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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六十六、慧因兰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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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知礼等人在客栈的雅座中摆开筵席。

圆桌上摆满了酒菜水果,琳琅满目,菜肴热气腾腾,香味浓郁。

望着桌边围坐的人,知礼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喜悦和温馨。这样的时刻她已经等了很久了,陪伴自己的都是自己诚心挚爱之人,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晚宴尚未开始,她已醺醺然陶醉其中。

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她起身给每个人都斟了酒,道:“来,你们的过错都被赦免了,这回一定要喝个痛快。”

无拘道:“我们几个有孝在身,不便饮酒。”

知礼微笑道:“何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姨父和姨母都叮嘱你,要无拘无束地活着。见你们为他们伤心难过,他们也会不开心的。”

无拘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斟满了每个杯子,知礼把面前的一杯酒抛洒在地上,道:“这杯酒,祭奠姨父姨母在天之灵。”暗中祷祝道:“你们今生不得不成为一对怨偶,到了来世,一定可以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铁辉端起酒壶,给她斟了一杯酒。知礼望着杯中轻轻晃动的琥珀色浆液,想起舅舅在给母亲的酒里下毒、引得父母反目成仇的事来,暗道:“这就只要是心上人给的,哪怕有穿肠剧毒,我也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含情凝望着铁辉,仰头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伤心泪。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笑着大声道:“知义,清儿,祝你们白头偕老!无拘,阿影,祝你们早生贵子!来,我们干一杯!”

见她如此反常,几人面上都有些诧异之色。

知义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今天怎么了?你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知礼猛然摇头,大声道:“我不是你姐姐!我叫李瑶。呵呵……叫李瑶……”咯咯笑了起来,憨态可掬。

知义深解其意,微笑道:“好,嫂子——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干杯!干杯!”知礼醉态朦胧,双颊如霞,秋波流转。她纵声欢笑,拿筷子弹着酒杯大声唱道:“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受到她的感染,几个人纷纷举杯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酒酣香浓,欢声笑语中,夜色渐渐深沉。

筵席总有散场的时候。

虽然喝了醒酒汤,知礼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她站立不稳,靠在墙边,敲着铁辉房间的门。

“是谁?”

“我。”

门打开了,铁辉看到她的模样,有些吃惊,伸手把她拉了进来,关上门,道:“怎么醉成这样?”

知礼倚靠住他的身子,嫣然一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颇有几分勾魂摄魄之意。烛光照耀之下,只见她长睫微颤,俏脸红如桃花,更显得娇媚不可方物。

她忽然睁大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铁辉,道:“若是我死了,你可不能自寻短见。”

“怎么忽然说这个?”感觉到她柔若无骨的身体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身上,铁辉只觉得全身热血如沸,如坐针毡。

“你快答应我……”知礼此时的声音异常的娇柔而缠绵。

“若是你答应我,我死了,你能好好活着,我就答应你。”铁辉坚定地说道。

“好,我先答应你了。”知礼意乱情迷,思绪一片混乱,迷茫中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她倾心爱慕的心上人,而今夜很可能是他们能这般厮守的唯一一夜。明日,她不知将有什么样的遭遇,也许失身,也许死去……

她突然哭了起来,低声道:“辉哥,我要将一切都给你。”说着主动亲吻他,动手去解他的衣带。

铁辉强自压下绮念,捧起她的脸,道:“知礼,你这是怎么了?醉得这么厉害。”

“我没醉,你今天必须听我的。”知礼本就醉意迷蒙,此时心荡神摇,眼波柔媚,举动更是大胆,张开双臂,软绵绵地搂住他。她只觉脸颊滚烫,周身火热,紧紧贴着他胸膛的身体宛如突受电击,颤抖不已,胸脯急剧起伏,心中却激荡起甜蜜而酸楚的喜悦。

铁辉被她柔软的身子压得心猿意马,突觉丹田之中一股热气急速上升,霎时间热血偾张,□□如潮,不可遏止。他再也不能思考,抱起她的身子,往床上放落,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

知礼登时全身酸软,心狂乱难抑,发出忘情的娇喘。在激情与狂喜中,她只觉天旋地转,酥软无力,任心去浮浮沉沉……

若隐若现的淡月,轻映花影,冉冉晃动。在这朦胧的光影中,一切显得如此温柔甜蜜,春意融融……

清晨的阳光透窗斜斜照入,知礼睁开眼睛,只觉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咫尺之间,铁辉双目紧闭,手臂还紧紧搂着她,似乎在梦中也不愿与她分离。想起昨夜恍入梦境的缠绵,她脸上热辣辣的,心底却涌起一阵阵温柔和痛楚。

