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回 家业凋落（1 / 1）

紫鹃和黛玉好不容易安抚好香菱等她睡下后两人才出来。黛玉问道：“莫非姐姐有香菱姐姐家的消息？”

紫鹃叹道：“我哪里有什么消息，那不过是说来安慰鼓励她的话。”

黛玉道：“若一直见不着她父母怎么办？”

紫鹃道：“还是想法子四处找找吧。家里事多，我恐怕不能时时刻刻呆在这里，还是要妹妹多安慰她。”

黛玉道：“姐姐放心吧。”

紫鹃看了看黛玉笑道：“如今那柔弱的林妹妹也长大了。”

黛玉一笑，想起一件事来，忙让雪雁将那封信拿来对紫鹃说道：“这是我那王妃姐姐说给姐姐的。”

紫鹃有些疑惑，接了信，等回去再看。又交代了几句话便就告辞了，又说让鸳鸯过来开导开导香菱。

香菱的病情没有见明显的减退，但也没有明显的加重，总算稳定了下来。这下可让紫鹃慌乱了，人海茫茫她上哪里去给香菱找家人。据说甄士隐当年以及出家当了道士，也无处可寻。至于封氏据紫鹃的回忆娇杏曾说已经过世了。紫鹃才觉得这句承诺有多么的为难。

魏常从后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店里也都还正常，又问紫鹃：“你哥哥上哪里去呢？”

紫鹃道：“不是和芸二爷出去谈药材去了么？对了，爹，女儿做了一款香水，用过的人都说不错。我打算扩大生产，正式在店里卖起来。”

魏常道：“什么香水不香水的，从来没听过这玩意儿。”

紫鹃一笑：“可是女儿费了好多的心思研究出来的，这么好的一个商机，不能白白浪费了。不然就是跟钱过不去。您看看这京里那些大的药房哪一家不卖秘方呢，不然生意就火得无法收拾。我们这里本来就偏，若再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不想点法子，光靠几张药方拿药的话也难得兴旺起来。”

魏常笑道：“怎么我这个女儿也是一头的如意算盘。”

紫鹃道：“不盘算盘算能成吗，要养活一家人，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我还正想和哥哥商量商量再请一个大夫来坐诊，这下看病抓药都齐活了，用不着跑那些地方，你说是不是？”

魏常道：“这请人来店里坐诊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如今那些大药方早就这么干了。只是好大夫难请。好些不愿意跑来坐着。”

紫鹃道：“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常供我们家山参的闵家，他们的闵俊蒿为名人之后，人也踏实。让哥哥去商量商量准成。”

魏常想了想方说道：“如今我不管事了。你们兄妹商量着办吧。”

紫鹃心里也就有了主意。魏诚这时候回来，才进门就说道：“你们知道吗，曹家败了，这会儿全家老小都搬到京里来了。”

魏常有些不明白问道：“什么曹家？”

魏诚道：“哪里还有第二个曹家，就是曹大哥他们家里的事儿。我出去碰着他了。这下他们都忙乱了。正四处找关系呢。”

紫鹃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听了去，心想，果然他们曹家还是摆脱不了被抄的命运。如今怡王又不在京里谁给他们说话。不过病急乱投医。

魏常听完，错愕了半天方才说起：“呀，真是天大的事。那么显赫的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太意外了。我这瞧瞧去。”

紫鹃说道：“爹去瞧什么，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魏常道：“也去安慰安慰两句，如今两家住得远了，可曾经是对我们家有恩的。应该看看去，难道一听说别人遭了殃就远着么，那也太薄情了。”

紫鹃不好说什么了。魏常一路出了胡同，一步步到曹慕鸿住的西城走来。他来过两次所以大致的地儿也还记得。还没进巷子的时候就看见了飞羽，飞羽笑着跑了来：“魏老掌柜，您老来这里做什么？”

魏常道：“我四处走走，不过我听说你们老家犯了事，可真？”

飞羽道：“怎么不真。如今家里的太太们和大爷一家子老小都搬来了。大爷处处忙乱，皇上正发火，还不知道什么收场，大爷出去了半天也没音信。”

魏常道：“往日听你们说你们家里也是有点势力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也太快了吧。”

飞羽压低了声音说:“这皇上老爷要抄谁的家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上面了。听说旧账新账要一起算。哎呦，光听着就怪吓人的。”

魏常道：“那你们家爷不当家有没有事呢？”

