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 19(1 / 1)
叩、叩、叩,张婧敲门,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什么事?”批完一份专案,聂亦恺抬头看她。
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张婧赶忙递出印有中天集团字样的红色请柬。
“这是中天的邀请函。”
聂亦恺接过一看,随即拧眉。
“这些应酬以后都让邢经理去。”
他不以为意地放下手中请柬。
如果有时间,他情愿早点回家。
“好的。”张婧颔首,问道,“ADL的文件是要小陈去总经理的别墅拿吗?”
似想到了什么,他看腕表,随即拿出身上的手机。
“不了,我自己回去拿。”瞬间,微笑扬上他的酷颜,“对了,张秘书,记得提醒我为你加薪。”
聂亦恺的笑容让张婧第一次敢细细打量上司好看得过分的五官,面颊微微染上两抹红云,“谢谢总经理。”
树影摇曳,微风习习。
翻开乐谱,叶小婉先试了个音。
她的表情像要开启潘朵拉的盒子,既惶恐不安又带着兴奋的期许。
期望希望不落空,留下神奇的种子。
指落琴音起。
音乐的世界有喜、有怒、有哀、有乐。
那些喜、那些怒、那些哀、那些乐就在她飞舞的十指间。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音符是有生命的,它在琴键上飞跃。
这首曲子在降F大调钢琴奏鸣曲之下,名为告别。
告别的是过去,拥有的是未来。
离键余音绕。
窗外,预料之外的下起斜斜细雨。
她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玻璃窗,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
豁然开朗的心是一片清澈无云。
似是受到懵惑般,她向下看,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聂靖远站在雨中,一身的浪荡不羁,两臂的白袖子卷了起来,衬衫上的钮扣开了三个,脸上带着飞扬的神釆,轻松自在地昂首看她。
他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柔情和迷惘。
雨下着,时间却似乎停止。
世界末日。
这个词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聂靖远的脑海中。
一秒的闪神,三楼的窗口已无佳人的身影。
他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像新月初升的夜。
一分钟左右,他笑了。
她开门,撑着一把天蓝色的伞缓缓朝他走来。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她走近。
“你不知道淋雨会生病吗?”她皱眉。
伞在头顶,他挑眉讪笑,“这叫苦肉计。”
她把伞柄放进他手中,“如果你来这里是找你哥,你哥他不在。”
“我不找我哥,我找你。”他帅帅的扬眉微笑。
她一脸恬静如一湖静水,波澜不起,“你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不要提醒我的盲目,我正努力忘掉它。”他愁眉深锁。
“什么意思?”她翠眉微挑。
“我竟然会对你一见钟情。”他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她,“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吸引人。”
她怔看他,“你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这不是笑话,也不是说出来让你笑的。”
他的铁臂一把攫过她,俊脸低下封住她的唇。
他在做什么?
他这是在吻她吗?
叶小婉陡然清醒,开始狂乱的挣扎。
伞落地。
柔软的唇瓣在聂靖远强悍的进逼下被迫与他的唇密密相合。
他甚至不留一丝缝隙给她呼吸,让她血液逆流,喘不过气。
吻够了,他松开她,意乱情迷。
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扇向他的脸。
“你——”她不会骂人,气得跳脚。
“你是第二个敢打我的人。”
聂靖远抓住她的手,望着她燃烧着火焰的秀颜,心跳加速。
她的心微微地怦动着,整个身子仿若被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察觉她的异样,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房车。
聂亦恺坐在车后座,忧悒的目光穿过雨雾落在叶小婉和聂靖远身上。
聂靖远用力地扯过叶小婉,将她锁回胸膛前。
叶小婉的额头撞上他的下巴,灵魂瞬间回体,仰高头,有点被骇慑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喜欢我哥?”
聂靖远压低声,强抑火气。
“你不要乱讲!”
