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行一路奈何(1 / 1)
这是谁?真的很眼熟!
那少年走到我面前,一脸的严肃。突然‘啪’的,双膝跪地,吓得我急忙向后一跳,只见他恭敬的叩礼,口中拜道:“萧晨参见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呀?萧晨?就是那个小攻嘛!我呵呵的笑起来,拉他站起,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小白啊!无需多礼,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叫我封号,搞得我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个郡主了!哈哈~~”
小白?他皱眉,眼角开始向上挑,不满的开口:“郡主,您还是叫我萧晨的好!小白……不像个男人的名字!”
哈!这个小白,还和小时候一样。以前我非要叫他们哥俩小黑,小白时,他每次都要这么说,可我偏喜欢叫他‘小白’,因为亲切!最后我总要抛出这句:“哼!郡主赐名,你敢不应?”
果然,他又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两下,口中还小声的说着:不敢。
“小白乖~~是爹派你来接我的吗?”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见他又开始往后缩,心里窃笑,不由得想逗逗他,我拉住他的衣袖,有些嗲气的说:“走啊,我们还等什么?赶路吧!”
小白立刻像受惊吓的小鹿,迅速跳出我手臂的范围,古铜色的脸庞还泛起两朵粉红色的云,哇~小白还是那么可爱,比起那个不苟言笑的小黑来说,我更喜欢逗小白。
“郡……郡主,这边走!”他紧张的握紧了枪,伸出手要接我的包袱,可指尖却在微微的抖动。
呀?老娘的媚功又见长了吗?能让纯情的少年,激动成这个样子?我把手中的包袱一抛,笑得更加明媚可人,甩着袖子就往前走去。
(某橙:你确定小白那不是被你吓得发抖?又或者是啥童年阴影?雪:这个……俺还真不太确定!……呃?关你屁事?PIA飞~~某橙:……潇洒的飞翔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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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条官道,路旁的树下拴着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更是神骏非凡!栗色的皮毛无一杂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风一过,飘扬的长鬃像一朵流动的云,划着优美的曲线翻飞,体型清秀,健壮,四蹄轻踏着草地。高昂着头,用它那漂亮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我。
真是好马!眼睛大、身体壮、牙口又好!
我雀跃的扑了上去,搂住它的脖子摸个不停,它的脾气也很温顺呢!还是个MM!哈哈~~我喜欢!
“王爷说,您看到它一定会喜欢的,果然没错。”小白笑眯眯的从马的另一边探出来,为我调整着马鞍。
“王爷?我爹送的?”我乐呵呵的问他,谁知他摇了摇头。
“是锦王!”他纠正着,脸上透着失望。
切~猜错就猜错了呗,失望什么!我怎么会想到他送我东西,在说……我问小白:“寒唯广?你们不是称他‘小王爷’嘛?怎么改了?”
“回郡主,自三年前我们兄弟二人就随侍锦王了。”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又问:“你哥呢?就是小黑,怎么没来?”
“我哥,随王爷去剿匪,现在估计在苦战吧~”
小白的脸上又是向往,又是遗憾,又是无可奈何。唉~或许派他来接我,他是一百个不情愿!这寒唯广也够忙的,听说他的封地早年流寇不断,这几年到被他肃清得差不多了!想他英武之姿,怕是已经被小白当成偶像了吧!
我不忍破坏少年心中的偶像,也不再搭话。
开始启程,我跨上马,爱惜的拍着它的头,忽又想到这马该起个名字,便问小白:“这马有名字吗?叫什么?”
“王爷叫它……敏敏……”小白的声音几不可闻,可我还是被吓倒!
“啥?敏敏?”呵~我干笑了两下,他居然还记得!在燕华的时候,我把‘无忌哥哥’和‘赵敏’的故事,讲给他们听,说最喜欢赵敏这样的女人,还说让寒唯广找个像赵敏那样精灵的女子为妻,想不到啊~女子他没找!到找了匹母马!
挤出个笑脸,干巴巴的对小白说:“呵呵~难为寒唯广还记得小时候的事!真是……”
“王爷一直很惦念郡主!”小白一挺胸脯,打断我的话,为他的偶像辩解。
我不以为然,一撇嘴:“是吗?那八年都没有写一封信!”
