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三章(1 / 1)
这重重的一跤立刻把我摔得七荤八素,我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在校医与那男生的合力帮助下,才把我从地上扶坐回床上,这么一摔使我的头更晕了,我不由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天旋地转且触手一片火烫,看来我是真的病了。
于是,在校医的恭喜声中,我得到了二天的病假。看着这个兴灾乐祸的医生,我觉得他一定没有上过“病人心理”课,我有一种直觉感到他是绝不会让我在这两天病假里好过的。
果然这个校医给我开了三天的针剂、一堆的药,还要我挂二天的盐水。
看到他的处方,我快死过去了,但还没等我死透。这位魔鬼校医就开始赶人了,说什么校医务室是不留宿病人的,什么他早就下班了,下班后医务室原则上不为人诊病,让我们赶紧走人。
我这头晕脚软的,可怎么走啊。
校医一见嘿嘿一笑:“跟我出去,我有车。”
我与黑衣男生面面相觑,没听说校医务室有救护车,而且据我们估计,眼前这位穿睡衣的校医,他的工资还不至于高到能供车。
如果这魔鬼校医能供车,那他怎么还住在校医务室里?我看八成是因为他没有地方住,所以才占便宜住医务室的,别告诉我,他是那种主动免费值班的模范校医,打死我我也不信。
因为好奇,我极想去看看校医口中所谓的车,于是我硬是强撑起身体,跟着校医走了出去。
校医一边把我们带出去,一边说:“车有三辆,你们随便挑一辆,只要记得还回来就行。”
还三辆车?跟着校医,我们终于来到了医务室门口,魔鬼校医嘻嘻一笑指着门前说:“车就停在那儿。”
我一看校务室门口果真停着三辆车——
一辆破破烂烂的手推车,一辆掉了链子的脚踏车,一辆少一个轮子的三轮车。
“一路走好。”魔鬼校医怦地一声关上了医务室大门,把我们两人丢在半夜里的寒风中,这个可恨的医生!就算给我吃过药也打过针了,还把校医务室的毛毯借给了我,但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女病人啊,要知道这样违背人道主义!
要不是我头又晕脚又软的,我铁定要校医务室门前抗议,但是现在……不赶紧走又能如何?其实借住在医务室的医生,能为我们诊治已算不错了,大家都知道晚上医务室是没有人的。我吸了吸鼻子,把毯子裹紧了些。
“能走吗?”黑衣男生站在我身边,看来他只能硬着头皮,暂时充当护花英雄了,而且此时在我身边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不把我送回女宿舍就太不象话了。
但看到他的表情,显然他很不情愿,并不想送我回去,我心中一气,心说:“老娘我难道没了你就不行啦?不想送,难道我还得求你不成?”
于是我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着,我自顾自向女生宿舍走去,但是现在不比刚才,没有了好奇心,只觉得脚下发软,好象踩在棉花堆里一般使不出劲来。
“算了,算了,我扶你回去吧。”那黑衣男生没有离开,他走近我打算扶我一把。
我说:“不用。”可是实际上,嘴硬脚软,没有他的搀扶,我一个劲往地上滑,男生勉强搀住了我的手,努力让我保持着平衡:“你这么虚,刚才是怎么走出来的?”
“你没听说好奇的力量是巨大的?”我白了黑衣男生一眼。
“果然象河马,真沉。”男生一边喘着气一边拖着我走,我一听他说我象河马,我干脆就故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到男生的身上。
“天呐!”男生死命拽着我,他咬牙摒息,“真的好沉……你能不能自己走两步?”
为了报复男生说我重,我故意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说:“啊……我头晕,啊……我脚软……”
黑衣男生拖着我又走了几步,实在是坚持不了了只好说:“你站……站一会儿,我背你得了,这样走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女生宿舍了,再晚宿舍门都要关了。”
我心想也是,于是乖乖地站直,然后趴在了男生背上,而他则驼着我走,一边驼着我,男生嘴里也不饶人:“人家都说猪八戒背小媳妇,我这是小媳妇背猪八戒啊。”
骂我是猪?要你好看!