她从他怀里轻轻滑出,迅速穿衣。

注视着他坚毅挺拔的脸庞,她又是凄楚又是悲伤,柔肠百转,心痛如绞,不禁掉下泪来。在这个纷纷扰扰、变幻无常的人世间,她只想与他平平安安,白头到老。可就连这个卑微的念头都得不到满足。

“别了!若是来世有缘,我一定不忘记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最后深情凝望了他一眼,狠下心转身离去。

天还没有大亮,东方刚泛起鱼肚白,青翠草丛间还飘着淡淡的残雾。

知礼跪在母亲墓前,一面焚化纸钱一面道:“娘,我来看你了。请原谅我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你。你见到爹了吗?他一定去找你了。我原谅了他。他纵然有千错万错,终究受到了很严重的惩罚,而且他早已悔恨当初了,我不忍心再责怪他。你能原谅他吗?求求你原谅他吧!原谅了他,你的心情也会好受一些的。”

空中浮现出兰吾的幻象,带着温柔安详的微笑。

火光跳跃,烟雾缭绕,燃烧的纸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了。这件事很危险,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也许会死得很惨。但我还是要去做。因为我和娘一样,可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娘为了我,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我也可以为了他们,为了那些曾经爱过我、帮过我的人,放弃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娘,你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就算到黄泉之下与你相见,我也可以问心无愧!因为我是你的女儿!”

她向着墓碑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晨风轻拂,朝阳斜照,光秃秃的石壁上红光隐隐,映射着流动的朝霞。

如血的辉光中,龙倚山望着走上前来的知礼,脸上浮现出震惊愤怒的神情。他想说些什么,但穴道被点,无法言语,也不能动弹。

知礼却对他微微一笑,道:“爹……不,龙伯伯,你多保重。”她仰起头,明丽的脸孔被霞光染上一片绯红。

龙倚山目光中闪过一丝坚毅而痛楚的神色——他不愿牺牲心爱的养女,来换取自己的平安。可他无力阻止事情的发展,只能任由同来的正道人士把自己带走。

凝目注视着龙倚山下山,待得官道上骏马疾驰、扬尘远去,知礼才放下心,将目光收回,转头迎上了荆祁,可看到他那样奇怪的眼神,不禁怔住。

那样热切、仰慕带着一些羞涩的眼光,就像从记忆中浮现出来一般,与初识之时荆祁望着她的那种眼光一模一样。

但这样的眼光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那种冷漠、残酷、无情的眼神。

是自己的错觉吗?知礼心中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悄悄流逝。

在魔宫的一个房间里,气氛沉闷而窒息。

知礼劈头问道:“你为什么要用法术抹去清心的记忆?”

荆祁凝视她半晌,微微笑了一下,道:“你们这对表姐妹还真有意思。落入我的手中,不为自己恳求,第一句话就提到对方。她当时一来就对我说,你若是真心爱知礼姐姐的话,就该让她幸福……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儿?你们心里就没有自己吗?”

知礼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你怕不怕我?”荆祁依然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带着轻微不屑的笑意。

“怕你?为什么这样问?”知礼毫无惧色,只是轻轻地发问。

荆祁冷笑起来,笑得是那样的邪异,道:“当时我问清心,她说,我为什么要怕你?然后我又问,就算我毁了你,你也不怕?她说,我们都是半妖,你法力无边,而我只是个弱女子,你何必这样欺辱我?知礼姐姐不会原谅你的。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却仍带着微笑。她忽然问,你对得起你娘吗?你娘的在天之灵正看着你呢!你不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了吗?她的语调镇定而舒缓,那双清澈无邪、带着忧伤凄楚的眼眸几乎让我无法面对。她的眼睛多像你的眼睛啊!看得我心中的烦躁和惊怒进一步加剧。”

知礼心中感动极了,叹道:“她比我更有胆色。”

“没错,世人都被她弱不禁风的外表所欺骗,以为她只是个柔顺温和的丫头。想不到她竟有如此胆色。”荆祁抬起头来,看这面色惨白如雪的知礼,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隐约有残酷而恶毒的光,“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喝得烂醉。你们本就有几分相似,朦朦胧胧之中,我把她看成了你,问她,你为什么喜欢那个姓龙的小子?他有什么好?她没说话,眼中终于有了惊恐的神色。我说,姓龙的小子根本不配!让他在你的记忆里彻底地消失吧!就这样,我用法术抹去她这几个月的记忆。”

他说得平平淡淡,知礼却听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暗道:“原来清儿又一次为我承担了本该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欠她这么多,叫我如何报答她?只希望她苦尽甘来,今后能幸福地过活!知义,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她瞪着荆祁,大声道:“你太过分了!连清儿这样娇弱的少女都欺负,你真不是人!”

