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坐在客厅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窃笑着从厨房走出来的东门信。
“干吗。”东门信发现自己成了焦点,不自然的拉下脸,假装咳嗽一声,坐到沙发上。
“你真应该拿镜子照照。”
“我们都看到了,蜜死人的表情哦……”真是妒忌……
东门信被大家戏谑的有点脸红,他转过头,看到郭仁义也是笑嘻嘻的看着他,对了,一漠怎么会把他带来吃饭?
“你——”刚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郭仁义马上就明白了东门信的疑问:“我跟一漠和好了,学长不介意我来蹭顿饭吧?”
我是不介意哦,东门信还是有点不明白,算了,等会再单独问一漠吧。
厨房里,左一漠把菜都洗干净了,拿出菜板,切菜。
她右手握刀,颇有架势,手起刀落!
停下来。
怎么回事,左一漠你切啊,再一次,手起刀落!
又停住了。
左一漠看看躺的整整齐齐的绿油油的菜,再看看银光闪闪的刀,她扶着菜的左手有点颤抖。她有点怕,不是没有切过菜,只是自从接触了小提琴之后,她就很少接触有可能伤害手指的东西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那么拉小提琴或者弹钢琴肯定都会影响。
“作为一个小提琴手,你的第一生命是心;第二生命是手。”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拿热水瓶手上被烫出了水泡,接连几个星期不能碰琴弦,她的老师这么说过。
一漠喜欢烹饪,可是也不讨厌小提琴。前者是她自己的兴趣,后者是父母的逼迫。但是已经二十多年了,已经习惯拉琴了。
如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一漠拿着菜刀的右手搁在厨台上,她还有几个曲子没有拉熟……没关系的吧,自己小心点就好了……其中还有一条是自己最喜欢的帕格尼尼的,帕格尼尼……信他们还在等……
东门信虽然人在跟朋友们聊天,可是耳朵的频道却是时可调准到厨房的方向。刚刚还稀里哗啦的,现在怎么突然安静了?他起身。
东门信一进厨房就看见穿着黑色大T恤的左一漠站在厨台前发呆。
“一漠?”
左一漠转过头,有点尴尬,也没注意,抬起拿着菜刀的手就要做出挠头的姿势。
“喂!”东门信一把上前抓下明晃晃的菜刀,“你疯啦,这么心不在焉的!”差点就砍下去了!
“嗯……”左一漠沮丧的站在那儿,像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东门信把菜刀放好,摸摸她的头发。
“信,我……我…你能不能帮我切菜?”斗争了许久,她还是不想冒险……她…原来是这么的放不下小提琴。
“呵,”东门信笑起来,“我当是什么事。不要怕,慢慢切,没关系的,你不是想当厨师吗,哪有厨师害怕刀的?”他直觉地以为是小女孩怕用刀。
左一漠看看被放到一边的刀:“不是的……”右手摸上左手,细细的流连:“我的手不能受伤……”
东门信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再看看她有些不舍又坚定的表情,点点头:“嗯。我来切菜。”
左一漠看着东门信利落的卷起袖子,心里有些遗憾,有些不舍,她当初信誓旦旦的梦想,如今却是自己把它抛弃了。
“你在干吗?”东门信回头一吼。
左一漠惊吓过来:“啊?”
“我帮你切菜已经不错了,你还不去刷锅子,饿死了!”东门信故意严厉的说,他知道左一漠心里不好受,不想让她一直沉浸在那种情绪里面。
于是这顿饭就在东门信打打下手,左一漠主厨的情况下完成了。只是当菜上桌的时候,除了两个辛苦劳作的人,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左一漠看每个人都没有动筷子。这些菜颜色好看,自己尝过味道也不错,怎么大家都不吃呢?
“一漠,你这些菜……”郭仁义努力的挑出一个形容词,“是不是太精致了?”
其余的三个舍友都一致的点点头。大嫂煮的菜真是袖珍型的哦!大大的盘子,以中点为圆心,不论是青菜,还是红烧肉,甚至是最能占空间的炸鸡腿,都非常有规矩的只占到盘子的二分之一,虽然是非常两眼的让人垂涎欲滴,但是……这吃的饱吗?
