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现实的面对（1 / 1）
飞机如期没有准点起飞，我目的地又是武汉，第三次的心情截然不同，有一点憧憬，有一点紧张，还有一点点幸福。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而又似乎什么都在。曾有一首佛诗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可是人如若真能做到如此无欲无求那当真是人非人了。所以我承认我还是会患得患失的，对于爱情、对于生活仍有着欲望，以前看不起强求，这次我却想好好争取。
胡思乱想中飞机已降落在武汉，这个城市曾经让我失去了一些，也让我得到了一些，这次我希望再能得到一些。
出关后，远远地就看见了李默。这男人本来一身的灰倒是很低调，可是灰色的呢大衣里非得配一件宝蓝色的套头羊毛衫，根本就是欲擒故纵嘛！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很盈满，肆无忌惮地一直照进了机场的大厅，明亮地都让我看不清周围的人群，只能直视着看到他——李默。
他就在那里直直地站着，纹丝不动，注视着我一步步靠近。“我来了！”我低语一声，饱含无限柔情。他随即拥住了我，只是抱着没有亲吻，没有更亲密的举动，可是却让我浑身血液沸腾。仿佛是过了一个春秋，李默放开了我，低头微笑深深地看着我，我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他牵着我迎着新年里冬日的阳光走出了大厅。
李默先安排我住进了酒店，随后带着我去吃了午饭。本来下午我是想着休息一下的，毕竟晚上那顿饭的前景我还没有十分把握。可是完全毁在了李默的手里。他举着冠冕堂皇的旗子说是一个星期没见我了，想念地紧，“无耻”地赖在我的房里死活不肯走。
一开始我也不理他，自顾着上床想小睡一会。
“我也睡会，今天为了接你起了个大早！”我不搭腔，就怕一搭就没完没了。他见我不理他，就过来从背后抱着我。
“要睡就好好睡！”我就知道他不可能消停。
“抱着你才睡得好，我都一个多星期没睡好了！”他哪会放手，更得寸进尺地在我耳边呼着热气。
“你这样我怎么睡？”我转过身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掌，当然那只能算是拍。
“那就先别睡了！”说着我的嘴就被他堵上了，根本没办法用嘴回驳了。
一番纠缠后，我心底的思念也完全溢出，轻轻的回应换来他更热烈的宠爱。窗外还是隆冬，屋内却已是春色满园了。我们的心互相思念着，我们的身体同样想念着对方。所谓灵欲合一也只不过是这样吧。
运动是相当消耗体力了，所以一觉醒来已经三点半！赶紧起来两个人一番忙碌，忙碌似乎掩盖了紧张。
李默在武汉是有另外的住处的，我们驱车先去那里拿了要送给他父母的礼物，礼物年前李默回武汉的时候就带了过来了，一副《富贵牡丹》的十字绣，当然是我亲手绣的，像李默他们这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怎样的贵重才合适。
我知道李默应该很有钱，而到了他家我才知道不仅仅是有钱而已。有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底子，所谓底子那是一种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三代也培养不出一个贵族。那是世袭的一种气质，与钱无关，那是无法复制的气场，与钱无关。以前大学的时候，教授曾经这么形容过什么叫五星级酒店，他说：“当你走进酒店大厅，手不知道放哪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脚不知道往哪里迈的时候，那它便是五星级的了！”
李默说只是简单的家宴，那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谎话了。虽说都是李默的亲戚，还都是直系的，可也有20几号人，遗憾的是李妍还不在，说是和老公去欧洲蜜月去了。
我坐在李默母亲的对面，李默坐在我身边，其他人聊天的聊天，玩牌的玩牌，可是我知道心思全都在我这里。
“方璃，今天全是自家人，别拘束！”李默母亲一开口四平八稳，相当客气。
“好的！伯母！一点点小礼物，希望您喜欢！我自己绣的十字绣！”说着就有佣人把我刚带进来的镜框拿了过来。
“哦？是吗？我看看！”李默母亲撕开了外面的包装，那副《富贵牡丹》就*裸地呈现在她面前，我忽然觉得那画就是我。
“真漂亮！”李默母亲的评价就三个字，没有说喜欢与否，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李默追问她母亲喜欢吗？他母亲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把画递给佣人收了起来。我暗想，一个人去购物不会因为漂亮就买下，而如果是喜欢那买下就是必然的了。虽然我不是货物，但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下午小默陪你了吧，有没有出去逛逛？”李默母亲一开口就是让我脸红发窘的问题，她问完茗了口茶，似乎一切就是这么自然。
“当然逛了！”我还未出口，李默想是为了解围已经出了口。
“没问你！我和方璃说话，你捣什么乱？一边去！”我又是一惊，他母亲还真了解儿子，就知道他儿子哪会喜欢逛街。