“谁说没有,这就有一封!”说着,小白就在怀里掏啊掏。
-_-||| 这……信来得晚些吧!我接过小白手里的信笺,展开,上边寥寥数语:千雪淑安,音问久疏,抱歉良深。今承州之乱,难以离身,故及笄之礼,怕不能见。善自保重。唯广亲笔。
我读毕,抖动着这封不出四十个字的短信,在小白眼前颤抖:“你觉得这也叫‘一直很惦念’?你觉得八年来,这样一句‘音问久疏、抱歉良深’就算解释了?你……”
“啊!还有这个!”小白及时把一个物件,塞到我手里,阻止了我继续颤抖。
这是什么?我的大脑停止不正常放电,捏着这个物件细看。
是木簪!一枚雕工精细的雪花木簪。造型是我曾画过的六瓣雪花,大小三朵、错落叠加。做工细致,古朴而精美。
“这个是??”我看向小白,他急忙说了一堆,唯恐我在继续颤抖下去。
他说木簪是寒唯广亲手雕刻的,还说他每每看到寒唯广对着木簪都情意绵绵的。
他感动的絮叨着。。。
他们家王爷是如何在战火纷飞中英勇破阵,回到营帐又如何饱含深情的精雕细刻。在策马迎敌时,锦王是神武的战神,回到马厩对着‘敏敏’,他却又轻言细语的微笑。白日里他是如何英姿飒爽的狂舞银枪,夜静时却将箫声吹得呜呜低沉,闻之心酸。
总之……真是铁汉柔情,百炼钢也能够绕指柔啊!
可是……
“小白……你饿吗?”我揉着额角,实在忍受不住,打断了说得神采飞扬的小白。
“咦……不饿啊!”小白很奇怪我这么问他。
“那……总该渴了吧!”我无奈的看着他,这小子从出发到现在,已经絮絮叨叨的说了两个时辰,内容全是关于他家王爷怎么怎么好,说得是天上少有,人间仅有的好男人!
这孩子已经被寒唯广洗脑了!
小白咂咂嘴,点头道:“是有些口干,郡主我们到前边茶棚休息下吧!”
“好啊,好啊”我迫不及待的催马上前,小白总算停止了絮叨。他不去说书,真是有些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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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干冷,而路边的茶棚里,却暖意洋洋。小小的炭火炉子,燃得红旺,烧着一壶水,嘶嘶的作响。
喝一口热茶,从胃暖到了全身。冬天,怕是寒唯广最难过的季节吧!他的封地在南海七郡,那里不是我所知道的广州一带,而是地处西北。南海不是海洋,而是连绵沙漠。
那里匪患成灾,干旱少雨,冬日也是特别的冷。他的手臂会疼吗?
念到如此,心里一疼。
刚刚小白说他们与承州山贼苦战,这山贼的寨子建在深山中,依地形所修,易守难攻。再加上山贼头领狡猾,好战,寒唯广三次攻山,都未果。
那我就帮一把他,掏出包袱的黑色药瓶。药瓶中是我的新发明——‘定神’。
听名字便知,这种麻药,闻上三秒,便是神仙也被定住身体动弹不得。现在我免费送给寒唯广,算是谢他送马、送簪的回礼。
于是,叫来店家拿笔墨纸砚,提笔在纸上写出‘轰天雷’的配方,一硝二硫三木炭。这里已经有小型火药箭,相信以寒唯广的智商,不难配出大号的‘轰天雷’。然后再叫他装‘定神’到轰天雷里,在袭击山寨时,先扔它十个八个加料的‘轰天雷’,那山寨的贼人们,还不素手就擒?
写好信,连同药瓶一起包好,交代给小白,要他联系暗哨,把这个转给寒唯广。小白目瞪口呆的应下了,心里定是以为我是个手段毒辣的女人吧。这还毒辣吗?我还有好些个□□没掏呢!唉……
一路听着小白唧唧歪歪,我是一个头两个大。每每打断他,想问些关于傲炎的事,他哀怨看着我,那眼神就像看着一支出墙的红杏,我无奈闭嘴。他又总是追问,送我下山的男子是谁!我说是二师兄,他还是看我如红杏!
我真的很想抽他,这小子就是寒唯广身边的老母鸡,乍着翅膀忠心耿耿的护主。最后没办法,问爹的情况,他总不能在用那种眼神看我吧。
小白说边关不稳,战事欲起。爹为了我及笄之礼才赶回瀛洲,之后还要回秦关。还说皇帝派了傲森做监军,要他跟着爹历练历练。
提起傲森,我不由得莞尔。这几年数他的绯闻最多,今天与人争名妓,明日与某闺秀调情,这风流皇子的名号,誉满天下。
“还要到军中历练?呵~别把军妓招到营中就好!”小白最后给傲森下了这么个结论,我只是笑,市井传闻或许言过其实,想小时候的傲森怎么也不会如此不济,成了花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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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语言摧残,终于到了阔别已久的瀛洲!
