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内情(1 / 1)
原来,那日是潘微雨的生辰,潘老爷与夫人偏有要事出门,天气可巧又下了蒙蒙细雨,潘微雨因无处可玩、又见父母有事不能为自己庆生,便使了丫头雪碧邀了吴焕之在自家花园凉亭内抚琴听雨、饮酒小酌。
吴焕之一听美人相约,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潘微雨在吴焕之面前向来是无拘无束的,既没有小家碧玉的拘谨,又没有大家闰秀的呆板,更是时不时能够冒出很有深意或者很新奇的言论,把吴焕之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被迷得神魂颠倒,只觉得世上无一个女子比得上潘微雨。
雨越下越大,雨丝都飘进了凉亭,两人兴致正浓,就移到了屋内,继续喝上两杯。两人虽只是小酌慢饮,却不知为何竟慢慢地醉倒了,伏在桌面上,都沉沉得睡着了。
原本出门在外的潘老爷此时竟然出现了,他进了屋内,满意地看了看桌上那一小坛今早特意送给闰女的桂花酿,然后上前把闰女抱进房内放到了床上,又回头过来拖吴焕之。
潘老爷不好怎么动自己的闰女,就意思意思把微雨的衣襟、发髻弄得凌乱一些,对着吴焕之就不怎么客气了,三两下就把吴焕之长衫里里外外都解了,只留了件底裤,嘴里嘿嘿地笑着:“小子,你可真有福气,老爷我帮男人脱衣服可是头一遭。”最后又把他的一只手搭在微雨的身上。一切安排妥当,潘老爷掩上房门退了出去,躲在暗处。
雪碧正急匆匆地走过来,先前方姨娘把她叫去好一会才放人,她心里记挂着此时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姑娘潘微雨,想到这里,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雪碧走到门口,听着里面悄无声息,她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紧接着一声尖叫。
潘老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就懵住的雪碧听到潘老爷的怒呵声,脚一软,就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话也说不出来。
潘老爷盯了吴焕之几眼,转身朝雪碧骂道:“你是怎么照顾姑娘的,难道死了不成。”
雪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直抖索,也不敢站起来,双膝挪着过去,哭道:“回老爷,方姨娘唤奴婢过去,奴婢只是走开了一会,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情,奴婢该死,老爷,老爷,您饶了奴婢吧。”
雪碧抽抽噎噎哭得厉害,仿佛这真的都是她的错。
“混帐,不中用的奴才!”潘老爷狠狠一脚把雪碧踹翻在地,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拿了一杯茶泼在了吴焕之的脸上。
吴焕之感觉一股凉意袭来,一个激灵,便醒了来。睁开眼,入帘的是一袭粉色的帷帐,他一侧头,看到了一张美丽的脸,潘微雨!只见她安静地睡着,面色安宁、恬静。再抬头,潘老爷一张狂怒的脸向他逼近,随即一个巴掌挥过来,骂道:“你这个畜牲。”
吴焕之挨了一掌呆住了,嘴里喃喃道:“这,这,伯父……”
潘老爷退到床边,冷冷地瞪着吴焕之,吴焕之忙跳下床来,匆匆套着长衫,慌慌张张,几次差点摔倒。
顾不得是否穿戴齐整,吴焕之扑通一声跪到了潘老爷面前,说到:“伯父,我,我”
潘老爷恨恨地喝道:“你还有脸称我伯父,我见你也是个正经的读书人,故不拦阻你与微雨的来往,没想到你竟是衣冠禽兽,趁微雨醉酒,强行做苟且之事,毁她清白!”
吴焕之拼命地回想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记得自已与微雨两人一起喝酒,其他的却毫无印象?莫不是,喝多了酒,酒后乱性,夺了微雨的清白。
潘老爷看着吴焕之,摇头叹道:“吴焕之,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如今,做出这种事来,老夫也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交官府了。可怜我的儿啊,如今清白、名节尽失,哪还有活路啊。”
一听说要送交官府,又担心微雨,吴焕之急了,忙道:“伯父,千万不可!我只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我早就喜欢微雨,我一直就想娶微雨为妻的,请伯父成全。”说罢,连连磕头。
潘老爷心中暗喜,脸上却做犹豫状:“你休得骗我,你早有婚约。”
“我一定会取消婚约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的,你少唬我,如今微雨这辈子哪里还能嫁个好人家,只能是长伴青灯、孤苦一生了。”潘老爷难过痛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发誓,我一定娶微雨为妻,伯父您相信我。”吴焕之郑重其事地说道。
潘老爷心想,得有个把柄捏住才好,于是说道:“吴焕之,口说无凭,须立个字据,你意下如何?”
吴焕之想着立就立吧,就跟着潘老爷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潘老爷可不是让吴焕之只立个要娶微雨的字据,这个可没什么用处,而是威逼利诱地让吴焕之写下了认罪书,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手,就不怕吴老爷反对了,这个女婿他是要定了。
如此一来,潘老爷是得偿所愿了,只苦了吴焕之挨了一顿胖揍,趴在床上起不了身。小六儿更惨,少爷要做什么,他做跟班的想拦也拦不了呀,如今才被狠打了几十板子,扔在柴房。
兰晓抽了个空,把伤药和几个馒头悄悄儿地在夜里送了去,小六儿一见兰晓,就跟见到了亲人似的,眼圈立马红了,拿过馒头边吞着,边疼得哼哼。兰晓暗暗提醒自己,这就是前车之鉴啊,不管主子做的错没错,当奴婢下人的不错也是错,在前世工作最多挨骂、被人使绊子,这里可是真的要挨打、挨饿的呀,说不准什么时候小命也要不明不白的丢了。人人都说穿越好,她可一点也不觉得。
兰晓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上房,吴焕之正半趴在靠背上,由着银莲喂汤药。
吴焕之见兰晓进来,点点头,叫她坐,却对银莲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银莲一愣,脸上笑容僵硬了几分,嘴里吐出来的话音儿却柔软依旧:“少爷,这汤药可要趁热喝的”。
吴焕之“嗯”了一声,道:“交给兰晓吧。你们都下去吧,吵得我头疼。”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不过地上站着的几个丫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没吭声,居然也能吵到他。兰晓却也只能上前去接那药碗。
银莲好容易听见吴焕之说完了,忙道:“少爷,奴婢伺候你也是一样的。”
吴焕之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笨手笨脚地,我嘴巴都被烫红了。”
银莲委屈极了,本来哭得红肿的眼睛就更红了,站起来把药碗重重地往兰晓手上一放,汤药洒了一些出来,溅到兰晓手上,幸好是温的,一点也不烫。
“你怎么…….”银莲一挑眉刚要开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就说你做事笨手笨脚的吧,瞧瞧,还不下去。”吴焕之就把话接了过去。
银莲想开口,又怕更触怒吴焕之,只把眼刀子刷刷地往兰晓那边射,兰晓也不做声,知道吴焕之是在记恨银莲在吴夫人面前说潘微雨不好,真是个大小孩。汤药反正洒得也不多,不用重新再煎,就这么上前伺候吴焕之喝汤药。
银莲只好带着丫头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