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回 出巡（1 / 1）
爱子的去世给胤祥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好些日子都闷闷的，因为要安慰幼君，他却没人来安慰。虽然郁桢等来问候过几句，可心里终究无法释怀。
再加上好些天的忙碌，宫里宫外，家里家外虽然能暂时隐藏伤痛，可到没人的时候那些情绪还是会突然跳出来扰着他的情绪。
康熙在畅春园里摆了酒席，在跟前的儿子们都来了。康熙方又说起远在青海的胤祯来，又说到如何治国。十几个儿子都耐心聆听着。好不容易等康熙训完话，那胤祥突然叹息了一声。康熙年虽已老，可耳朵好使，忙皱眉问道：“刚才是谁在唉声叹气的，有谁不服朕说的话。”
兄弟们都你看我，我看你。胤祥方知惹祸了，为了不连累别的兄弟便起身跪在康熙面前恳切的说道：“是儿子的错。”
康熙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火，怒气腾腾的说道：“大节下的你叹什么气。”
胤祥只是磕头：“儿子不孝，请皇父惩罚吧。”
康熙便说道：“来人将这逆子拿下去，打他二十板子，看他还知不知事体。”
胤禛忙出来与胤祥求情：“皇父开恩呀。初五的时候十三弟家里的老五没了，好些天十三弟心里一直闷闷不乐的。还请看在过去人的份上不要为难十三弟。”
康熙切齿的说道：“早些年朕就说过你是个不忠不孝的人。以前跟着老二他们都学坏了。只以为这些年来让你在家好好反省，能改过自新，哪里知道还是这样的德行。你也不学学你四哥，真是不知好歹。”
那老九老十得意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康熙见胤禛求情也没说什么，也没叫胤祥起来。胤祥只好一直跪着，康熙继续训话：“这次去畿甸，你们都给朕老老实实的，再闯什么祸，或是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到朕的耳朵里。朕可再也饶人，管你是哪个，有多大的脸面是谁撑腰。若不学好，你们大哥二哥就是你们的榜样。”
众人都答应着。
康熙又道：“这些事关民生的事马虎不得，回来的时候一人上一篇体会来。朕好些日子没有问过你们的功课，别都忘了形。”
皇子们也都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康熙只觉得胤祥碍眼，胤祥没得到父亲的命令只好一直跪着。
胤襈想讨好父亲，便笑道：“儿臣家里的梅花开了，想趁着好日子请皇父赏脸去逛逛。”
康熙说道：“难得你还有这份心。别整天鬼鬼祟祟了，朕虽老了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们兄弟原本就该一气。算了，你请你的哥哥弟弟们去吧。这些天天天酒席，朕也乏了，想歇几日。几日后又要说出门的事了。”
胤襈讨了没趣儿，心里有些不悦。
康熙训完了话，便回房去。兄弟们也都散去。胤禛上来拉胤祥，说道：“你身子不好，快起来吧。”又见他垂头丧气地安慰着他：“你在老人节哀面前也该做出个欢欣的样子来。老人家也不至于生气，你也用不着吃苦。”
胤祥道：“四哥说得我都记下了。”
胤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别太往心里去了。不然又该说你心有不甘，倘或再生出什么事来也不好收场。不如上我那里喝茶去吧。我留了好茶，还有几件事与你商量。”
于是胤祥便跟了胤禛去。
这边八、九、十三个弟兄也正说笑话，那老九还一直问着他八哥：“我让人送去的那鹦哥儿可好。最会说吉祥话来着。”
胤襈道：“什么吉祥话，至今还没开过口。凭你怎么教它，它就是不开口。”
胤禟道：“这就奇怪了。不是因为它会说吉祥话我还不买它呢。原想着能孝敬八哥，可它又不争气。”
胤誐道：“也太不赏脸了。八哥虽没圆明园，又没牡丹芍药可看，难道就不肯移驾，所以偏心着了。”
胤襈忙喝住了：“这老十的口倒快，快别说了。”
胤禟笑道：“不赏脸就罢了。我们兄弟几个难道不能好好乐乐吗，偏要被拘束了才好么。”
三人说笑一回便来到了胤襈的府中。府里的管事却上来报着：“爷，前儿爷看上的那个歌女已经被传进宫去了。”
“什么？”他胤襈可咽不下这口气。好不容易有个平头正脸顺眼的歌妓，他还没动手了。就被人抢了去。心里很不舒服，忙道：“谁让进宫去的，又是哪个说漏的嘴。给我找出来，我要打死。”
