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条和亲路--苦恋(1 / 1)
大陆历1181,这一年国际局势风云突变。
亚细亚大陆上最有实力的两个国家,东傲和北凉正式结盟。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东傲和北凉两国相邻,东以渤海湾为起点,横向约1200里为接壤边境。而再往西有近300里左右的边境线并不接壤,国界中间最大相距约30里,且无任何山脉,丘陵相隔,地势也相对平坦,可以说双方所要依附天然屏障,是完全没有。
傲、凉两国在相距最远的边境线上各开设一个通商边城,傲国是秦关城,而凉国是福龙城,两座城基本直线相对。
而从秦关向西130里便是一个叫扎兰勒的区域,它方圆50里内皆是连绵的丘陵,土地沙化严重,是极其荒芜的地方。
扎兰勒是楚国的叫法,意思就是‘无人管的荒地’,而傲、凉、楚三国的国界都接壤着这块荒地,也就说,这里是真正的‘三不管’之地。
再从历史遗留问题上来讲:北凉的福龙城,原叫伏龙城。这城原也不是它北凉的,是地属东傲国。不仅如此,若以福龙城为起点向北方圆150里内,那大片面积可都是东傲国的土地。
傲其啸这个败家皇帝在位时,国内乱套,国外也挣扯不休,北凉当时的皇帝就趁乱一路挥师侵略,连占傲国近200里的土地,大小城池多达九座。
伏龙城里有座伏龙山,连城带山都被侵略者占去,人家凉国皇帝就给改名为福龙。意思在明显不过:你家伏龙山制服不了我这条龙,朕到还觉得这是块福地呢!
在1169年,双方停战,傲国被迫签了《双关条约》,就像是《尼布楚条约》,人家大笔一划,就把贝加尔湖以东划给沙俄了。从此傲国人在想去福龙山看个风景什么的,那就得办‘护照’。
直到凉国现任的皇帝凉肃荀即位,条约才被修改,两国邦交逐步正常。
……
凉肃荀在做皇太子的时候曾到傲国游历过,无意中与‘傲天结拜三人组’相识,便受邀在落霞山庄小住些日子,后来他皇帝老爹急症驾崩,才匆忙回国继任皇位。而此时‘傲天三人组’才知道他身份竟如此了得,也因两国之间的恩怨,后与他刻意疏远。
这凉肃荀性格有些弱,根本无心皇位,而偏好诗词书画,举止间也有几分文人的儒雅潇洒。他匆忙回国继承大统,着实是忙碌了大半年才得空想起‘傲天三人组’,而此时的他们更是忙着策划造反,更无心去联系凉国新帝。
直到傲天登基后的第三个月,凉肃荀向他递交友好邦交的国书,基于以往的情分,平王便做代表去和凉国谈判。
对方谈判代表是凉肃荀的胞弟:庆王—凉肃笙,此人以诡辩著称,性格贪狠,实则凉国的大部分权利都在他手中,凉肃荀不过是舞文弄墨的傀儡而已。
谈判的最终结果并不理想,凉肃笙只愿归还秦关以南的3座城,而其他6座城说什么都耍赖不还了。无奈,平王和他协议成现在的边境划分,重修了《双关条约》。
一晃几年,两国虽说开始通商,但对于历史遗留问题依然小摩擦不断。终于决定以和亲来维持两国的邦交正常,也以此表示两国愿意友好的‘诚心’。
此次和亲的女同志:
东傲这边是平王唯一的妹妹,落霞山庄的嫡亲大小姐,年纪已经25岁的大龄女青年---慕建离,封号:淳和公主。
北凉那边是凉肃荀哥俩的异母妹妹,凉国最美丽的小公主,芳龄正18的妙龄少女---凉茉琳,封号:恒悦公主。
两国约定于四月初十,在边城秦关交换人质……恩?不……是交换公主。
由此,一条和亲路即将铺开在1181年,这条历史的长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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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当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跃起,爹就领着我们全家大小站到王府外去吹冷风。吹风的原因就是:慕建修的唯一妹妹,慕家兄妹的唯一姑姑,将在一炷香后到达王府。
我裹着斗篷,被爹抱着,歪在他的肩窝打瞌睡。
昨日听说爹要携带家眷,随和亲队伍回到燕华州封地,我兴奋得整晚都没有睡踏实。在这个时空的第一次旅途,光是想着,心就似飞出了王府,一路向北飘去。
我前生的二十多年一直生活在北纬45度的城市,我习惯于长达5个月的冬季,喜欢冰天雪地冻得生硬的黑土,更乐于穿得像个胖企鹅般嬉闹在冰雪世界里。
虽然瀛洲也下雪,可总觉得下得不够弥漫,下得不够透彻。
“雪儿,冷了吧?再等等啊,小姑姑就到了……”爹紧紧我的外袍,我则对他摇摇头表示无碍,而一抬眼正瞧见,立在一旁的邝別愁在微微的发怔。
他墨黑的凤眼里流转着一丝忧伤,没有表情的看着慕建离要来的方向,风掠起他黑黑的长发,衣袖向后飘散,翻飞成绝美的弧度,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身边缭绕着浓稠的哀伤,刺得我心里一疼。
什么让他如此哀伤?我疑惑着,有些不忍看他,转头去望寂静宽阔的马路。
……
当阳光将我们都笼罩在光晕中的时候,前方终于走来了慕建离的马车。
两匹枣红色的马拉着一辆褐色织锦的蓬车,40多岁的车夫看似憨直,眼睛里却微微透着些许精光,车前、车后都有4名家丁装扮的年轻男子,骑着棕红的马,神情似闲适又机警。
