吗?”对,就是这样,他从来都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风一阵阵猛吹,灌得她头痛欲裂,串串泪珠禁不住涌出眼眶。

一滴、两滴……任它自由流到干涸为止。

“你要陪着我?无论我去哪里?”她问。

“是。”他说。

“如果我想去天堂呢?”泪不止,拼不出小小的爱情。

他瞥她一眼,突然笑了。

“那就一起吧!”说着,他猛踩油门,双手离开了方向盘。

突如其来的震惊席卷了她的知觉神经。

他也和她一样痛苦到想解脱吗?

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小轿车,聂亦恺却像铁了心,一动不动。

风冷冽,却比不上她此刻血液的冻结,她害怕了,惊恐嘶喊,“不——”

她不要他死!

就算她死,她也不要他死!

不!不!不要……不要死!——

伸手扭住方向盘,她急切往右转,聂亦恺的手覆住她的,熟练转动方向盘。

车缓缓在路边停下来了。

叶小婉一阵晕眩,吓白了小脸,手不停地颤抖。

她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悔恨自责地哭号,呐喊,“坏蛋!坏蛋!坏蛋!坏蛋!聂亦恺,你这个大坏蛋!总是欺负我!”

那凄厉悲切的声音像癌细胞那样在聂亦恺心里扩散,一点点将他吞没,将他腐蚀,最后死去。

若真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他不必累,她不必倦。

他们不必反复思考谁错谁对,不必烦恼忧愁如何自欺,欺人。

夜晚的街头霓虹闪烁。

晚风吹拂树梢,汽车呼啸而过。

道树底,一男一女并肩坐着。

那是聂亦恺和叶小婉。

她哭累了,靠在他的肩上。

他一直抽着烟,一根又一根。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车子驶过一辆又一辆,车灯流过他们的脸庞。

他们沉默着。

一起坐到街道睡了。

一起坐到路灯黯淡了。

一起坐到马路安静了。

她说,“有唱片公司愿意签下我跟我的朋友让我们去维也纳深造。”

他低头吸烟,吐出烟雾,她的话一出口,香烟掉到腿上。

她帮他拍掉。

“你要去维也纳?”他问。

“我能做得到吗?用指尖流泄出的琴声征服世界,我能做到吗?”她问他。

他的话是她的力量,她的勇气,他可以让断翅的青鸟一次又一次尝试,尝试着在浩瀚的天空飞翔。

“你能。”他轻轻地道,“一定能。”

她目光闪烁,她微笑了,“我不相信自己做得到,但是,只要你说我能,我知道我就一定能。”

“维也纳是个好地方。”他开始在心底计划他们的未来,“我跟你一起去,我们就在那里生活。”

她低头,低眉,低了肩膀,“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找我,我们不要见面,我们就好好活着,在不同的国家,好好活着,认真地为自己活,即使不能在一起也可以相爱。”

他缄默地听着,心在扭曲绞痛,胸腔剧烈起伏。

他忍住驳斥,辛苦地用力忍住。

他起身,她拉住他的手。

她仰望着他,“你会后悔的,你并不是一个只要爱情,其它什么都不顾的人,你可以骗我,但你怎么骗得过自己?就算骗得过自己,一年、两年、三年……你能骗自己多久?”

聂亦恺整个人一震,胸口紧缩。

叶小婉站起来,与他并肩,“也许哪一天横在我们之间的枷锁都卸除了或者我们都非常确定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在一起的后果,如果到那时我们的爱情还在,上天就会安排我们再相见。”

他怔怔地看着她。

头将裂开,他从没有这么痛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身体撕开。

“我爱你,所以必须离开你,我不要成为你的罪恶感,否则我们在一起只有一起痛苦,无法一起幸福。”挂起惨淡微笑,她望进他眼底。

她抬头,又看见那抹淡淡的翠绿。

该离开了。

冬天来了,树叶再怎么不舍,总有一天还是会发黄,会凋落。

还是会化作春泥融进泥土。

他抱住她,紧紧地。

她也张臂紧紧回拥住他。

地上的影子见证他们的约定。

没有月亮的天空有路灯照耀。

夕阳斜斜。

夕阳射进车窗,有点抽象的凄冷感,剪影出人形所含纳的孤寂。

前座和后座的黑色玻璃帷幕缓缓升起,让司机无法听到后座的对话。

“哥,去追小婉吧,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们有血缘关系,管它什么伦理道德。”聂靖远看着坐在他身旁的长兄。

聂亦恺偏动了几寸,两颊的线条瘦削而漠然,不发表任何意见。

聂靖远深思地沉淀下思绪,“哥,去追她吧,否则你永远都拼不起一个完整的自己。”

许久,许久,他没动。

聂靖远什么时候下的车,他也全然不知。

“先生,现在去哪里?”司机问。

衣袋里的手机无声地震动着,紧贴着心口,震得聂亦恺木木的痛。

他示意司机向机场驶去。

她是五点的飞机。

抬腕,时钟指向四点五十六分。

“四分钟内给我开到机场,不管用什么方法,快!”

被聂亦恺从未出现过的严厉语气所震慑,司机一踩油门,车子立马飞速向前冲。

刚开过两个路口就看见交通灯变成了红色。

司机正想放缓速度停车。

“还管什么红绿灯!出了事由我担着!快!”时针指向五十九分,痛在胸腔内无限制扩大,一圈圈泛着涟漪。

五点!