管事说：“也不知道是哪个走漏了消息，是戴公公出来带的话，女才们本来想拦的，可又说是圣谕，拦不得，这才走没多久。”
胤襈气得牙痒，握紧了拳头，也不管话轻话重说道：“说句不孝的话，他也太欺负人了。眼看着是要进棺材的人了还是这么着。我看他倒有几天好动弹的。”
吓得旁边的人脸色都白了，忙劝解道：“哟，说的是什么话。快别说了，叫人听了跑去告密，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吃亏的还是爷。”
也将胤禟和胤誐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胤襈仍旧说道：“六十年了，呸，六十一年了，他还赖着那个位置不肯下来。我明讨好，暗讨好，就是不入他老人家的眼。不知我府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女人却入了他的眼了。”
胤禟和胤誐吓得跪下来，拉着胤襈的衣服说道：“好哥哥勒，叫你别说还越说得厉害了。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再也翻不了身的。”
胤襈道：“要杀便杀。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难道真还敢打我们弟兄几个杀了不成。大不了也和大哥二哥关起来也就了事了。”
管事不知道主子还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爷，快别逆上了。这里面有一半是福晋的主意。”
“什么？”胤襈道，“看我今天不把这个醋坛子给打个稀烂。我还当什么男人。”说着就要往里面冲。
众人又劝：“何苦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福晋脾气一上来，闹着回娘家，将府里的这些事一说，爷要吃亏的。”
胤襈怒道：“难不成她还敢反了。”
众人又道：“福晋脾气怪。担待一点就过去了。再说正月里闹出事来，上来怪罪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胤襈捶着桌子说道：“只是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别人的媳妇对丈夫百依百顺，稍有不顺心的要打要骂也由着爷们，偏我们家的这位倒好，我也得罪不得，连说几句重话她也敢和我横眉瞪眼，枉我一辈子的英明，如今还要遭受这样的恶气。”
胤禟道:“八哥歇歇气，也别闹了，若让里面听见八哥又不得安生，何苦。什么歌女，再好也不过是个女人。八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让人去给八哥寻来这北边的不好就让人上江南挑去。”
“这是那贾府的珍爷送我的，歌喉最好。许多曲目都会唱，这还没尝着甜头了。就活脱脱的没了，叫人怎么不生气。”胤襈觉得自己简直是比窦娥还命苦。
两个弟兄安慰了一通，胤襈才略平静些。大家又喝了几杯酒。接着来报说有客人来见。胤襈也只好暂且丢开此事，忙去见客。留下胤禟兄弟自个儿取乐。
几日之后康熙带领众皇子皇孙，以及随行的文武大臣便开始了这次的出巡。和以前的出巡不相同的是康熙已经明显的感觉到精力和体力大不如以前，所以一直在銮舆上没怎么下过地。他也知道身边的这些儿子们表面上个个和和气气，有说有笑，暗地里却是风潮涌动。年纪虽然已高，且耳不聪，目不明。不过心里却明镜似的。
康熙回头要茶喝的时候却见四子胤禛站在身旁。康熙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大家都散了。”
胤禛躬身答道：“回皇父的话，儿臣怕皇父烦闷，所以留下来和皇父说说话。倘或皇父有什么需要的儿臣知道了也好立即去办，这在外面又比不得在宫里。来往的传话不就耽误了时间。”
康熙欣慰的笑道：“朕养了这么多个儿子，就老四是个知疼着热的，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枉幼年的时候朕亲自教养。”
胤禛谦逊地回答道：“儿子承蒙皇父的教诲，一直不敢忘。只希望能在皇父面前多尽一天的孝道。让皇父享享天伦。”
“天伦？！”康熙冷笑道：“在皇家却成了奢侈品。”康熙看了看胤禛，心里也有了决定。恰好此时弘历走了进来。康熙忙招手叫到跟前又百般的抚弄他，他在此刻享受到了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