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去何从（1 / 1）
被那其月抱着离开皇宫，不知道走了多久，却一直走着。他的怀抱现在是我唯一的避风港了。
耳边的风呼啸着，凌冽的刮着我暴露在外的皮肤。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麻木了才好。这样心才不会疼。
我紧紧抓着那其月的衣服，就像在无人的大海里抓着一块木头，一个能让我有生还机会的木块。我只有紧紧抓着他才有一丝感觉，觉得我还活着。
将头轻轻靠在那其月的怀里，眼角已经湿润。我想哭，可是我不敢，也不能。
我怕那其月见我哭会心痛，我怕他会为了我做出什么傻事。我不要将伤痛继续下去了。
当我以为我们就要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日没夜，一直要到尽头的时候。那其月却停下，低头看着我，轻声的说着：“夜儿，看看这吧。”
睁开眼睛，眼里的朦胧散去渐渐明朗。用嘶哑的声音说着：“这是那片大草地。”那其月仿佛感慨万千似的，“是我生辰那天与你一起来的。那时还是那么…”
那其月看着我，不再说下去。眼里的悲伤在回转，为我，亦似为他自己。
因为那时是那么的美好，快乐。时间没变，只是带领着我们向前走。可是我们却变了。我们都在时间里隐没了。想回去，找不到来时的路。想跳出去，却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二哥，放我下来吧。”那其月极其小心的将我放落在底，将我身上的衣服整理好。我迈开脚步，想往前走去。可是却倒下。
那其月奔向我，慢慢扶起我，掸落我身上的灰尘。“夜儿，不要勉强。就站在这吧。”他将我的身体重心靠向他，一手搀着我，一手揽着我的肩膀。
眼前还是那片美丽的草原。它竟然在这寂寞了几千，几万年。独自寂寞。却又独自美丽。
我如何才能如它一般开阔壮丽呢？它美丽，却无人欣赏，所以他寂寞孤独。可是它的美也正因为它承受了这种无人欣赏的寂寞。
现在的我还如何去谈这些呢。我还有什么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那我是该留恋还是舍弃？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地，一片黑色压着我，要将我吞灭似的。是不是没有来世了，是不是没有轮回了？我，是不是，已经没有了自己？
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指甲似乎嵌进肉里，觉得一股热流正顺着手在流淌，可是我不在乎了。
“夜儿，你做什么？快放开你的手！”那其月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他握着我的手，用力的翻开我的手掌，“你怎可如此？怎么可以？”他瞪着我，蛮横的说着。那样的害怕，那样的心疼，也那样的无助。
我看着他那俊美的脸上，那与他不符的表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如何开口告诉他我有多么的害怕。我有多么的绝望。
见我木然的看着他，那其月放开手，紧紧的搂着我，“夜儿，哭吧。我求你了，哭吧！”他的声音在颤抖，在害怕，在乞求。
我想起了初时与那其月见面的情形，他房间里的暗道，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动心，他对我的承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多么的甜蜜。不禁扬起嘴角。
“你早该求我的，可是现在已经迟了。迟了，迟了，迟了…”突然上清木易那狰狞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一直对着我说一切都太迟了，都太迟了。那杯酒，那个皇宫，那个骗局。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啊…”我大叫一声，瘫软在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泪，延绵不绝。
我站起身，对着眼前的这一片草地大声的吼叫，“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身体摇摇欲晃，那其月上前扶着我，我抓着他的手，不停的问着，“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夜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的，会的。”他抱着我摇晃的身体，轻抚着我的背，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会没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泪流干了，没有力气再发泄了，我昏昏沉沉的的睡了过去。梦里，有娘那温柔的手拍着我的背。
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舒服的地方。环顾四周，一个陌生的环境。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自己。
心里的害怕铺天盖地的向我压过来，这是哪？那其月呢？那其月要扔下我了吗？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大声叫着那其月的名字。突然脚下一崴，身体瘫软，跌坐在底上。
