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回 诧异（1 / 1）
“喂，太阳快要照着屁股了还不起来。”
紫鹃恍恍惚惚还在梦中，却被一个声音极不情愿给吵醒了。疲惫地睁开眼睛看了一回见是母亲，嘟哝着：“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昨晚又睡得晚。”
“快起来，人家曹公子早过来了，你不是答应人家要和人家去看什么房子吗，这会儿还赖床。也不害臊。”魏妈见她醒了于是也就出去了。
紫鹃见没人唠叨又闭上了眼晴，正要入梦又感觉有人在晃动她。紫鹃这才清醒过来，床边的母亲已经换成了嫂子。紫鹃睡眼惺忪的看着鸳鸯，说道：“嫂子也来催我。”
“我才不敢催你呢，只是妈正在那里抱怨。昨晚又研究什么配方去了吧。”鸳鸯拉了拉紫鹃的耳坠子。紫鹃才坐了起来，还没说要衣裳，鸳鸯就将一套搭配好的袄儿、褂子、裙儿拿到了紫鹃的面前，含笑着说：“要不要我帮你穿？”
紫鹃忙摆摆手说道：“这可承受不起，我自己来吧。”说着动作极其利索的穿着衣服，紫鹃一面穿衣一面问鸳鸯：“外面冷吗？”
“比昨日略好些，说不定会有太阳。到中午的时候就更好些了，你要出门，更要穿厚些。我说给你个笑话。你哥，昨晚和我说他今天要和你一道去的。我说他不知趣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他说他是当哥哥的，理应照看着妹妹。我说也没什么，不过一上午的时间难道还怕人家将你妹妹拐卖了不成。”鸳鸯正要出去打水，突然想到了这些话。
紫鹃笑道：“我哥哥就这样。”
鸳鸯说道：“好妹妹，等我回来我替你调胭脂，给你梳头。”
紫鹃巴不得鸳鸯帮她，连忙答应着：“好啊，那我等嫂子过来。”
等鸳鸯出去打水以后，紫鹃踱步到窗户边，贴在窗户上细看了一回，只见紫薇树下站着两人，一人是哥哥，一人是慕鸿。紫鹃心想，他的确是来得够早的。这哥哥也不去开门做生意，却在这里闲聊，看来他也真够清闲的了。
很快就见鸳鸯捧着一个铜盆进来了。紫鹃上前主动的洗了脸，接着鸳鸯又给她梳头。紫鹃笑道：“嫂子会把我宠坏的，每天会等着嫂子给我梳头。”
鸳鸯道：“我没什么意见，你头发好，梳起来也高兴。你平时总忙，也不好好打扮打扮，不是可惜了么。”
紫鹃每天一起床就惦记着铺子里的那些事，哪里想得起打扮来，她是简单惯了。等鸳鸯给她梳洗好，两人才携手出去。走之前魏妈总是再三交代要早些回来，注意安全。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慕鸿有些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要你出门。也没雇着什么车子轿子的。让你跟着我挨冻。”
紫鹃不以为然：“放心，我身上脂肪厚，能够抗寒。再说多走走路也好，算是锻炼了。”
慕鸿道：“看了房子以后你再跟我去见见我们家的太太吧。他们后日就要回去了。”
紫鹃想了想，还没开口。慕鸿又道：“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不去也没关系。”
紫鹃忙道：“还是去吧。我也不想让你感到为难。”
慕鸿回头笑看着紫鹃。他很久没有听到这么体贴的话了，心里觉得温暖，又说道：“其实你是一个顶温柔可人的姑娘，只要不使性子，实在是觉得可爱。”
紫鹃嘟着嘴说：“难道我平时很刁钻么？”
“不是刁钻。你身上独有的气质让人觉得十分欣赏。”慕鸿由衷的说着。
两人走了大半上午的路最后才来到一条僻静的胡同，紫鹃也没记得去看那胡同的名字。最后来到一座房子跟前，掉了红漆的大门上面是一对铜环。慕鸿叩了叩门，一会儿门就开了。不过开门的不是飞羽而是茗烟，紫鹃感到有些诧异。
慕鸿解释道：“是飞羽让他过来帮忙的，若不是茗烟，我们也买不下这套房子。”
紫鹃点点头，对茗烟说道：“这茗烟好久不见到底会办事了。怎么没见你上你宝二爷哪里去呀？”
茗烟笑道：“紫鹃姐姐不知道。宝二爷不让我在他跟前，过去候了几次，宝二爷都将我打发出来了。若是宝二爷有什么别的事需要办的，又不好亲自出面的，说上一声就会过去。紫鹃姐姐是个大忙人，没看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紫鹃道：“还是这么伶俐，怪不得说你像只猴儿似的。”
茗烟笑着给他们领路。紫鹃跟在慕鸿身后，从大门进去以后就见一个小小的院落，典型的四合院构造。院中有两棵树，茗烟说那是梅树。再等些时日就能看见红梅了。正面是整整齐齐的三间正房，两侧耳房。加上东西厢房，总共不过十来间，小小巧巧的，还算雅致。