仿佛宣告终结一般,时针指向了五点,而车仍然在道路上奔驰。

机场遥不可及。

耳边仿佛听到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离地的声音。

“停车吧。”他将黑幽幽的眼眸调向窗外,修长的指尖轻抚着细致的手表。

车缓缓停了,他跨出车门,站在道路上仰望着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

蓝天白云。

叶小婉缓缓伸出手抚着身旁的小玻璃窗玻璃,因她手指的热气蒙上一层白雾。

安南南凝望她良久,柔声建议,“小婉,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洛杉矶,我们还得坐几十个小时的飞机。”

“嗯。”她轻轻点头,柔顺地阖上眼眸。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她除了起来用过一次餐外,一径闭着眼。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把她摇醒。

机内的广播解开了她的疑惑,“各位旅客,我们现在正通过一道强烈的乱流,请各位系好安全带坐在原位保持镇静。”

机体摇晃得更厉害了。

头顶的行李箱门开始微微地松动,机体跟着开始倾斜,甚至可以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惊慌的尖叫声自四面八方响起。

安南南紧紧地握住叶小婉的手。

机体一阵猛烈震动,身旁一个穿空姐制服的女人整个人往安南南和叶小婉倾倒,额头重重撞上座位的椅背。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安南南和叶小婉齐场惊呼,惶然望着空姐流着血的前额。

程真雨只觉得前额剧痛,脑子昏昏沉沉,一阵天旋地转。

乱流过了,机身恢复平衡。

程真雨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瞳的是两张写满了忧虑的女性脸庞。

“我没事。”

她扯出一抹笑,双手紧紧捉住椅子的扶手,用尽全身力量撑住。

“你……”叶小婉看着程真雨手指上的戒指,星眸一眨也不眨,仿佛怕它会忽然消失。

“谢谢你们。”程真雨笑着道谢。

“对不起,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叶小婉指了指戒指,她心绪强烈纷乱,不知所措。

程真雨看了看戒指,又看看叶小婉,语调满是不敢置信,“是你!”

【尾声】

五年后。

又下雨了。

震天响的掌声,震动得叶小婉的耳膜嗡嗡直响。

录制唱片、巡回演奏……

很忙,很忙。

伸出手,她仔细审视一下十指,目光最后定在无名指的那枚戒指上。

幕布缓缓升起,瞬地,闪光不停的镁光灯聚在她身上。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

今天她是真正的主角。

发半挽,一袭白色礼服衬得她清秀的脸蛋更添古典柔媚。

弓了弓身子,她在钢琴前坐下。

一串串沉邃澄透,内敛飞扬的琴音从她指尖流泄而出。

摆满鲜花的白色大钢琴发出悠扬的乐音,那一个个音符经过她的手刹那间化凡为奇,飘浮的音符像一朵朵缤纷的花儿散发清淡的花香味。

台下听众沉醉在响彻会场的魔幻之音中。

“安可!安可!安可!”

动人的钢琴声不断透过优美十指轻泻而出。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掠过。

前方的幕布不知何时换了。

那是在医院,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说要跟她谈赔偿的问题。

于是,她赔上自己的心。

然后是她和他在公交车上。

他说,“叶小婉,去征服世界吧。”

于是,她站在这个舞台上。

后来是她和他走出电影院。

他说,“叶小婉,既然走到了这里,就不要再回头。”

于是,她留了下来,留在有他的地方。

再后来是她和他在街道。

他说,“离开我,你会比较快乐吗?”

于是,现在,她回来了。

从未抹灭的过往散发着梦幻般的亮光,令人分不清是幻影抑或真实。

安可声不断,全无冷场的一致起立鼓掌。

舞台上恬雅的女子最后以同往常一样的曲目,等到那一天为结束。

没人知道那是谁作的曲,只知道经由两年前出道的钢琴女神之手红遍大街小巷。

琴音停歇了,但余音仍在。

台下的乐迷频频拭泪感动得无法言语,拍红了双掌。

一个男人,穿越过所有乐迷们,往舞台前方行进。

一阵强烈的灯光打到他俊美的脸上。

全场静默了。

叶小婉站起身,一动不动,热气冲上她的眼眶。

白色休闲长裤搭配白丝衬衫,他深刻的脸孔依然俊美得令人屏息,嘴角流转的微笑也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淡淡的疏远,淡淡的冷漠,淡淡的微笑,淡淡的关心。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眼睛,穿透至她心灵深处。

心脏停了。

呼吸停了。

“可以了吗?可以爱你了吗?”他站在她面前,“五年,够了吗?你的心已经强大到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了吗?我们用四年来相爱,五年来等待,现在,可以请你把欠我的爱情还给我了吗?”

——等到我们都非常确定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在一起的后果,如果到那时我们的爱情还在……

她眼前的视线混淆了,声音哽咽,“你还要我吗?……还要我的爱情吗?”

他的眼睛在笑,唇角也在笑,朝她张开了双手。

她也笑了,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是他让原本生活盲目、目标混沌的她满载成功与荣誉。

是他让从不懂情为何物的她懂得真心去发觉,真心去相信,真心去珍惜。

不是因为勇敢,才拥有了他的爱情。

而是,拥有了他的爱情之后,她才学会勇敢。

当他的血液沿着输血管流进她的静脉里。

那时候他心里一定在说,不要再让这个女孩那么厌世。

于是,她现在才可以笑得如此温馨灿烂。

亲爱的,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的勇气,梦想,还有……爱情。

——END

郝幸福•欠你的爱情•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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