我双手撑在地上，不由的笑了，“现在我这个样子还奢望什么呢，我，始终都是一个人。这样也好，也好，也好。呵呵，呵呵…”
晶莹的泪滴落在手背上，我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多么的狼狈，多么的不堪，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夜儿，夜儿，你怎么坐在地上？”门被推开，那其月的声音如一股热流温暖着我的心。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我扶起来，“夜儿怎么了，怎么哭了？”他见我这副样子心疼的抱着我，不停的责怪自己，“下次我不走开了，不再离开了。”
“不要丢下我，那其月，不要。我不想要再一个人了。真的好累，好累。不要让我一个人好吗？不要丢下我…”我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真的好怕，怕你，丢下我。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是那么坚强的，我也会有害怕孤寂的时候。积累的情绪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爆发了。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他想放开我，面对着我说话，可是我害怕，怕放开，就永远也没有抓不到他了。
“夜儿，放开我，听我说。”他柔声的在我耳边说着，我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叹了口气，又紧紧地搂着我，“夜儿不怕，我在这。夜儿不怕。”
他将我拦腰抱着，走到床边，将我平放在床上，“夜儿睡吧，我就在这。好好睡一觉吧。”
我看着他的脸，他握着我的手是那么的有力，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传给我，生命在我们之间流转。渐渐的入睡。
眼前迷雾漫天，我走不出来，找不到方向。我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手捶着自己，可是为和感觉不到疼呢。
“你已经渐渐进入轨迹了。记住你的使命，归本还原，归本还原。”
又是那个声音，“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不要这种使命。我完成不了。我连自己都顾不了了，你让我如何去顾其他的，我不要，不要。你走开，你走开。走开。”
“夜儿，不要害怕。不要只看事情的表面。只要用心去感觉，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轻柔而幽远的声音传来，那个额上有莲花的女子，她温柔的看着我，“夜儿，莲花现，凤女出。莲花开，凤女入世。血石融，凤凰飞。凤凰飞，凤女出世。”“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你们为什么总是缠着我。走开，不要见到你们，走开，走开。”
“夜儿，记住了。记住。”“不要，不要，走开，走开啊你们…”
我挥舞着我的双手，想将他们从我的眼前扫去，“啪”的一声，我睁开眼，那其月的脸被我重重的挥舞到，我坐起身，抚上他的脸。
“疼吗？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是你，我…”他顺势握着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抚摩着。“夜儿做噩梦了吧。看，被夜儿摸摸就不疼了。”
“那其月，你…”看着他满脸的憔悴，他定是一直守在我旁边。心里翻起一阵酸涩。“谢谢你，这个时候还陪着我。谢谢。”
“夜儿又说胡话了吧。我看看，是不是被噩梦吓坏了。”他做样子要摸我的额头，紧张的情绪终于缓解下来，“我看你是被我那一掌吓到了吧。呵呵，看你，呵呵。”
他盯着我的脸，突然抱紧我，“夜儿终于笑了。夜儿终于笑了。”是啊，我笑了，笑了啊。
伸手反抱着他，“只要你在，终有一天我会笑的。”
他看着我，表情凝重的说着，“夜儿，上清沂扬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他现在就在隔壁。你，要不要见他？”
上清沂扬，那个水一样温柔的男人啊。我的夫君，他一定也很痛苦吧。这些天我刻意不去想他，我怕想了会心痛。
那其月见我发呆的样子，犹豫的问我，“你，要不要见他一面？”见他，不，不。我摇头，对着那其月乞求似的摇头。
我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见他，甚至回到他的身边。曾经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和他离美好的未来不远了，可是这事实却毁了这个美好。
我终究还是和他错过了吗？就这样错过了吗？
“好，你说不见就不见。”那其月安慰着我。我抓着他的手，“我还没想过要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
“夜儿，夜儿，那就不要想了。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了。”
靠在那其月怀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