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两日（1 / 1）
再过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与奈何天的二皇子文皓长相厮守，只差明日一天。
紧紧地攥了攥炎灼珠，这寒魄极地若是失了这百晓处盗来的珠子，我可就真是要葬身这里了，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裘衣，轻叹却是一片水汽。
一望无际的冰面上，雾气弥漫，风呜呜地叫着，不远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她伫立在寒冰中间，头部以下已和千年寒冰融为一体，移步至那人面前，满脸苍白，眉毛与睫毛都沾染着一丝丝冰晶，只有那从鼻息幻化成的水汽，昭示着她还活着。
“臣下姬无双，拜见二公主。”跪在冰面上，冰层下是两条若隐若现的青龙围绕着冰晶一般的女子，不停旋转，乌泱泱的流影在水层下时不时发出低沉的悲鸣，连带着冰层的震动，甚是吓人。
那带着冰晶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咧开了一个弧度，干净得如同这苍白的寒魄极地的天籁之音。
“真好听，你再说，快，再说两句给我听听！”
“臣……臣下姬无双……拜见二公主……”
“哈哈哈哈……终于让我听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那干净得如天籁一般的笑声在寒魄极地的雾气中飘散，如银丝一般闪着淡色金属的光泽飞舞在寒风中，抖动着冰晶的睫毛一开，里边是两颗紫瞳，漫溢着像幽明一般的水漾，心头一震，头莫名地发昏，紧攥住炎灼珠的手也失了气力，渐渐越松开。
“你留下来陪我，已经好久没人陪我了，你留下来……”
声音犹如魔障，刺到脑袋生疼，顺出龙牙刺狠狠抓在手中，紫红的血从手心漫溢，连带着疼痛，左手又恢复了气力够住了差点脱出的炎灼珠，大口的喘息幻化成水汽，挡在面前隔离了那双紫瞳。
“算了，你竟然这么不情愿，我不喜欢勉强别人。”那恍惚中低垂的紫色眼眸满是失落，干裂的嘴唇微微噘起。
“谢……谢二公主。”
“你有事求我吧，说，什么事，啊，不要不要，我来猜猜看好了，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怎么样，姬无双？”
“全凭二公主。”
“后日大婚，你却跑来这寒魄极地，想必也不是为了派喜帖请我去喝酒的，只怕是来求我助你逃婚的吧。”
“二公主冰雪聪明，臣下正是为此事前来。”
“你想怎么逃？我可只是个受困之躯，如何助你？”
“二公主能猜出臣下的来意，却为何不直言相告，了却臣下的忐忑不安。”
“哈哈哈哈……看来传言果然非虚，好，我就应承你，你问吧。”
“长公主与那妖物，请二公主详细告知。”
“姬无双，你不该问这个，你要做那件事，不能靠这个。”
“无双向来好赌，如今只博这天界的良心。”
“哼，天界若有良心，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输定了。”
“不到那日，输赢谁也不清楚。”
“哈哈哈哈……到有几分姐姐的气魄，好，我就统统告诉你，若你真的达成了，亲自来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欣慰欣慰。”
“是，倘若真能得偿所愿，无双定当前来拜谢二公主大恩。”
“姐姐一直都心高气傲，仰仗着自己是长公主为所欲为，我们这些妹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有的时候她连父皇也敢顶撞，可父皇又偏偏对她溺爱非常，所以她就越加嚣张得不可一世起来。”
“有一日，我和姐姐下凡去猎妖玩，碰到了一个面相普通却身手其快的妖物，没两下就绕到我们身后，还将姐姐的簪子给抽走了，然后就再没了踪影，对于姐姐那样的人，这自然是奇耻大辱，加上我在一旁还看到眼里，就更加让她羞愧难当。”
“回到天界，姐姐一直心存记恨，每当父皇有下凡猎妖的意旨总是被姐姐第一个抢去，父皇赞许她是维护天规有操行的长公主，可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借这些机会下凡去报那一簪之仇罢了。”
“刚开始或许她真是想去报仇的，但后来，我发现她每次回来的神情却变了，以前总是忿忿地回来整日里怨气喧天，之后却眉中带笑，有时候还会放了她长公主的架子跑来和我说笑，我觉得奇怪，所以，等到她又抢了猎妖的旨意，我便跟着她下了凡间。”
“这次我发现了她的小秘密，她居然和当日抽走簪子的那个妖物厮守在一起，还给他煮饭布菜，堂堂天界的长公主，她居然降下身份来，为了妖物做那些伺候的事情，在天界，连父皇都难得吃到她亲手剥的荔枝，可那个妖物却躺在她怀里，心安理得的喝着她一口一口吹凉的汤。”
“等回到天界，父皇又对她圆满的复命大加赞赏了一番，可谁知道，她在下界还和一个妖物厮混在一起，一边当着堂堂天界有操持的长公主，一边和下界的妖物风流快活，我当然嫉妒，所以我向父皇告发了她，父皇震怒，宣姐姐问询，姐姐真是被宠惯了，竟然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以为这是养只朱雀一样的小事吗？父皇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父皇下令，让姐姐猎杀那妖物，这倒是姐姐第一次抗了猎妖的旨意，甩袖而去，那背影还真是好看，随后，姐姐被禁锢在天界的寝宫，我被奉命看守她，她并不知道是我告发的，所以她当时并没有把我怎么样，我一直陪她在寝宫内，只是偶尔听外面的人来报，说是那妖物集结下界的各路妖魔鬼怪直冲天界，姐姐很高兴，但我却怀疑那群妖物的能力，直至逼上圣殿，手刃父皇……”
那紫色的眸子掉出的泪还未落地变结成一颗颗冰珠，喘了许久，她才继续道。
“于是，我和姐姐冲出寝宫，赶到圣殿上，那妖物插在父皇胸膛的剑还在呲呲地喷着血雾，而父皇已经不动了，四天王已经带领部署消灭了那妖物集结上来的妖魔鬼怪，只剩他，立在圣殿上，望着姐姐。”
“我拔出身边侍卫的刀，却不敌姐姐的一个箭步挡在那妖物的面前，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我那时才知道，她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她转身扑在了那个妖物的怀里，然后不知道她在那妖物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妖物颓然倒地，胸口是一把七彩镶珠的匕首，那是姐姐平时拿来防身的东西，那妖物笑得离奇，道不出是什么神情，随后天界四分，姐姐入主圣殿，我就被打入了这寒魄极地，永受这千年寒冷与孤寂。”
“你要问的，我都答过了，你若是执意想做这件事情，行，我就告诉你一个连姐姐都不知道的秘密，助你达成。”
谢过那冰晶一般的女子，俯身闻过那些耳语，紧攥了炎灼珠就拜辞，刚走了几步却又被那人叫住。
“姬无双，从头到尾你都未有疑问，你就这么信我？”
“当然信，不然我还窃这炎灼珠来这寒魄极地做什么？！”
“姬无双，你就这么笃定我与姐姐不合，会助你害她吗？”
“二公主，何出此言，无双只是来求二公主襄助，助与不助自有二公主定夺，轮不着无双多言。至于不合之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无双虽无兄弟姊妹，但也不信这话。”
“是么，如果她也能像你这么想……如今，只望你马到功成，让我也知道知道这天界还有那么一丝良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