飞羽也迎了上来，和慕鸿紫鹃请安问好。
慕鸿问道：“收拾得怎样呢，我想过年之前搬进来行不行？”
飞羽道：“恐怕会有些困难。这些家什装饰都还要些时日了。开春应该可以的。”
慕鸿道：“也好。慢慢来，若是人手不够我再想法子给你们找几个来帮忙。”
飞羽道：“那好呀，还是爷心疼人。”
慕鸿道：“别在这里说恭维的话了，端了茶来我们喝，有没有？”
飞羽笑嘻嘻的说着：“这个肯定有。外面冷，请到屋里坐吧。”
两人齐进了堂屋。屋里没有多少的器物，只摆着几张椅子。走了那么多的路，紫鹃感觉到有些乏了。东张西望了一回。
慕鸿问她：“这里怎样？”
紫鹃道：“不错啊，又安静。”
慕鸿道：“当初我也觉得安静，后面还有一条河所以才决定买下来的，也没费多少钱。”
等飞羽和茗烟端上茶来以后，慕鸿道：“别的我也不过问，交给你们两个去处理。只有书房，我要亲自来装饰，别弄俗气了。”
飞羽笑道：“跟了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爷的心思么，放心吧，定会请示爷的。”
慕鸿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心神领会下去了。
慕鸿和紫鹃说着：“我打算在院子里再种些花花草草，后廊上还要栽些梧桐。这阶下还让种些芭蕉的。”
紫鹃道：“多些绿色也好，看着也生机勃勃。”
慕鸿盯着紫鹃看，见她淡淡的施了脂粉，多戴了两件新鲜的首饰。与往日有些不同，又见她穿着绯色的暗花棉袄，银鼠褂子，宝蓝色的线裙，比往日多了一份娇媚。越看越爱，不觉得有些痴了。紫鹃摸摸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看什么呢？”
“怪好看的。平日你总是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偶尔穿别的颜色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紫鹃道：“所以我说你素日里最是会说话的。”两人又看了看别的房间。紫鹃突然感到两人很像一对刚买了新房准备要结婚的情侣，讨论的全是以后的生活起居，紫鹃心中徜徉着暖意。如果说以前对跟前这个男人心中更多的是怀着一种感激的话，那么如今的确是被他的儒雅吸引着。她想自己是真正的爱上了他。
去见曹家家人的时候紫鹃心里始终揣着忐忑。不过这次那两位当家的太太还算没怎么给紫鹃脸色看。说话也还算客气。
紫鹃走到一间半开的房门前，因为里面传来一阵女子的咿呀之声，紫鹃感到十分好奇，隔着缝隙看了一回。只见一位一身戏服装扮的妇人正在那里拿着几枚铜钱往脸上贴，口中哼唱着戏曲，一阵风吹过，那帘子跟着舞动，有一种阴深深的感觉。正要退出去的时候，慕鸿拉住了她，低声对她说道：“跟我来。”
紫鹃感到好奇忙问：“那是谁？”
慕鸿说道：“那是我们管家的媳妇，以前跟着戏班子串过戏，听家里人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老是喜欢将自己关在屋里哼着唱词，也没人管她。”
紫鹃抚着胸口说：“怪让人害怕的。”
慕鸿笑道：“也不用怕，她还不算疯，也不打骂人的。”
这时候跑来一个两三岁大的虎头虎脑的男孩，手中拿着一只陀螺，边跑边喊：“叔叔，叔叔，陪我玩会儿。”
慕鸿弯下腰来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的说着：“好霑儿，你自己去玩吧。我还要和这个姑姑说话。”
小男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回紫鹃，笑嘻嘻的说道：“这就是大家说的婶婶吧。”
“什么婶婶，谁叫你说的？”慕鸿忙问着他。
小男孩又突然笑着跑开了。
“他叫什么名字？”紫鹃只觉得这个男孩十分可爱。
慕鸿解释着：“这是我大哥的孩子，上次你来的时候他正好和他娘去姐姐家了。单名一个霑字，还没到取字的年龄了。”
“曹霑！”紫鹃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不由得一震，莫非自己到这个时代一直想要寻找的大作家竟然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莫非他就是那个以后写出了辉煌了几百年的伟大著作《红楼梦》的曹雪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