稳住紊乱的心跳,叶小婉懊恼地推开他。
车门打开。
“总经理?”司机等待主子吩咐。
聂亦恺抬手看腕,淡道,“三点来接我。”
一抹被细雨衬着的长影跨出车外,修长的身影帅气十足。
他身后的黑色房车,踏着雨雾,驶离。
叶小婉的喉腔干涩发紧,迎上那温和的黑色眼瞳。
聂亦恺双手插在裤袋中,优雅而从容。
聂靖远只觉胸中翻滚的全是酸楚怨怒。
三人呈三角站在雨中。
叶小婉深深吸进一口冷空气,让沁凉的气息产生镇静作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话一出口,叶小婉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拿文件。”聂亦恺敛眸,弯身拾起掉落的雨伞放进她手中。
叶小婉的心房猛地惊动狂窜起来,手足无措的解释,“我和他,我们——”
聂亦恺眸色复杂,“我说过,没人限制你的交友自由。”
叶小婉错愕。
她为什么怕他误会?
很多心事,连她自己也不明了,不敢去推究。
她宁愿输给自己迷离的思路。
“靖远,我有话跟你说。”
聂亦恺脚跟一转,简洁俐落地走开。
聂靖远的视线变得锐利,跟上前。
叶小婉直觉地握紧伞柄,迟疑数秒,抬步。
天,茫茫渺渺,朦朦雨雾被抛在身后。
聂亦恺和聂靖远进了书房。
叶小婉顾不上换下湿衣服,走进厨房,想泡一壶花茶给他们。
她静静地看着蜷曲的花瓣伸展开来。
一瓣一瓣地在滚水中跳着圆舞曲。
看到他,她的心总有一种安定感。
花开了,花瓣也开了。
她端到鼻尖轻嗅,两种自然的香气混成一体令人陶醉。
书房的气氛有些沉闷。
两人僵持许久未语。
聂亦恺不紧不慢地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猛然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
“你是认真的?真的喜欢叶小婉?”聂亦恺的黑眸幽深。
“哥,连我喜欢谁也要跟你报告吗?”聂靖远的语气讥诮。
“我只问你是不是认真的,如果你不是认真的,我就得管。”
聂亦恺恍惚地吐着烟圈。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她?”
聂靖远的语气充满嘲讽。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聂亦恺轻描淡写,捻熄过短的烟蒂。
雨丝如愁针,细细地扎得人发痛。
聂靖远冷诮地露出怨怼,“我知道车祸是我年少轻狂犯下的错,可是我并没有让你帮我扛!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大圣人的样子!”
“靖远!这件事给你留下多少阴影,我很明白。我问你,你对叶小婉是不是认真的?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聂亦恺冷冷的嗓音十分低沉,叫人听不出真实情绪。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聂靖远态度轻佻。
“如果是因为愧疚,就不要去招惹她。”
聂亦恺深思地看着聂靖远。
聂靖远吼道,“风凉话人人会说,换作是你,你能释怀吗?”
“我……”能吗?聂亦恺自问。
聂靖远涩涩咆哮,“聂亦恺,我犯的错,我会去弥补,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叶小婉,那场车祸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我更不想成为你高尚情操下操纵的木偶!”
聂亦恺静静回复平和的情绪,将他的不平照单全收,“我并未想过要用这件事来操纵你,让我扛下来,是爸的意思。靖远,你还不明白吗?爸真正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所以,他不愿意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他的唇畔忽地逸出苦笑,“而我,终究是外人。”
聂亦恺的话直撞进聂靖远的心坎,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胸中翻腾。
砰——
一声脆响透过未关紧的门缝传入。
聂亦恺的神情顿时沉寂下来,走到门边,一把打开门。
暗灰色陶瓷在地上碎成几百片,茶水洒了一地。
这事间任何被摧残破碎的事物,无论你破坏时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有意或是无意。
破碎了就是破碎了。
湿答答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很不舒服,冷气从打开的房门里面窜出来让叶小婉冷进骨头里。
她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句一句分析他们,也分析自己的心情。
她讨厌下雨天,真的很讨厌。
她好痛,痛得每寸神经都在燃烧,痛得张口却无法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