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回归（1 / 1）
男子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居然已经日上三竿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晚起来过。
刚想起身却发现被人像八爪鱼一样地压着，侧过头去，那人还在酣睡，小心地将被她压在身下的身子抽离，几乎是滚着下床的他再一次望向了床上的人，她又翻了一个身朝里抱着锦被继续睡了过去。
她真能闹腾，不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就是扯着他的头发……
她真的很喜欢说话。
邪月，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
你好香啊，你怎么能比我还香呢……
你的头发好有趣，会变色呢……
你睡这么外面就不怕滚下去吗……
你看你给我扎的洞，你太笨了，你说谁能娶你……
哎，好无聊啊，你怎么能睡得和猪一样呢……
邪月狼牙，我就是传说中的梦神，你明日将天蚕锦的衣服给离你最近的那个人穿，那么一个月之后，你就能在花园内的土地里挖到一万两，不，不，是十万两黄金……
她居然就这么闹到子夜，害他一直僵着身子朝外装睡到子夜……
摸摸酸楚的脖子，说什么今天也不能让她睡在自己房里了……
男子一如既往地将燕窝粥端到她……不，这次是自己的房间里，却发现凌乱的床铺上只剩下那床锦被。
桌上被茶杯压着一张笔记整齐的字条：邪月，我回去了。
她，还是回去了……他默默地将燕窝粥放在桌上。
眼睛……是方才刚好的吗？她居然这么急迫……看来她已经隐忍很久了……
那日……她也是吵着要回去……不过她又留了下来……但今天……她真的走了……
果然……那日她服了媚药，自己没碰她是对的……
她是自己要不起的东西……真的，他要不起……
她光是这样离开，他就已经……如果他那日要了她……那么如今……
身子重重地倒在床榻上，手边还有丝丝残留的温度。
那是她留下的……
他眉头皱了皱，起身抖了抖被子，再摸，依旧……再抖了抖，再摸，为什么，为什么越来越热了……
赌气一般甩下了手中的被子，抽身离了房间，在回廊里漫无目的地穿行，却听见依稀的呼喊。
“邪月——！你死哪里去了？！我在喊你，你还不快给我过来！”
这回她是渴了，还是饿了？
踏入那人曾经的卧房，他这才回过神来，她走了……她已经走了……
方才还欣喜的眸子又冷了下来，坐在椅子上，默然地倒过一杯茶来，抿入口中。
这杯子……这椅子……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她以往就是这么一口一口地将满满一杯茶给……
一阵清脆的响声，骨瓷玲珑杯在地上裂成了好几块。
他又莫名的发火了，他都不知道这火是从哪里来的，往日里，他哪里莫名发过这样的火……
他一向是内敛于心的，他从来没有把喜怒放在外面过，可今日……
说好了，当初就和自己说好了的，今日怎么生出这些欲念来……毁了那些东西……毁了那些她碰过的东西……也许……
嘴边滑过一丝苦笑，如果那日他要了她，今日是不是也要连自己都毁了呢……
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他根本就不应该救她回水月宫的……那时他就应该立刻把她送回寒刹天……可他还是……
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想赌一次吧……虽然早就和自己说定了无数遍……但潜意识里，他一直都希望……有那么一天……也许……她真的会……
他一直以为仙和妖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他一直克制着自己……她是天界的王储，她有她的轨迹……那条轨迹永远都不可能与自己有任何交点……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都怪她……当初她把刺□□他胸口的时候，为什么要亲他……不论自己是怎么样地想拿命来换见她一面，自己始终是个妖物，而她是仙，是寒刹天的王储……她怎么可以……
他知道，从那日起，他的心里就再也抹不掉她了……永远都抹不掉……但他也知道，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见她了……
天界和妖界都知道他的另外一个名字，似水无痕，他们都称他为下界的第一妖，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任何可以让他高兴的价值……直到……直到天界的圣殿像往常一样派宝地来猎杀妖物……他们这次派了她……那是他第一次庆幸自己能被称做下界的第一妖……
她每次都要让他大吃一惊……这次是承了圣殿的竹节鞭，因为，她没有交出他给她的血……他是真的不懂……他也从来都没懂过……不过他不在乎……他只要确定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管……
她要大婚了……他早就知道她迟早是要大婚的……听说是奈何天的二皇子，听说有着天界第一的样貌与学识……和她配起来……应该会不错……他继续安心地在水月宫过着平常的日子……他早就知道她和他的轨迹不会重合……他心安理得地过自己的日子……直到……
她为了一个狐妖违抗圣殿的旨意。
她喜欢上了一个妖……那是他第一次有了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希望。
在圣殿上把全身染满鲜血的她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真的莫名的高兴，她可以为那个狐妖做到这样的程度……也许……她也可以对自己……
也许，把她留在水月宫里，一直都是那个叫做希望的东西在作祟……他一直有些期待又很害怕……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日他才会把手从她身上抽离……
后来她越来越爱发脾气了，也许她真的隐忍了很久……她也许真的很想回去……她大概一直都在记挂着那个狐妖……
她今日才好了……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她就这么走了……连略略地等他回来见一面都不……
对她来说……他大概就真的只是帮她疗伤的路人甲……
水月宫只是她在下界的一个驿站……休息够了……便离开……
他早就料到了……他真的很庆幸那日她服媚药时，他没有要了她……
她真的是他要不起的东西……真的，他要不起……
她光是这样离开，他就已经有些失控了……倘若他要了她……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也许会冲上天界，去把她最喜欢的那只狐妖给杀了……
他可能会为了把她留在身边，而把寒刹天给灭了……
到时候他要怎么面对她？她再拿着刺插入他胸口时，她大概就不会再亲他了……她可能还会拿憎恨的眼睛望着他……
幸好当初没要了她……
手不知不觉地摸上腰带的荷包，里面是她吩咐收好的紫金珠串。
通体透亮的珠串，她送给他的时候说：这个，送给你，辟邪的。
辟邪的……自己本身就是下界最大的邪恶，她还说拿这个给他辟邪……嘴边滑过一丝温柔的笑容。
再次把那紫金珠串挂回了腰际，走两步，熟悉清脆地碰撞声又回来了。
又在想她了，他真的不能停止一会不去想她吗？！
他真的不应该把她带回水月宫的……以前，他还能够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可往后怎么办……他当真能把这么些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分得清清楚楚，忘的干干净净吗……
再让他去做回那个心静如水，只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只要她没事，其他什么事情他都不管，都不在乎的那个邪月狼牙，怕是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