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trente-un(1 / 1)
快过年了,我不得不藏起我的难过,佯装开心地过年。可是那痛,那苦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释放。总是走在那条胡同里出不来,猜不透原因,更无法释怀。偶尔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奇迹会发生。
不敢在MSN上现身,怕一旦遇见黑柏问起,眼泪会决堤。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我不再有信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只得不断变更着MSN的名字。从“动荡的心需要安宁”到“哀莫大于心死”,又改成“幸福遥不可及”,最后是“迷途的羊羔在黑暗中看不见一丝光明!”
白天没有精神,晚上累得却睡不着。那口气在胸口堵着,压得我说不出的难受。门内窗外的热闹都无法打动我的心,对我来说,那些显得闹心。
一个星期的颓废,一个星期糟糕的睡眠,我终于病倒了。表面看来是感冒,鼻涕直流,喉咙发不声音,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心病。母亲给我熬了鸡汤,我喝着比白开水还无味。
也许是黑柏看到我的MSN昵称,也许是我太久没上线,反正大家开始上班的第一天黑柏给我来了电话。
“方璃?”听到黑柏的声音,我在被窝里想哭。
“嗯!”
“新年快乐!”听着黑柏的声音,我感觉到了过年。
“新年快乐!”我硬是挤出了这几个字,喉咙稍微能发出点声了。
“你的声音怎么了?病了?”
“感冒了!没事!”我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
“要多喝水,好好休息!”
“嗯,那不说了,我累了!”
“哦,那不打扰你了!祝你早日康复!”
挂了电话,瞄了一眼手机,是早上11点。
想着应该积极面对了,起了床,洗了个热水澡,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大多数人都上班,要不是病了,我也应该上班了。
打开电脑,把在海南岛拍得照片全都删了,丢了所有和韩毅有关的一切。人生要路过的风景太多,路过了,看过了,欣赏过了就是值得的。何必去在乎他是否会永远伴着我呢?下一段风景会更好,我这样期待着。
晚饭后,忽然手机又响了。
“喂,黑柏吗?”
“方璃,好点了吗?”他周围很吵的样子。
“好点了!”
“那能出来吗? ”
“你在上海?”我有点惊讶。
“是的,刚到!”
“那好吧!”我想黑柏是因为我才来上海,我知道的。
我们在滨江大道旁的星巴克见了面。
我先到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年还没过完,店里的人显得不多。
黑柏挺拔的身影出现了,一开始没有看到我。我招了招手,黑柏笑着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可是走近后却没了笑容。
“你这是怎么搞得?”还没坐下黑柏的话就吼了过来。
“我。。。我只是感冒了!”我闪烁着。
“你这是感冒吗?骗你自己吧?”
“我是感冒了啊,医生是这么说的啊!”我委屈极了,鼻子开始发酸。
黑柏只得叹气,猛喝咖啡。
“我鼻子有点堵,陪我去江边走走?”店里的空凋让我有点闷热。
“不怕再冷着?”黑柏抬眼直盯着我。
“不是有你吗?”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太妥当。可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难收了。
黑柏拉着我的手往江边走去,寒风瑟瑟,黑柏的手却很暖。
江上的船好少,却不冷清,因为在过年。江边的人也很少,却还是热闹,因为在过年。我的身边有黑柏,却不幸福,因为那不是韩毅。
“方璃,能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黑柏还是问我了。
我望着江上的江水流动,手紧紧地抓着黑柏的手,恍惚地拼命摇头。黑柏突然紧紧地抱着,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方璃,想哭就哭吧!我给你挡着,没人看见的!”
我想我终于得到了释放,胸口那块不明物终于能吐出来了。那浑身的毒伴着嚎啕泪水宣泄出来,那放肆的声音只有我和黑柏听见了。我知道我哭了很久,黑柏轻轻抚着我背,帮我顺气。
“我们分手了,因为他不相信我!”我的泪已止住。
“为什么?”
“别问,好吗?我已经开始忘记!”
“我们喝酒去!”黑柏很识相地换了话题。
我们在酒吧买醉,我想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酒。喝到后来我已尝不出酒的味道,可是还是拼命喝。
迷迷糊糊中,黑柏送我回了家。我想我能忘记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不行,感觉胃很不舒服。刷牙的时候感觉一阵恶心,经不住开始呕吐,发现呕吐物中有血丝,想着也许是牙龈出血,我一直有这个现象的。
吃过早饭,胃越来越不舒服,上了个厕所,留意了一下,发现小便有些红。我开始有些不安,不敢告诉母亲。想着还是打电话给黑柏吧。
“黑柏,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方璃?”我说了早晨的事,“不行,方璃,得马上去医院,搞不好胃出血了。我来接你!”
听着黑柏的话,我心里有点慌。
到了医院大堂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完全是黑柏抱着我在走。黑柏挂完了号,抚起坐在位置上的我,突然不动了。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韩毅!还是陆胖子和殷大哥!我鸵鸟似得将头埋进了黑柏的胸口。黑柏抱着我走开了,我感觉到了身后那三道灼热的眼光。
医生的诊断如黑柏猜测是胃出血,得留院观察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