几个男人顿时人狠不下心下手,生怕自己一筷子就把菜全夹走了,于是很有默契的都拿起勺子伸向桌子中心的唯一盛满的鲤鱼汤,这个汤肯定还有一大锅,先喝着填填肚子。
左一漠看大家终于积极起来了,非常开心,好心的提示说:“不要光顾着喝汤啦,只有一碗哦,喝完就没有了。”
勺子们停在半空中,一个正在稀里哗啦填肚子的家伙“咳咳”没缓过气。
“嫂子……锅里没了?”汤居然只有一碗,想家里熬汤都是以锅为单位的啊。
“嗯,”左一漠不好意思地抱歉,“对不起哦,因为我光顾着让它熬久一点,所以忘了加水了。”
东门信身为男生,当然知道这些大胃王在担忧什么,他早在厨房的时候就知道一漠买回的菜肯定是不够分量的。
“好了,吃吧。”东门信一声令下。
所有以往都疯狂抢夺的筷子都规规矩矩小小步的运动起来,嫂子重要嫂子重要……
“信,没吃饱。”东门信帮着左一漠整理桌子的时候,一把被舍友拉住,悄声的说。
“知道了,晚点我带宵夜回来给你们。”得到了这句承诺,舍友才满意的放过他。
东门信,左一漠和郭仁义一起走回学校,待郭仁义回到男生宿舍后,东门信才有机会问左一漠。
“你怎么把郭仁义带来吃饭了,不是很忌讳他的吗?”
左一漠把和郭仁义交谈的内容告诉东门信,说道:“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我如果现在排斥他,他肯定会很难过吧。”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东门信耸耸肩,反正他从头到尾都把郭仁义当成是普通的人是的人。
“其实他跟我有点像。”左一漠继续说。
“啊?”东门信做出受伤的吃惊的表情,“你不要现在才告诉我,你喜欢的其实是女人?!”
“不会啦,”左一漠被逗笑了,“我的意思是,他不明白自己喜欢的性别取向,我不是也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学习的东西吗。”
“那现在呢?”东门信沉默了一会,问道,想起在厨房的那一幕。
“有点清楚了,”左一漠停下来,主动拉起东门信另一只手,“我恐怕是放不下小提琴的了,习惯真的满可怕的,是吧?”
东门信也反握住左一漠的手。他虽然不学音乐,但是从小到大,同学里面的艺术生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从童子功开始,然后靠专业分进入大学,他们中大部分开始都是被家里逼迫去学,但是学了这么多年,要想说放下重新选择另外一门,也是不太可能了,像一漠,拉小提琴,成了习惯,每天都在练,每天都像照顾孩子一样小心的拎着琴盒,也许不知不觉这个原先不是自主学习的东西已经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了。
“你其实就是想让我不要笑你学烹饪半途而废吧?”东门信捏捏她的鼻子,缓和一下气氛。
“呀,被你发现了。”左一漠笑着回掐他。
“走吧,我送你回去,等会还要买宵夜。”
“不是才吃过饭?”
“你煮的那么小份,谁吃的饱哦。”
“东门信,你再说一次!”
回到宿舍的左一漠,洗漱完毕,她打开琴盒,里面有跟随她多年的小提琴。这家伙被她唾弃过,被她恨过,但是还是这么忠心的守在这里。
“一漠,你干吗啊,突然露出那么恶心的表情。”怎么对这提琴含情脉脉的,八点档哦。
“没有啦,”左一漠笑笑,把琴盒关上,她刚才差点忍不住把它拉起来了,太晚了,要吵到别人的,“我决定不去上烹饪课了。”
“哦?受不了啦,我就说你坚持不了多少时间的吧,算算也有一个多月了,不错啦不错啦。”舍友以为是左一漠吃不了天天两地的跑的辛苦,“所以你现在要专心练琴了?看你刚才那么深情的摸着琴。”
“对呀,”左一漠夸张的说,“我人琴合一了,你们要小心,新生代小提琴大师就要诞生了。”
“那最高兴的应该是吴教授了,他当初那么欣赏你,结果你跑过去学什么烹饪……”
吴教授,该打个电话给他了,左一漠点点头,爬上床,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