荆祁一本正经地道:“我本来就不是人。”

知礼登时清醒过来,倒抽了一口冷气,暗道:“我怎么又忘了,他不过是个无恶不作的妖魔!他会怎么对我?该不会,也抹去我的记忆吧!不能忘记啊!所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所有欢乐、辛酸、痛苦和泪水……”这是她记忆中最珍贵的部分,无论如何、无论身在何方,宁可死去,她都不愿意忘记!

这便是清心所承担的痛苦吗?

见她脸色和眼神不断急剧得变幻,荆祁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声音竟是出奇的轻柔。

知礼一怔,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升起,暗道:“他不打算那样对我!为什么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了?好像……温和了许多。”思绪烦乱不安,心想:“他把我换来,究竟想怎么样?他会像上次那样……对我施暴吗?”一念及此,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恐惧,周身簌簌颤抖。

荆祁微笑道:“你在想什么?眼神这么古怪?”

知礼咬牙不语,心中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暗道:“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就应当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看到她越来越亮的眼光,荆祁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吧。”

知礼斟酌了许久,终于定了神来,道:“我……我恨透那些正派中人了。我总算是看清了他们的嘴脸,表面上说着仁义道德,背地里卑鄙龌龊,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这些天下闻名的豪侠,只知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他们狠心地出卖了我,我一定要报仇!”

荆祁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问道:“你打算怎么报仇?”

知礼长长吸了口气,道:“我无意中得知一个秘密。在南诏北边雪斑山下的莲花洞曾经是魔门的总部,里面藏有一百六十八卷秘籍。当年正道与魔门曾在那里发生一场大战。魔门损失惨重。后来,正道中人打算把秘籍付之一炬,可惜秘籍上设有结界,他们竟是不能接近。莲花洞的洞口虽然已经被封印住,但我们手中有冰玉和天灵珠,一定可以打开。如果能找回那些秘籍,必定能够复兴魔门、统一天下!”她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出来,紧张得手心冒汗,脸色泛红,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一直静静聆听的荆祁森然一笑,道:“好吧,如你所愿,我们现在就去。”

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知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竟呆住了。

阳光灿烂,草木青翠,一阵大风吹过,花瓣纷飞如雨,香气四溢。

庭院中的曲径间,知义携清心的手缓缓走着,问道:“清儿,你好些了吗?”

清心抬起头,明眸流盼,轻声道:“嗯,我已经想通了。枯荣和生死,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斯人已去,万物皆空。红粉骷髅,无非虚幻。古往今来多少的盖世英雄、绝代红颜,到头来还不是化为白骨骷髅?”淡淡的晨光斜照着她雪白剔透的肌肤,焕发出一层柔和的光晕,花瓣缤纷洒落在她的双鬟上、衣袂罗裙上,更显得清丽绝尘,如梦似幻。

在一旁的无拘和阿影都是一怔,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说出这番看破红尘的话来。

知义微微一笑,道:“在这个世间,终究有一些事情是不会死去的,即使在代代流转中,也能永恒不灭。”见清心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又说道:“人生苦短,更应当珍惜每一寸光阴。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该爱他个天翻地覆、海枯石烂!你说是不是?”

清心凝望着他,满脸温柔欢喜的笑容,双眸闪闪动人。

这时,一个人从屋内疾步奔出,正是铁辉,急问道:“你们看到知礼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说没看到。

“她到哪里去了?”铁辉皱眉道:“昨天她一直都很奇怪,想是心里有什么事。都怪我太大意,没有追问清楚。”

知义仿佛猛然记起什么,道:“莫非昨天她和掌门的谈话根本没全告诉我们,一定还隐瞒了什么事!否则,掌门凭什么听她三言两语,就赦免了我们!”

