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四十九　母亲（1 / 1）

门铃声打断了邢海的叙述，是阿辉，他一下飞机就按邢嘉铭所说的地址直接来了别墅。

这是阿辉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站在母亲的面前，面对着这个坐在轮椅上，虚弱、憔悴的白发女人，母亲，这就是他的母亲，他怔怔的站在那里。

“三少爷，”芸姐眼里含着泪，激动的喊：“愣着干什么，她是他妈妈呀！”

“妈……”阿辉喃喃的叫着。无数次他曾幻想着她的样子。

“阿……辉……”阿桐张开手，呼喊着：“我的孩子……”禁不住已泪如雨下。

阿辉走过去，跪在她向前，让她的双手触摸着自己的脸：

“真的是你吗？孩子……不是在做梦？”

阿辉伸出手去抚摸着她的白发，眼眶湿了，一叠声的说：

“是我，是我，是阿辉！”

芸姐已退出了房间，是该让他们母子好好聊聊了。

阿桐贪婪的看着阿辉，似乎想把这二十多年的分别一次补偿回来。

“如果能让我再见到汝南……我真的死也瞑目了……”

汝南？

这个名字仍然撞击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分开这么多年，为什么爸爸要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阿辉握着母亲的手，还有……为什么母亲怎么会提及汝南的名字？

“因为你爸爸恨我……”阿桐轻咳了几声，缓缓的诉说着：“我和你爸爸的结拜兄弟华振扬是真心相爱的……阿海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迁怒于振扬，……振扬被逼离开公司。我求他，求他也让我离开……他却把我关在这间别墅里。他告诉我，他要和他太太离婚，他要和我在一起，……他不会让我离开他……更不会让我和振扬在一起……其实，我很清楚阿海的为人，……他虽然霸道，但还不至于无情，……他和阿驰多年夫妻，……一个与他患难于共的妻子，……他说不出口的……

“我记得那天晚上很冷，……我一个人呆在别墅里，……后来阿海来了，他喝了很多酒，……他问我，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振扬，……他发疯般的抓住我……不顾我的反抗做了他不应该做的事……

“那天晚上之后，我便不再理阿海，……阿海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除了不许我走出别墅之外，……不再对我有拘束，……而且对我比以前更加好，……那时我绝望极了，我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在那个小生命在我腹中孕育的时候，……让我渐渐对生存有了新的希望，……阿海知道我怀孕之后更加兴奋，……我仍然拒绝跟他说话。……

“接着孩子出世了，……阿海沉浸在喜悦中，孩子的笑容逐渐成为我生活的重心……”

“那个孩子就是我？”阿辉说。

“是的……我平静的度过了两年，阿海对我的防范也不如先前严厉。偶尔他也会让我上街了，就在这时候，我再度遇到了振扬，……我决定带着你，和振扬私奔，逃离这坐牢一般的生活，……可是，你那天有些发烧，……哭个不停，你爸雇的那个佣人看得我好紧，我无法带你一起走……

“为了逃避阿海的追击，我和振扬躲到了乡下，……盖了间土房子。……其实，那种幽静、安祥、平和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奢侈的饮食，没有豪华的住宅，我和振扬很开心的过了一年，……我们的女儿出世了……”

阿辉退后一步，用不平稳的声音问：

“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汝南？”

“是的。”

阿辉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很难表达的感觉，是苦？是涩？是酸？原来自己一直心仪的女孩是自己同母的妹妹，上天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阿桐并没注意到阿辉复杂的表情，继续说道：

“但是好景不长，汝南不到一岁，阿海找到了我……”

“你很想见你的女儿吗？”阿辉打断她。

“阿辉，”阿桐迫切的抓住他，“你知道她在哪儿吗？你带……她来见我好吗？”

望着母亲那盛满哀求的眼睛，天！这对眼睛！他脑子里立即出现了卓媚的脸，汝南的脸，或者是同一张脸，这样神似的眼睛。他挣扎着，不管是汝南也好，卓媚也好，他再看了看母亲，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