如果不是有心人,谁也不会想到,这看似普通富贵人家的车队,竟是东傲国淳和公主的。
马车停下,车夫利落的跳下车子,抬手卷起门帘。
一只素净如玉的手伸了出来,车夫用胳膊做扶手,那白玉般的纤细修长的手指轻缓地搭上。
华贵的深紫色瞬间跃进我的视线,她莲步轻移,似一片迷幻的紫色云彩,将人们缓缓拢在若丁香般的紫晕里。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娥眉轻蹙,精致的五官似女娲最完美的塑造,开启红艳饱满的双唇,幽幽的、清甜的、吐出音符般美妙的话语:“大哥,久等了。”微微笑着,行了个万福。
“建离,怎如此多礼?两年不见竟与大哥生疏了吗?”爹笑的爽朗,眼尾一撇扫向一旁的邝別愁。
“师兄!”优雅地又一个万福。
“建离……!”邝別愁伸手虚抚了一下她,眼中闪过光彩。
仿佛是淡紫的云彩遮蔽了满天的阳光,阴下了天,起了风,将他的黑发与她的青丝卷缠交错,将他雪白宽广的衣袖轻拢在她深紫的身影旁。
霎那间,我心中划过‘天造地设’四个字,两人完美得如神仙眷侣,雪白衬着深紫,眩目得刺眼。
而转眼……
云散、风停,墨黑如云的发又落回各自肩头,翻飞的衣袖又安静的垂在身侧,仙人又坠回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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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就是在红尘中寻找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认定后,从此心中、眼中在容不下任何异性。
离园种满了寓意着淡淡忧愁的风信子,没有开花,一丛丛像小草一般。
原来风信子是慕建离种的,种着她淡淡忧愁的爱情。
几年前,凉肃荀住在落霞山庄的时候,慕建离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才子佳人不期相遇,他为她美貌而倾倒,她为他才华而迷恋。
花前月下、细语轻言、耳鬓厮磨、山盟海誓。
如一切爱情的开始,也如所有热恋的情侣般向往未来,然而王子和公主,还要经历无数坎坷才能有童话般的结局。
他回国继承皇位,她留在山庄等他实现诺言。
后来,傲国和凉国的恩怨波及了他们的爱情,她的梦远了。
再后来,凉肃荀娶了皇后,纳了妃嫔,她的梦碎了。
为伊消得人憔悴,从此痛饮相思泪。
她病了,芬芳的丁香失去了光华,哀伤而憔悴,她在离园种满他最爱的风信子,夏夜星空中静静凭吊自己逝去的爱情。
可有人将她的全部,看在眼里,刻在心上,但他医得好她的身,却医不好她的心。
只恨自己无法代替那人来给她幸福。
邝別愁把她藏在心中守护了二十几年,像影子般追随,像兄长般疼爱,像男人般守护着她。
然而邝別愁的爱情注定是悲剧,原本以为凉肃荀和慕建离再无任何交集的可能,谁知这又是月老的一笔糊涂账。
傲国和凉国相互和亲,凉肃荀钦点了她来实现迟到的诺言。
慕建离以为上天听到她的祈祷而成全他们,于是幸福的笑了。
邝別愁却握着凉肃荀回给他的密函,心痛的笑了,又幸福的哭了。
泪水阴湿的密函,墨迹化开,一团团的墨花依稀可以分辨到几个字:向傲天推举离儿……和亲……永远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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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建离用手抚了抚尚在抽芽的风信子,淡淡的说了一句:“原以为能在看一眼这花开,如今,时间怕不够了。”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荷依与我,微微一笑,笑得明媚,笑得让我精神恍惚一下,想她和邝师叔都是那种一见销魂的极品。
她款款向我走来,伸手抱起我,一并坐在石凳上。抚了抚正在发呆中的小脑瓜,叭的亲在我的小脸蛋上。
可惜我还暂时处在混沌状态,晕晕的脑袋还沉浸在小姑姑刚刚讲的故事中。
她为何要将这些讲出来,讲给荷依吗?还是单纯的倾诉?她……唉,不过人家倒是有情人终成家属,只是可怜了邝师叔。
糊里糊涂的受了美人的香吻,我的两眼又成X射线般盯着慕建离瞧,扫来扫去都没什么异样,丁香美人依然微微笑着看着前方的风信子。
“荷依,你多大了?”突然,丁香美人开口道。
“回公主,奴婢十七了。”甜脆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鼻音,显然这个丫头刚刚哭过,眼睛还红红的。
“17!恩……”
我以为慕建离还会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表示。在看看垂首在一旁的荷依,两只手绞着衣服的下摆,凄凄然的样子。
推测慕建离的意思,莫非她看出荷依喜欢邝师叔,而故意讲的这些?只是她想要如何呢?若她真是有意成全,到也是好事,不然邝师叔不是太可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