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 草原上的琴声（1 / 1）
三天之后，紫鹃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也能下地活动了，其实她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她很想去外面走走看看。一直苦于身子不好，所以也不敢提这个要求。她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带她出去，所以就在曹慕鸿身上动起了心思。
正好曹慕鸿也过来看她。紫鹃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曹慕鸿进来笑道：“打扮得这么漂亮做什么。是想要出去吗？”
紫鹃回头道：“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我还说你就明白。”
慕鸿道：“这些日子我已经足够了解你了。难道我连这个也看不出来么。只是你身子还弱，不适合外出。”
“不适合外出，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很健康了，不信你看。”紫鹃一面说一面蹦蹦跳跳的急于证明自己。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给你带了两套衣裳，你不是一直愁没有换洗的衣服么。正好有你喜欢的颜色，诚哥和芸二爷都不在，出去办事去了。你换好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紫鹃一听，自然是高兴。立即给了曹慕鸿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不忍心看我受委屈的。”
慕鸿被这突然的拥抱有些没反应过来，拍拍她的背说道：“我当然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只要你快乐了，我也会跟着快乐的。”
紫鹃大为感动，动情的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远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该怎么办？”
慕鸿笑道：“我们都是世俗之人，既然是世俗之人都有缺憾，有缺憾就会不完美。不管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我都会去呵护的。”
紫鹃离开了怀抱，低下头说：“我知道了，也会记得你说的这句话。你出去等我吧。”
慕鸿从衣袖里拿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翠绿色的步摇，并道：“知道你喜欢紫色，可当时只有这个所以买了来。你的绿珠簪子不是丢了么，就簪上它吧。”
紫鹃细看了一番，原来这支步摇是一只蝴蝶样式，上面镶嵌着几粒绿宝石。因为做工细巧，所以一颤一颤的，宛如一只振翅的蝴蝶。
慕鸿已经出去了。紫鹃便对着镜子插好了步摇，换上了衣裙。葡萄紫的蚕丝绣花衫子，一条素软缎有银线蝴蝶图案的浅紫长裙。
紫鹃整理完毕以后方想起包袱里那只紫色的水晶燕来，立即找来挂在了脖子上，可并不显现在外面。
曹慕鸿已经和楼下的店家说了好一阵子的话了，才见紫鹃缓缓而来。看来他的眼光差不到哪里去，这一身的衣物在她身上都还不错。慕鸿冲她微笑着点点头。
紫鹃道：“让你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这时候店家说了一句：“贵夫人真是好样貌。”
慕鸿露齿一笑：“哪里哪里。”便理直气壮的拉着紫鹃的手出了门。
紫鹃道：“喂！你怎么每次都不辩解。”
“辩解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做我的夫人？”慕鸿好笑的看着她。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肉麻死了。”紫鹃突然便得拘束起来，这时候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双颊已经通红。
“我可要批评你了，我可是有名字的，不要每次喂呀，你的叫。我也是有名有姓的，你不要这样的无视，好不好？”慕鸿抗议着。
“我心里乐意，你管得着呀。”紫鹃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着跑开了。
“喂，慢些。这才好些，就又恢复原样了，看来你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呀。”
“我不才不要一切形式的牢笼将我锁住。”紫鹃她太渴望自由了。
这个蒙古北边的城镇和别的城镇也没多大的区别。街面上的住房大多是木板搭成，上面是一个大大的蒙古包。就如组合屋一样，并不十分固定。还有不同的是能听见各种口音，当然听得最多的还是他们听不明白的蒙古语，连那些带着方言的吆喝声也显得与平时很不相同。行人们穿着各式鲜艳的蒙古服装。那些小贩们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紫鹃两只眼睛已经看不过来。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慕鸿牵起紫鹃瘦弱的手说道。
两人便向东边奔去，出了集市不到一里路就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呈现在两人的面前。这一刻紫鹃已经等得太苦了。没想到真的就到了眼前，一望无际的茵茵草地，湛蓝的天空，几朵悠然的浮云。