飞羽道：“倒也不敢拿我们爷怎样。他又没功名，如今连内务府的那些事也不敢去了。在家休养了，要不我这就去请我们家爷？”

魏常道：“算了吧。你替我问声好，若是我们家能帮上什么忙的，说一声就来。”

飞羽道：“听说大爷已经去求几位王爷去了。还不知道有没有路子。”

魏常又和飞羽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并没去见曹慕鸿。慕鸿从院子里走出来忙问飞羽：“你小子叽叽咕咕和谁说话呢？”

慕鸿探了探头又没看见谁。

飞羽笑道：“是魏家老掌柜，过来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慕鸿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飞羽提醒着他：“难道爷忘了么，刚才不是遇见少掌柜了么？”

慕鸿这才记起来。飞羽道：“爷该过去看看了。”

慕鸿道：“这就去吧。”

主仆俩便出了门，一直到了家里临时居住的一个废弃的院子里。慕鸿的大嫂看见了他，说道：“哟，原来是二少爷回来了，怎么，要搬来和我们同住？”

慕鸿道：“大嫂，大哥回来没有？”

他家大嫂笑道：“还没了。太太们正在屋里说你了，你倒来了。”

慕鸿整了整衣服就要进去，又低声问着嫂子：“他们说我什么，定不是好事吧？”

他家大嫂笑着将他推进了屋去。

屋里两个太太正坐在炕上闲话，却见慕鸿一头进来，他们家太太道：“哟，你还真过来了。”

慕鸿忙道：“曹颉见过大太太，二太太。”

李氏道：“鸿哥儿早就来京了，这些年京里的情况都是你大哥托你在打点。你也该多帮帮你大哥。这些年你大哥着实受累。为了这个家操劳太多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

慕鸿只是应的份儿。

他们家太太又说：“大嫂说得对。我看不如你搬来大家一起住着，也好照应，再说也省笔开销。如今这个也算不得个家了。我正和大嫂商议着还想回南京去，也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可笑的是今天和我嫂子去拜访拜访贾家，那贾家听见我们曹家受了难，倒也远着了，生怕带累了他们。我还没怪罪他们女儿轻易许了出去，就先给我们使脸色看了，原本还说托他们些事的，如今看来不中用。”

李氏说：“这要是他们家的老太太还在倒还好说话，这老太太一走，如今当家的太太们哪个不睁着一双势利眼。想着去求求两个女儿家，哪知他们家如今也时运不济，皇上正找他们的难处了。也难理我们的事。”

曹頫垂头丧气地进屋来。慕鸿忙起身过来问道：“怎样，大哥，有没有消息？”

曹頫摇摇头：“这皇上看来很不悦，又翻出许多陈年旧账来。只怕不好。我已经去求了八王爷，想当初这八王爷也得了我们家不少的好处，倒希望他能我们说上几句好话。”

慕鸿听后也摇头：“只怕难。以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我倒见过两次。好像他对我们曹家有什么意见似的。再说这八王本就和皇上不怎么对付，只怕求他没用。”

曹頫道：“我也跑了其他的路子，希望能庇护庇护，迈过这一关就好了。”

李氏道：“只要还能官复原职就好了。”

曹頫道：“什么官复原职，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要不杀头，留得一条性命就是祖宗保佑。本我说去求求怡王的，哪知帖子拿到了他们府上却根本不待见我们。哎，人心难测呀。”

曹慕鸿说道：“大哥也不能怪怡王，再说王爷如今不在京中。只有等他回来怕还能为我们家说上几句话。以前王爷和皇上倒亲近，自从新皇登基以来这王爷马上就被重用。再加上和我们家的旧情想来王爷不会不管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曹頫叹道：“但愿吧。”

两位太太也都心力交瘁。特别是李氏，如今丈夫和儿子都没了。眼看着家也败落，想想当初是何等的繁华，再看看如今这个地步哪能不让人心酸。

曹頫和慕鸿两人出来了。曹頫的妻子走了来说道：“你们也是，这大太太身上本就不好。你们还当着她的面说这些事。她哪能不烦心。”

曹頫道：“我也糊涂了。对了，二弟今天就不回去了吧。”

慕鸿道：“我正要和大哥大嫂告辞了。明日再来也一样。”慕鸿也不让人送就径直回去了。他心想，当初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从家里早早的就出来了，没想到却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