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行义举兄妹双出行(1 / 1)
第二天一大早金莲穿上了男装,武松一看见,就夸赞道:“不错,挺漂亮一个小伙子!就是太秀气了。”他们俩趁着街坊邻居还没有开门的时候,一前一后离开了家。武松先出门走了,金莲稍后也跟着出来了。街上静悄悄地,时间还早,还没有人家开门做生意。金莲低着头,快步走着,心里却像做贼似,吓得砰砰直跳,幸好不曾撞见熟人。
他们两个来到了客栈,武松向那个被救的宋姑娘介绍到:“这是我妹妹金……金妹。”武松差一点说出了金莲的名字,但一想不妥,就顺嘴把“金莲”变成了“金妹”。
宋姑娘一看穿着男装的金莲真是个女的,就更高兴了。金莲忙对她笑了笑。宋姑娘笑道:“金妹,好个值钱的妹妹!这名子真好!我叫宋慧贤。”
武松没想到这个顺口说出的名字,还得到这样的好评,他对宋姑娘说:“叫她来你路上也方便些。”
金莲对慧贤姑娘说:“你的名字也很好呀!”
出得城来,天高地阔,视野无拦。
金莲好久都没有出城了,这下高兴坏了,平时像被压缩着的极小的心灵,一下随着这广阔的天地舒展开来,悠然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惬意。
春暖花开时节。融融晨光送来了阵阵暖意,徐徐柔风吹过来缕缕清香。田野,翠色如碧,绿波荡漾。路边,春风杨柳,仪态万千。在无边的绿色中镶嵌着的菜花地,金黄的花儿恣意地开放着,用热烈饱满的黄色,与遍地碧波抗衡。大地似一幅漫无边际的写意画,任春天在上面尽情挥洒涂抹。
眼前的美景使金莲忘记为什么要跟着来了,她欣喜地甚至有些贪婪地东张西望。天像海一样湛蓝,云像雪一样洁白。远处的山峦也染上了天的颜色,被一层淡淡的薄薄的蓝纱覆盖着,有些飘渺虚幻。路边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怕被人忽略似的,拼命地向行人昭示着它的美丽。
金莲一边走,一边采着路边的野花。
武松看着她的孩子气笑了,催促她说:“快走吧,路还远着哪。”
金莲还是不断地停下来采着野花,然后又跑着步追赶他们。
路越走越僻静,碰到的行人越来越少。金莲问宋慧贤:“你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也是一个人吗?”
宋慧贤说:“不是,是……”慧贤姑娘不知如何回答,嗫嚅了半天,满脸的为难之色。
金莲看她为难,就说:“你为难就别说了,我是随便问问。”
慧贤姑娘随即却释然的笑了,说:“没什么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实情了。我现在这不是回家,是离开家往外走。”
武松和金莲都吃了一惊。武松说:“什么?你不是回家?那你这是……”
宋慧贤说:“我这是离家出走。现在咱们要去的是我外公家。”她转脸对武松说:“昨天我把外公家说成是自己家,是怕你们知道实情再把我送回家去,所以只好撒谎。武大哥,对不起了!”
金莲说:“那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逃婚。”宋慧贤说
武松和金莲都很意外:“逃婚?为什么?”
“我父亲和继母要把我嫁给继母的侄子,我不愿意。她那个侄子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可父亲却视而不见,还非说是门好亲事。我怎么哭求都没有用,只好一个人跑出来了。”
武松说:“你一个人出门多危险!你就是躲到外公家,你父亲不会去找啊?”
“不怕。有外公庇护,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武松说:“那你昨天也该告诉我们实情。”
“我怕你们会认为我违背父母之命,是大逆不道,把我再送回家去。或者,你们知道了我是逃婚而不敢帮我。”
金莲笑着插话道:“你别说逃婚这点事,你就是有心上人,要一块私奔,我哥都会帮忙的。”
宋慧贤好奇地问:“为什么?”