虽然我正在发烧,头也晕,劲也小,但我还是有主意的。我假装重心不稳,一把扯住男生的头发,一边嘴上说:“不好……我要滑下去了……”一边故意让自己往下滑,谁让你说我是猪,我就当自己是死猪啦。
“哎哟——!”被扯住头发的男生仰头惨叫……
终于把我送到了宿舍,男生见我摇摇晃晃还能上楼,就一个人扶着腰打算回男生宿舍,我那时才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但害这男生被拌倒,还让他这么辛苦地送我回来,刚才我故意抓他头发做得有些过份。
再这么说也得表示一下我的谢意吧?于是我想叫住他,打算向他道个歉,因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就直接喊他喂。
“喂!害你绊倒不好意思了,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说。
他回过头来,摆了摆手说:“不谢不谢,只希望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就行。”说着他扶着腰一步一晃地走了。
“不想见我也好,我难道还非得见你?”我拉紧身上的毯子,慢吞吞地扶着墙回自己的寝室。
转眼两天过去了,也许是那魔鬼校医给我吃的药、打的针、挂的盐水真的很有效,第三天起床时,我就感觉身体已经全好了,不但头不晕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这几天可是把我折腾坏了,先是拉肚子,后是受到病魔及魔鬼校医语言的多重攻击,在这样的攻击下,我的体重直线下降,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变得身轻如燕,但我却也因此掉了十多斤肉。
照了照镜子,我发觉自己的脸清瘦了不少,五官也变得秀气了,欣喜之余,我心里再次充满了莫明的信心。我忍不住摸了摸一直搁在床头贡着的肖牧的笔记本,手指一触到那本笔记本,我的心里就是一阵甜蜜。
这回我一定要把笔记本还给他,趁着自己现在瘦了些,不赶紧给肖牧留个好印象,万一哪天我又长胖了,不就更没希望了?
不过这次我不会再在校园里的小路边拦截肖牧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不巧又病了可就糟了,我还是挑个相对安全点的地方伏击好了。
经过一番调查与跟踪,我决定在肖牧回家时必经的一条小路上堵截他。
刚刚在心里制定好了整套计划,室友李明明就兴致勃勃地跑来问我:“顾曼!今天还挂不挂盐水啊?我陪你。”
我说:“还挂盐水?这几天,你天天都陪我挂盐水,你不烦啊?校医已经让我不用去了,我的病全好啦。”
“我也是关心你啊。”李明明恬不知耻地说,哼!谁不知道,你个小妮子已经恋上了我们那个魔鬼校医,哼!这下有你苦头吃的。
“谢谢关心,我全好了。”我说。
“你好幸运啊,两次生病都找凌医生看,能坐在他的面前多幸福啊……”李明明又在说胡话了。
“是啊是啊,我宁愿把这种幸福让给你。”我说。
“你怎么这么讨厌凌医生啊?人家凌医生很好的,人长得帅,工作又认真负责,而且个性又冷峻严肃,做老公真是太理想了。”李明明一脸花痴陶醉状。
这样的变态医生还这么喜欢?我心里暗暗对那位“凌医生”嗤之以鼻,嘴上却说:“你这么爱他,为什么不让自己也生个病,然后这样就能与你那位亲爱的凌医生好好亲近亲近了?也许在治疗过程中,你们之间还能燃烧起爱的火花也说不定哦。”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那么,顾曼你快把病传染给我!!”李明明抱着我的头。
我大喊:“放开我。我病早好了,你要生病,只要不盖被子睡一晚,包你立马病倒。”
“真的?”李明明被爱情蒙昏了头,她说:“我试试看。”
我赶紧提醒她:“明明,你别当真啊,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的。”
结果当天晚上,李明明就真这么干了……
第二天,当她从医务室吸着鼻涕,哭丧着脸回来时,我们就知道她没有成功。凌医生只冷着脸为她诊视了一番,给李明明开了几包感冒药,一瓶咳嗽糖浆,就把她打发回来了,李明明回来后就抱着我痛哭。
我安慰她说:“不如这样吧,你也去外面蹲一晚?包管让他给你打针、吊盐水。”
李明明看看我,吸了吸鼻子说:“你当我傻啊?生病太痛苦了,下回还是你生病,我陪你看病,这样比较好。”
“自古女子多痴情啊。”我叹息:“只是没想到痴情的女子们,心肠都忒狠毒,这么爱咒人生病。你难道不知道‘咒人一分,咒己三分’这个道理吗?……你的报应就快来了。”
我对着李明明的头就是一暴栗,于是,李明明捂着头满屋追着我打,虽然她并没有如愿打到我,但我们两人却都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李明明不药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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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的归还笔记本计划,我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星期五,那天学校里有几乎一半的学生都会回家。
我老早就摸清了肖牧的回家路线,知道他骑自行车回家,必会经过学校门前的一条小路,我只要埋伏在那里,到时就能轻松拦住他,然后把笔记本还给他。
于是星期五下午,我特意穿佩整齐,早早地就在小路口等着肖牧。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我就远远看见肖牧骑着自行车向我行进的英姿,我不由一喜,刚想向他挥手,突然又害怕自己样子太傻,于是临时又想整理一下衣服,可就在我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这么一秒钟的工夫里,肖牧就“咻”的一声,与我擦肩而过。
他自行车骑得还真快,我拿着笔记本对肖牧喊:“喂!”
