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九章 跟踪（八）（1 / 1）
在绝世楼终于听完那两人的闲扯，红衣男子又悠闲悠闲地扯着她逛街市了，要说这白天的街市和晚上的还真不一样，还有些江湖卖艺的在转角处，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也多了许多，红鸾一边走又开始一边唠叨起来。
“你也别哭丧着脸了，其实我也不愿意困着你，你可知道给你吃的那些药可是要费我药铺一年的盈利才换得回来的，我心里也心疼着呢……你说要不是当年我化形时被黑蟒偷袭，他就那么巧斩了那黑蟒，我也不会欠他这条命，如今也不会费了我药铺这一年的盈利拿来困你了……”
“对，都是他的不是，他当初就不该管你，让你被那蟒蛇吞了才好！”
“哎！你怎么和天魁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啊！哼，这些兄弟里独我欠他的最大，事事都拿这个来压我……七杀是与他交手成了知己……咸池是丢了一件要紧的物件被他寻回……照流是亏了他才报了家仇……天钺与天魁两兄弟是受重伤幸得他雪中送炭……这些人的债都比我好还，独我……独我偏偏是怎么还都还不干净的……”他到是越说越哽咽，最后那句竟然是无比的哀伤。
“所以你就拿我来顶数了。”其实他为人虽让她讨厌，可听了方才那话，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到是莫名有些同情。
“我身手又不知和他差了多少，等我去救他，自己到是要先死了，我实在是想不出拿什么报他，这多少……多少也算是个心意了。”说着说着，那一身红艳的男子居然转过头去拭泪。
那神情把她也看得有些心酸了，道：“你既然有这份心意，便够了，他当真计较这些就不会去救你了。”
“是了，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我……”说完他边拿着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带有一丝期待地望着她，女子眼里波光流转，精光乍现，笑道：“演得真好，你若是再多哭一会，我便要上你的套了。”那男子见女子如此反应，立即抹了一脸愁容，又恢复了那轻佻自恋的风骚样，笑着说：“看破红鸾的，你还真是第一人……邪月啊邪月……红鸾本打算让你家娘子心甘情愿的回你身边……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你还真能编，他们的故事你还编得挺快的。”女子双手抱臂，扯了扯嘴角笑道。
“那你就太看得起我了，故事到都是真的，只不过那泪是假的罢了，不过，这人情我是的确要还的，虽然我也不觉得邪月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但也只好委屈委屈你，你也就自认个倒霉吧，谁让你被他这么个闷葫芦喜欢上了。”
“是么，我到是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不如你告诉告诉我，等你把我还过去，我也好有个防备。”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首先，你看他的外表，身形到是勉强还可以，但是你看他那皮肤黑黑的，你再看我的，雪白雪白，像他这样放在海内阁里，天魁就要亏本了。而且，他这人不喜欢说话，最近这些日子倒好了些，话也多了起来，从前就是一个茶壶里煮饺子，怎么倒也倒不出来的人，你说说，要是海内阁里人人都像他，那天魁早就关门喝西北风去吧。还有吧，他这个人啊是无趣得很啊，不喜欢小戏小曲，也不爱脂粉飘香的，空空地霸占了个海内阁里那么好的房间，也不知道就地拉几个姑娘高兴高兴，反正天魁也不会问他要钱……”
“等等！你方才说的就不是实话了，海内阁里的姑娘可都是惦记着他的……”
“当然惦记了，平日里姑娘们忙得没有休闲娱乐的时间，也就是他一来，喝了几口酒就爱冲到台上耍猴一般，换我我也乐意看，他那叫什么破身法，比我压轴的琴艺可是差远了，居然还有人给他喝彩，哼，真是没长眼睛。”
“原来是这样，那他确实不该，住在海内阁里，怎么也要怜香惜玉一回才是。”
“哎呀！没想到公主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他死活没兴趣，到是天天爱修炼那些妖术，天长日久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前段时间海内阁唱戏，让他用霹雳闪电做了一个下雨的背景，把客人们都看呆了，真是挺有趣的，可惜你不在，没关系，过几日让他们再搭一出，给你瞧瞧，你没见他自己笑得那风骚样，光只见他笑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的。”
听到男子这样说，她不由在心里汗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谁笑得更风骚了，又接着鼓励那人继续，那人似乎谈性正浓，也不待她多鼓动两下，就又接着说了起来。
“再说了，他是不是也太认死理了？就因为当年你亲了他一下，他还就非你不行了，哪有这样的，那这么些年我都亲了好几百几千人了，那都赖上我，我还活不活了？！当然了，那些我没亲过却依然对我情有独衷的也就不算在里边了，算也算不清楚。”虽然话语里是叫屈，但那脸上还是一脸陶醉样。
“哎！他的缺点我一时半会还真和你说不完，总之啊，他就是又不白，又没情调，又不爱说话，又不懂哄着别人，什么甜言蜜语啦，什么海誓山盟啦，他统统一概不会，哎呀，也不知道他的床上功夫……哎！公主，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这恩我还是换个方式再报吧，把你丢回去万一哪天你从他手里逃了，那还真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到时候我连渣都别剩了。”
听那人这么说，她心里感叹了一句，总算说了句人话，不过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你现在把我放走的话，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那人只是自顾自地说，想了一会，又激动起来：“你也别急着走吧，我到是想瞧瞧那闷葫芦吃醋的样子，肯定有趣的紧，来，我们研究一下该怎么气气他……”一边说，一边把她往街边的茶馆拉。
你真的确定是你欠了他一条命而不是他欠了你一条命么？！
对面还在罗哩罗嗦，什么吃饭时要夹菜给他啦，什么记得装得亲昵点啦，她的思绪却早已过滤掉那嗡嗡的声音，开始回想起那红衣男子所说的话了，给戏台子弄霹雳闪电的背景，在台子上耍醉拳，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真想不到那时他是个什么样子，反正一定是可爱的不行，有趣的不行。
笑得风骚到只见他笑而听不到声音，以前在水月宫照顾她的时候，他也是那样笑的，闷葫芦，他还真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也不爱迁就别人，讨好自己都不会，她好像觉得他又不是那么远了，今天早晨，若不是昨夜那样的心境，他那句话应该会让自己心头一动吧。
“水大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用陪娘子么？”
“我不是正在陪么？”
吃醋？她还真没见过他吃醋的样子呢，大概会和他制造什么霹雳闪电或者是在台子上舞刀一样有趣吧，再看看眼前这个说得唾沫横飞得意洋洋势在必得的红衣男子，心里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是真的真的想清楚了吗？若是万一惹怒了那个人，自己只要甜言蜜语最多外加宽衣解带地哄一哄就好了，可他呢？打个欠条，再欠一条命吗？可怜的孩子，那么人生就要在不停地报恩中度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