金莲说:“因为我哥身有体会啊!同病相怜嘛。他自己也有一个心上人,并且也想和心上人一起私奔哪。”
武松笑道:“你瞎说什么呢!”
宋慧贤来了兴趣,忙问:“武大哥,是真的吗?快说说怎么回事?”
武松说:“你听她瞎说!根本没有的事。”
金莲在一旁起哄道:“哥,你就说说嘛,别不好意思。”
宋慧贤也附和道:“就是,说说怕什么呢?这儿又没有别的人。”
武松笑着对金莲说:“你说有,那你就说吧。”
宋慧贤也转过来催金莲:“既然你知道,你说也行啊!”
金莲这下子为难了,她本意是要拿武松开心,没想到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武松看着金莲的窘态乐坏了。心想,这个小坏蛋,想捉弄我,没想到这下捉弄到自己头上了,看她怎么办?武松也笑着催促金莲道:“说呀!怎么不说了?”
金莲见武松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笑着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说啊?我可真说了!”
武松笑道:“说吧,说吧。别客气!”
金莲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付豁出去的样子,好像真要说了:“我说了――,那就是――”但随即却口气一转,变成了:“我刚才是瞎说的,是根本没有的事。”金莲说完自己先笑了。
武松听了直乐,在心里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敢说呢,原来你也怕难为情啊!知道咱俩这事不好说,是吗?
宋慧贤疑惑地说:“我听你说的像真的一样,怎么又说没有呢?”
金莲说:“真的没有,我刚才是逗你呢。”说完她回头看着武松,对他做了个鬼脸,两人都笑了。
金莲这一番搞笑,让武松心里很兴奋,很甜蜜。他感叹因为有了金莲随行,旅途才变得这么有意思。他知道金莲一有机会就想逗他,而且他心里竟那么愿意让她逗。虽然她有时会弄得他很尴尬、很难为情,但她带给他内心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却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就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想逗逗她呢,只是他不像金莲那样能放的开。他知道所谓的“兄妹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自欺欺人了。
金莲心里也为刚才的事直乐。她只要跟武松在一起,情绪就很亢奋,像酒鬼受到了酒精的蛊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好像都不安分了。人变得兴奋异常、活跃无比。她总喜欢拿武松开玩笑,看着他难为情的样子很开心。
进入山里,景色更美了,色彩更加丰富细腻。光是绿色,就有许多种。有老树的墨绿和碧绿,有新枝的翠绿和粉绿,相间相叠,远非一个绿字了得。再细看,绿中其实有黄、有红,有黑,有透明,有刚发的嫩芽绿中泛黄,有新抽的枝条暗中透红。小草也为大地铺上了绿毯,在一切可能生长的地方冒了出来,就连人来人往的路上,也有那不怕踩的草,不时地从地底下露出头来。登高俯瞰,路像是一条轻盈柔软的白色丝带,在绿色的山峦波谷间随意地缠绕飘动。人就随着丝带舞动的轨迹在山间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绕行。
这会儿,他们三人正走在一段下坡的路上,坡很缓,但很长。长时间地走下坡路使人的脚非常不舒服。金莲就报怨说:“这下坡怎么走着比上坡还累、还难走。”
武松就笑道:“你没听人说吗,上坡容易下坡难。”
金莲就说:“这样走着还不如跑呢。”说着就试着跑了起来。这一跑感觉还真不错,又快又舒服。她就边跑边向武松和宋慧贤喊:“你们也跑呀,比走着好受多了。”
但他们俩没人听金莲的建议。武松叮嘱金莲:“小心一点,别跑的摔倒了。”
金莲高声应道:“不会的!”
金莲跑到地势平坦的地方停下了歇息,等着他们两个。并且对他们俩喊道:“我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发现,你们两个怎么不学呀!”
武松笑道:“谁跟你学呀!走个路还跑,像个孩子。”
金莲得意地说:“不管像什么,但现在我在休息,你却还在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