“今年在武汉住过一段时间，再来也没什么好逛的了。吃了晚午饭，聊了会天就过来了！”我想既然都心如明镜也没什么好说谎的了。的确是一起吃了武汉，的确也聊了天。
“哦？怎么想到来武汉小住的啊？”看样子他母亲大人知道的不少。
“一个朋友离开了，想换个环境调整一下心情，又正好有朋友在武汉能够照顾得到！”
“看来这个朋友对你很重要！”肯定的句子疑问的语气，身旁的李默想来握握得手，被我避开了。
“是的，很重要！”我想既然李默的母亲能这么问，那么肯定已经有所耳闻了。我又何必再遮掩呢？
“听小默说你是在酒店工作的？伺候人的活很辛苦吧！”虽然李默的母亲没有像电视剧里的贵夫人那样表现出鄙夷的神情，但却是一种怜悯，好似我万般无奈才会做这样的工作。
“大家都是绅士与淑女，所以不必伺候，服务得周全就好！”
“小默的脾气不好，难得你能这么容忍！”他母亲大人的话锋转得真是快。
“妈！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我想李默不是没有发现他母亲的面里藏针。
“伯母，其实我脾气也不太好！我没有容忍他！”
“哦？那是我们家小默容忍你了啊？这事可新鲜了！”没等我开口，李默母亲缓缓起身，“开饭了吧！”
李默在他母亲背后紧紧握了握我的手，我回以一白眼！我从来是不隐藏我的喜怒哀乐，也许这很不讨很多人的喜欢，可是总会有人是喜欢的。
二十几号人涌向饭厅，我也见到了李默的父亲大人。有着商人的精明眼神，却也还保留着代代相传的气质。
“李默，这就是方璃吧！”老爷子点了我的名了。
“伯父好！”我起身微微鞠躬，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出来，我自己很清楚。
“上海本地人？”老爷子示意我坐下。
“祖籍浙江慈溪！”
“好地方！”
“是的，伯父去过？”
“没有，不过那里出了个余秋雨嘛！”说着老爷子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来，动筷吧，都是自家人，方璃，你也别客气！”
“是的，伯父！”看样子我是不在自家人的行列，所以给了特别照顾。
饭桌上人人似乎都在闲聊，而三句话话中有一句就是问我的。在哪工作啊？现在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流行晚婚啊？ 怎么认识李默的啊？上海哪里好玩啊？我就不信你们这些有钱人没有去过上海？期间李默几次想帮腔，都被他母亲玩笑似得挡开了。我轻掐自己的膝盖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自己面对比较好，那样才能感受真切。越是到了后面，我反而能放松面对了，卸下紧绷的弦后发觉想要表现的滴水不漏反而只会百密一疏。
李默母亲今天实在是非诚心诚意邀我吃饭，估计也是磨不过她这坏脾气的儿子才勉强答应。可又心不甘，情不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和我吃饭。本来要见我这个所谓的未来儿媳哪需要这些人。而我这直爽听不得话的脾气果然是经不起激的，当李母隐射李默不该陪了我一下午，我肯定她知道我们下午是在酒店房间渡过的，李默毕竟是她儿子。当李母提到了我的朋友，我很清楚她是知道韩毅的。当李母用了“容忍”两字，我清楚她是另有所指的，暗示我手段高是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没能忍住，我的那些回答在李母耳里必定是不得体的，其实我再得体也讨不了她的中意，因为我没有那份底子。
所以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给的，明知道李默的背景不简单，却还奢望出现奇迹，所以这是我的错。
晚上李默送我回酒店的路上我一言不发，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李默几次欲言又止我感觉到了。
“你就别上去了！”如果还让李默去了房间那真是要被李母看低了。
“不许生气！”这话李默说得毫无底气。
“已经生气了！”
“璃，你要相信我！”李默抓着我的手着急地说。
“这应该是预料的结果，只是原先我想要更简单的结果！”我抽出右手摸着李默的脸颊说，“如果我不相信你，我今天就不会来！”
“那别生气了，我父母那边我来应付，你无需操心！”
“回去吧，不要给我安慰，那只会显得我很渺小，虽然我真的很渺小！”说完我给了李默一个晚安吻就下了车。
我不会相信李默的父母是喜欢我的，因为我是以李默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有时候身份已经决定了很多结果。
我感觉得出李默已经在怒火的边缘徘徊了，他也看到了我的尴尬，也看到了她母亲的敷衍，他父亲刻意的客气，他绝对是想保护我的，看我委屈他也一定万般不舍，可是他如何能做得太明呢？那样根本增添不了他父母对的好感，媳妇还没进门，儿子已经堂而皇之地维护，这样的情境谁人的父母能安心？所以他只能看我自己应付，给与精神上的支持。孤军奋战固然悲壮，但也更能显出自信与气节。我自认已竭尽所能做到不卑不亢，未能十全十美也不是十分遗憾。
第二天醒来，拉开窗帘外面灰蒙蒙的一片，看来是个阴天是错不了了。阴的是天气还是自己的心情已不再重要了。原来我只是一个太普通的人，我想另一首佛诗更适合我此时的心境。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如能做到此境界已是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