紫鹃真想大叫一声她很幸福。她几乎忘记了病痛，愉快的在草原上奔跑起来。这里真是如梦境般迷人呀，没想到她真能亲眼见着这么美的地方。紫鹃快乐的大吼大叫，完全像个孩子般尽情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感情。
就在天的那一边紫鹃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紫鹃寻声而去，只见一群群雪白的绵羊正在努力的吃着草，星星点点的布满了一片草地。一块隆起的土丘上有一个身穿藏青色蒙古袍的老者，手里一把马头琴，这琴声就是从他手中的那把马头琴流淌而出。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琴声回荡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显得苍凉而低回。
紫鹃并没有走到老人的面前，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老人的琴声。琴声中仿佛寄托了许多的故事，在这一刻在整个草原上延展开来。
老人的琴声几乎打动了两个年轻人，从琴弦上滑落出的忧郁和苍凉让紫鹃的心头微微的一颤。老人仿佛也发现了他们，只是他太专注于自己的琴声，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走吧，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慕鸿催促着紫鹃。
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或许正在盼望他在外出征的儿子，他在等儿子回来。可连年的战乱始终没有儿子的消息。老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部落里年轻的汉子们都出去了，只剩下一群他们这些年老病弱守护着他们的家园，守护着他们赖以生存的草原，给他们所有财富的羊群。日子就在这一天天的等待中匆匆流走，也不知道儿子们是否平安，老人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给了这广袤无边的土地，把深深的思念全部化入了琴声。
紫鹃跟着曹慕鸿走了几步又回头来看看，一望无际的原野，蓝天白云，羊群，牧羊人还有琴声。当这些美好的事物全部都组合在一起了以后，构成的画卷是任何一个美术大师都无法描绘。至少他无法将如此的苍凉低回的琴声通过一支画笔来描绘。
两人来到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草丛上夹杂着树上飘落下来的白色小花，草丛里偶尔还隐没着几朵或白色或黑色的蘑菇。就在离树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透亮，无声的缓缓流淌着。耳边还隐隐的有老人的琴声。
慕鸿从草丛里拾起一朵白色的花朵来，说道：“我记起了你说的那个随风花的事儿了。你说零落在草地上的花和飘落在苇席上的有什么不同。”
紫鹃微笑道：“苇席上的迟早会被人弹落在尘土里，还不如这落在茫茫草原上的。”
“那你是愿做落在苇席上的，还是做散落在草丛里的？”慕鸿问道。
紫鹃笑了笑：“不过我知道曹爷是那落在苇席上的，紫鹃也不是散落在草原上的，而是陷入淤泥里的。”
“你还叫我爷，快改口！”慕鸿促狭着她。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紫鹃眨了眨眼睛。
“好处嘛……”慕鸿趁其不备突然在紫鹃左边的脸颊上一吻，笑道：“就是这个。”
紫鹃别过脸去不理他，而是双手托腮望着这绵绵不绝的草原若有所思。
曹慕鸿口中叼着一根新鲜的草枝，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要不我们将家搬到这里如何？”
紫鹃道：“谁说要搬家，这里虽然美可不适合居住。就当是个世外仙源好了。”
“你的要求还真不是普通的高。”
“比起这茫茫的原野，要说起居住我还是喜欢江南式的园林。雅致而不失飘逸灵动。”紫鹃说道。
“这更好办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将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我就是有两张嘴也不能说尽你的所有美好。正想着让你和我一道回一趟江南，怎样？我定会带你去看看天下的那些有名的园子。”
紫鹃道：“你们家的人怎么可能接受我这么一个出身地下的人，更何况我是这么的出格。在他们的眼中肯定是个异类。”
“那就不管他们怎么想，只要我喜欢就好了。天下的山水这么多，你喜欢什么地方我们就在那里居住好不好？”慕鸿搂着紫鹃的肩头。
紫鹃目光变得轻柔起来，直直的看着曹慕鸿那俊逸的脸庞，缓缓说道：“你真的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你的一切么？”
慕鸿坚定的说道：“只要是你，我愿意。”
“或许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傻姑娘，没有值得不值得的。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慕鸿的手再一次与紫鹃的手交缠到了一起。两颗年轻而炙烈的心正在以同一种频率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