我飞奔进王府,见爹和哥哥早已在前厅徘徊等候,心里酸涩难过,什么话也讲不出了,只是抱着他们呜呜的哭。哭得爹爹红了眼圈,哭得哥哥湿了眼眶,哭得来福管家都直抹眼角。
八年未见。
爹爹老了!两鬓白霜,面染沧桑,却依然是挺拔、威武的身姿。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搂着我‘心肝肉肉’的乱叫,他说:“宝贝啊,快让爹好好瞧瞧,我的宝贝儿长得真是比你娘还漂亮,倾国倾城啊!”
千逸也跟着附和:“是啊,这瀛洲的妙龄女子都让妹妹给比下去了,还让她们怎么嫁人啊!”
“呵~哥,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倒霉肯定是你妹妹我,这杀手还不一波一波的来,斩了我,这京里的女子才有活路嘛!”
“他们敢!他们当我平王府是什么地方?还敢一波一波的来!宝贝儿,放心!爹会派人把他们一波一波的抬出去,谁敢伤你一根头发,爹就把他削成秃子,哈哈~~”
我破涕而笑,剁着脚耍赖撒娇,弄得爹和哥哥又是无奈,又是宠溺的大笑。
看着慈爱的父亲,俊朗亲切的哥哥……这才是我眷恋的家啊。
我是他们的宝贝,而他们也是我最珍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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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我来到静悟居找千逸,多年未见,很想和哥哥聊聊天。
静悟居,与我走时相比,这里并没有多大变化。就连左侧寒唯广的房间,都不曾改变过。虽然他现在已然有了自己的王府,可这里还是他的家,还保留着他用过的一切。
我取下头上木簪,握在手里细看,雪花的六瓣纹路,清晰雅致。他……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图案?我轻笑着,却听身后响起哥哥的脚步声。
转身,正是他。
他见我手里握着木簪,就一把夺了过去,笑得暧昧,说:“这是小广送你的吧!”没有疑问,而是十足的肯定句。
我反倒好奇的看着哥哥,不知他缘何如此确定。
千逸笑而不答,比划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我疑惑着跟随哥哥的脚步,来到寒唯广的房间。
如以前一样,右侧是寒唯广的书房,陈设未变,只是少了一柄闪闪发亮的银枪,以此证明,屋子的主人已经搬走。
千逸走到柜子旁,蹲下身,取出一个四方木箱,一个二十多厘米见方的小木箱。
他示意我打开,我迟疑着出手。
随着木箱打开的瞬间,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这一方小小的箱子,里边竟然……装得满是……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雪花木簪。
每一枚都优雅别致,每一枚都精雕细刻,每一枚错落排列的雪花都不同,可每一枚都不如我手里的这支……润泽、光滑。
这样润泽、光滑,不是工匠打磨的结果,想来……是某人经常握在手心,反复的摩挲着。
而这样一箱子的木簪,又是多少时间和心思……雕刻成的呢?
所谓‘睹物思人’,怕不能涵盖这番深情吧!
眼泪滴在雪花瓣上,滚落着,消失在那堆木簪中。
翻动那些千姿百态的雪花,真想不到,那双舞动□□的手,竟然这般灵巧。
八年来,未曾只言片语,这点点相思都融为一刀一刻了吗?今日若不是哥哥带我来,他这番深情厚谊,我要几时才会明白啊?
这么多的雪花,当真是……千雪!
我的心暖了,却不由得想抱怨,这个傻瓜,把自己的感情藏得这么深。下次看到他,我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唉,……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这寒唯广确实、真真让我意外了一把。
深呼吸,我胡乱抹了把脸,对着哥哥噘嘴:“说!是不是你教寒唯广用这招的!”我知道那小子面冷心热,可这么浪漫的手法,不是他风格啊!
千逸挑了挑眉,摇头表示不是他的主意,而后语重心长拍着我的肩说:“妹妹啊!哥哥知道你心里有人,可这小广……”他顿住,盯着我看,看得我心头发毛。他这是逼我做选择吗?
我放不下傲炎,至少现在我未尝试争取,就更不能放下。我摇了摇头,对着他无奈的笑笑。
半响,哥哥叹气!
“唉~两个傻瓜!”他把木箱往我怀里一塞,就往外走,临出门又补了一句:“妹妹,早些休息,明日早朝后,哥陪你去给皇上请安。别乱想了,去休息吧!”说完,他晃着脑袋走了,看起来他比我更无奈。
我就那么痴痴傻傻的捧着一堆木簪回到离园。
洗漱后,躺在床上身心放松,四肢百骸就像有电流在酥酥麻麻的窜动。唉~赶了许久的路,真是累了……什么也别想,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