无拘苦涩地笑道:“她可真是倔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连最亲密的人都不肯吐露。”

清心和阿影对望了一眼,又是惊愕又是担忧。

“你们不必找她了。她永远也回不来了。”林木深处缓步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白发如雪的青衣道人,正是玄明,淡然对他们说道:“她已经潜入魔门之中,任务是诱使魔门众妖投入雪斑山下的莲花洞中的四灵封印,最终必将以身殉道。”

“什么!”五个年轻人惊呆在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玄明仿佛没有看到他们剧变的脸色,道:“她求我赦免了你们的过错,你们就跟我回去吧。”

“你们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来!”急怒交加之下,铁辉脸色铁青,双目泛红,颤声道:“你们指责我为妖人效力,可你们这些正道人士,却把一个弱女子送入魔窟,你们算什么狗屁仁义?”

无拘怒目圆瞪,厉声道:“你们一个劲地指责我爹,把数不清的恶毒咒骂加在他身上。可我爹虽然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却还知道悔过。而你们呢,做了如此卑鄙无耻之事,还觉得理所应当!你们和那些魔门妖孽一样的阴损险恶!”

知义脸上神情又是伤心又是悲恨,一字一字道:“掌门,我从小就听从你的严格教诲。可我万万没想到,你说的是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你们这种行为,难道不比魔门中人更令人可憎!”

清心和阿影没有说话,眼中泪光闪烁,充满了凄婉哀愁的神色。

听着他们的斥骂,玄明仍是面不改色,道:“随你们怎么说,一切已成定局。”

知义愤然道:“走,咱们宁可浪迹江湖,也不要再见到这样的伪君子了。”他绝然转身而去。铁辉、无拘怒瞪了玄明一眼,也跟着知义向外走去。

“等等!”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唤,他们回头一看,清心提着绿裙追了上来,道:“我也要去!”

知义一怔,道:“清儿,你现在已经没有武功了,不能去啊!”

清心目光坚定而炽热,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说过的,刀山火海,不离不弃!”

知义脸上悲喜交集,激动难抑,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阿影也走上前来,温柔地凝视着无拘,道:“既然连清儿都去,我更没有什么理由不去!”

无拘目光明亮,双手分别揽住清心和阿影的肩头,朗声笑道:“好!我们生死相伴,不离不弃!”

铁辉望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一丝凄苦之色,但神情很快变得坚毅而决然。

玄明转目瞥了他们一眼,仍是不动声色。

他们一同走出院子,却见两个人走上前来,正是龙倚山和秦涛,不禁怔住。

秦涛微笑道:“义儿,贤儿,难道以后你们连爹娘都不见了吗?”

知义迟疑地道:“爹,娘,我……”

龙倚山道:“好了,别说了,快去找礼儿吧。我告诉你们怎么走!”

秦涛道:“礼儿自幼福大命大、逢凶化吉,一定不会有事的。”

莲花洞中,绚光迷离,人影交错。只见修真典籍七零八落地堆放着,遍地都是。魔门群魔炸开锅似地惊呼狂吼,震耳欲聋,狂喜、得意、贪婪……诸多表情在脸上闪现。他们本就是邪恶至极的妖孽,如此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贪念,你争我夺,自相残杀。

刹那之间人影纵横,气浪横飞,惨叫痛呼此起彼伏,一场血腥异常的混战突然爆发。

荆祁完全不去约束门人之间的争斗,拉着知礼匆匆向洞口走去。

摇曳的灯光照得两人的脸容阴晴不定。

到了没人看到的地方,荆祁忽然冷森森问道:“你打算怎么逃走?”

听了这句话,知礼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荆祁目光灼灼注视着她,慢慢说道:“正道中人早就在洞中设下了四灵封印,这个秘密在魔门前辈中早有流传。这计谋本就太过明显,而你根本不会演戏,一口气就把编好的谎话说出来,语气和神情都不对,能骗得了谁?正道中人把你派来,想必只是心存侥幸。你骂他们的话,倒是一点没错。”

知礼心中陡然一沉,仿佛瞬间掉入无底深渊,思绪飞转,猛然疑虑大起,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骗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荆祁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扬了扬眉,道:“你说呢?”这时,他的眼睛变了,仿佛他们初遇之时,那质朴、单纯而充满了爱慕的眼神。

“难道……你已经……”知礼怔怔地望着他深情无限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荆祁脸上仿佛冰消雪融,充满了温柔之意,拉起她的纤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道:“你听听,我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啊!”知礼又惊又喜,脑中一片混乱,双颊飞红,蓦地一阵酸楚温馨。