可是肖牧只顾着骑车,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一下子便去远了。我急了只好在后面追,一边大声喊:“喂!前面的停一停!!”
肖牧还是没回头,眼看他就要骑出小路了,我在后面一边拼命的追,一边用尽力气狂喊了一声:“肖牧!!!!”
肖牧这回终于听到,我看到他停下了车,用一只脚撑在地上,然后回过头来。不过就在他视线快要接触到我的一刹那间……正在减速的我却从地平线上消失了……
于是在一声巨响后,这个世界清静了……
待眼前乱飞的金星消散后,我发觉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也没有外星人经过,我只是十分不幸地掉进了一个被偷去盖子的窨井里。
“哪个生儿子没□□的家伙偷了窨井盖?”我睡在沟底,摔作一堆,只觉得全身哪儿都在疼,一时爬不起来。
但是,就算我摔得一塌糊涂,我还是护着肖牧的笔记本,把它高高举在头顶,生怕那本宝贵的本子被弄脏了一丝一毫。
那个窨井不深,大概就一个人高,但还是把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我给摔惨了。如果我没有摔伤的话,应该可以自己站起来扒着井沿爬上去,但我现在却倒在窨井底下一时动弹不得。
我真是太惨了,可如此悲惨的我仍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肖牧在回头的瞬间看到我落到井里了,然后他会过来救我,但是很快我的希望就落空了,因为肖牧根本没有看到我。
我在窨井下专心地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救我,或者过来看看我,我能听到离窨井不远处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却没有人知道我刚才掉下去了。
呆了半晌后,我吞了口口水,虚弱地在沟底喊:“救人!谁来救救我。”
窨井边传来一声自行车猛然刹车的声音,一会儿后我感觉到有人走近窨井,一个男生的脸出现在我的上方,他看清有人在窨井底时,不由高声喊道:“有人掉窨井里了!”然后他拉了拉裤子蹲在窨井边,打算把我拉上来。
因为那男生的脸背着光,所以我没看清他的脸,但仍觉得一阵欣慰,总算有人愿意搭救我了。而那男生在一脸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后,突然扑哧一笑道:“怎么又是你啊?”
我听他声音挺熟,于是定睛一看,只见那男生额头上粘着创可贴,鼻头上有伤口,鼻梁上还一块青紫,正是上回把我送校医务室的黑衣男生。只是这男生今天没穿黑衣,他穿了件白衣。
“你怎么这么倒霉?”黑衣男生,不,白衣男生一边笑一边向我伸出手要把我从井里拉了上来,但因为我站不起来,他要够着我有些困难,于是他朝四周看看,想找个人帮忙,但是偏偏当时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你能站起来吗?”他在上面问。
我听到他的话后就动了动身体,想自己站起来,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左脚和腰都受伤了,动一动都觉得疼痛难忍,我吸着气说:“好象不行。”
白衣男生似乎想下井来拉我,但他蹲在井边看了看,发觉窨井里并没有供人上下的梯子,于是他只好整个人趴在井边,向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