荆祁眼波闪烁,又是感慨又是悲悔,道:“樊清心是个善良而纯真的少女。我吸去她的功力之后,原本想要毁了她,可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我的心再度开始跳动。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痛苦,不能自拔。整个人就像在冰和火之中挣扎。”

知礼脸上泛起欢欣却又怅惘的笑容,忽然想起一句话,冰玉要有一位心地纯净、灵力高强、同时具有南诏皇族血脉的女子来净化。清心不正是这样的女子吗?她至善至纯的内力,激发了潜藏在荆祁体内的善念。那个娇柔而善良的少女,用弱小的身躯承担了相当于整个世界都崩塌的痛苦!却换来了这个妖魔体内人类之心的复活!

她仰起头,问道:“从那时起,你就已经复活了,是吗?所以你才用功力打通了清儿的经脉,所以你才明知是计也投入陷阱。你其实是故意放了清儿和龙伯伯?”

荆祁点头微笑,道:“是的,天灵珠蕴含天地之正气,我根本不能用,我其实是故意放了清心。我把你换来,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疑心,也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知礼愕然凝视着他,道:“你已经决定毁灭魔门了吗?”

荆祁身子陡然一僵,双眸燃起烈火似的光芒,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已经把知道秘密的长老找借口除掉,魔门大部分的人都被骗到了这里。让魔门毁在我们二人手中,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仇恨、快意、愤怒、悲郁……在眼中纷乱交叠。

他拿起冰玉,轻轻地挂在知礼的脖子上,道:“这块冰玉,只有冰心玉骨之人,才配拥有。”又把闪耀着幻光的天灵珠塞入她的手中,“你快走吧。天亮的时分,便是四灵封印开启的时候,整个洞府将崩塌,然后冰封。”

知礼望了望冰玉和手中的天灵珠,忽然有些迟疑,抬起头,道:“你……不走吗?你要陪着那些妖孽一起去死吗?”

荆祁双眼炯炯,嘴角挂着一丝苦笑,道:“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若不死,魔门怎么称得上完全覆灭?”

知礼凝视着他,轻轻咬了咬下唇,转身向洞口奔去。可她只迈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转过身,哀怜而凄楚地望着他,心弦剧烈震颤着。

就这样永别了吗?昔日的好友,完全被自己连累,落得如此的下场。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歉疚和悲痛,仍不住热泪盈眶。

荆祁脸上微微一笑,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们紧紧相拥,极尽温柔,心却痛如刀割。

只听得阵阵崩塌、爆炸声在洞穴间轰隆回荡,越来越近,此起彼落,又如滚滚春雷,惊天动地。洞壁迅速龟裂,地缝扩大,轰地一声,一个洞室率先崩塌。

荆祁蓦然把她推开,吼道:“快走啊!”掌风呼啸,将她推出数丈之外。

地动山摇,洞库中又是一轮轰隆剧震,山壁接连崩塌,巨石滚滚砸落。魔门众妖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鼠窜,相互推搡、践踏,乱成一团……

东方鱼肚翻白,朝霞流彩。云海茫茫中,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连绵青山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灿烂而绚丽的光泽。

听到有人在远处呼唤自己的名字,知礼心中激荡,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周身沐浴在金灿灿的晨晖之中,虽是满身尘土,但俏脸生辉,容光照人,妙目澄澈,嘴角含笑,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你们来了!”看到奔上前来的几个人,她抑制不住狂喜之情,叫出声来。

一个坚实而高大的男子快步走到她的眼前,阳光照映之下,他硬朗的脸容熠熠生辉,凛凛有如天神。

“辉……哥?真的是你!”看到他,知礼心中惊讶、激动、迷乱……几乎要爆炸开来,周身颤抖不已,发出一声似问又似呢喃的低唤。

铁辉脸上悲喜交集,猛然将知礼拖入怀中,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

大劫余生,恍如隔世,知礼泪盈于睫,全身顿时如棉花似的酸软下来,双颊红晕如霞。她只觉心神俱醉,全身虚弱无力,像是漂浮在梦里云端。

二人紧密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随后赶到的无拘和阿影、知义和清心分别对视而笑,握紧了彼此的手。

晨风吹来阵阵清凉,几人衣袂猎猎起舞,直欲乘风而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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