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云涌 第二十二节(1 / 1)
白总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踏入了未知的险境,便不寒而悚,若是真有不测之事发生,此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眼前的这位风主任,只有他才能得保自己平安了。
想通这一节,她的态度愈加恭敬,甚至对风过野显出畏惧之意来,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问道:“风主任这次来宝岛是公干还是散心呀?”
“算是公干吧。”风过野随口道。
白总的心一紧,赶忙又问,“那风主任也是特意来新世纪公司了?”
“也算是吧。”风过野微微皱眉,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呗,兜来兜去不嫌辛苦么?
白总的脸色顿时白了,自己莫非是流年不利,一到宝岛就摊上了这种事?暗中打定主意,为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风过野,一待他走后,自己也马上乘机飞回京城去。
“白经理,你认识这个小子?他是谁?”莫董连声问。他财雄势大,从未给人如此痛骂过,实是毕生最大的耻辱,只想弄清风过野的来历,定要想尽法子将这小子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得消心头之大恨。
白总看了一眼风过野,不知道他是否愿意透露身份,又听见莫董口气不善,连忙含含糊糊道:“莫董,这位是。。。。。。风主任,请你客气一点。”又对风过野说:“风主任,这位是我们新世纪公司的莫闻副董事长,他刚刚可能对您有点误会,请您看在我曾竭诚协助您工作的份子上,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华国象莫闻这种级别的富豪虽然为数不是很多,但如风过野这种神秘的特殊人物更加的稀少,而且他们凭着自身的特殊能力,他们只愿意服从为之服务的国家机构所制定的内部戒律,往往漠视世间公众法律,除开特别重要的人物,象一般的富豪和国家官员还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
风过野和龙凤组的那些组员们一起呆了几天,他们桀骜不驯的习气多少也沾了一点,明白自己虽然不能当真将不是普通平民的莫闻在公开场合下如何如何,但同样的也不用将他放在心上,就算现在将之痛殴一顿,只要不伤及人命,最多也只是内部处分了事。
当下风过野侧着头瞪视着莫闻,“你刚刚叫我什么?想来咱们的莫大董事长的记性不大好,有点健忘,也许我可以免费帮你治一治。”
“风主任,对不起,莫董不是有心的,请您不要计较。”白总的脸都苦了,面上涂抹的那层国外进口的高级粉底霜再遮不住眼角的鱼尾纹,拦在两人中间,低声对莫闻说:“莫董,这位风主任是不能够得罪的,请你别再激怒他了,最好能跟他道个歉。”
“什么?你让我向这小子道歉?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说胡话?”她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莫闻闻言几乎气炸了肺,口不择言地高声嚷嚷,“白经理,你这样向着这小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跟他有一腿不成?凭我的身份地位,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要我向他道歉?”说完仿佛是听见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一迭声冷笑着,“要我向这小子道歉?哼哼,哈哈,李总,你听见过这样的笑话没有,哈哈,哈哈。”
“莫董,你失态了。”李谟皱起了眉。
“莫董,你。。。。。。?”白总面色霎时变得血红,单凭在公司里的职位来说,莫闻并不见得比她就高,只不过因为他是公司的一个大股东,所以她才礼让三分,不想此刻莫闻竟然如此血口喷人,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愤然道:“莫闻,你这是污蔑诽谤,我要向董事局投诉你的不伦言行,并且保留向法院起诉的权利。”
莫闻这时才恍悟自己昏了头,狂笑声嘎然而止,连忙向白总赔礼。
白总脸色稍缓,冷声说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而且希望你也能向风主任认真致歉。我言尽于此,至于你听不听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莫闻冷静下来,也意识到白总如此坚持让他向风过野道歉一定有她的道理,说不定也真如她所说,这个年轻人不是能够得罪的人,但是说出的话如泼出的水,刚才还在狂言要捏死人家,转脸又要自己前倨后恭向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一大截的后辈赔不是,这张老脸还真不知道怎么拉下来。
风过野冷眼旁观莫闻发了一阵失心疯,现在又是一副进退失维的样子,淡然道:“我也当不起一位大董事长的道歉,既然有白总说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罢。白总,我就先行一步了,以后回京城有机会再去拜访你。”
“不敢当,风主任您走好,我就不送了。”白总松了一口气,风过野在她眼中说白了就与死神一般无异,跟他呆在一起指不定哪时就会平空钻出一个穷凶极恶的凶神恶煞来将自己拖入险境,自己可不想拥有什么奇遇的谈资,只愿能够太太平平享受现在的富贵日子,不管它有多么的乏味。
白总眼望风过野离去,心里已经在盘算自己也该紧接着离开了,可惜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旁边李谟的一句话又让她提心吊胆起来。
“风主任请稍等。”
林小海和阿美先停下了脚步,两颗原本已经失望的心都活泛起来。
“你是?”风过野转过身,明知故问。
“哦,本人李谟,忝为新世纪影音公司的总经理,能否耽误风主任一点时间,赏光到李谟的办公室一谈?”李谟在商海沉浮多年,到现在岂还看不出能令白总都恭畏不已的人有多重要,尤其是听到风过野告辞时说在京城重见,心思马上就活络开来,暗猜这个年轻人莫非是华国哪位重臣的直属子弟?
自己李氏家族在宝岛虽然是家大业大显赫一时,称得上是正宗的豪门望族,但放在华国整体来说,宝岛毕竟只是区区方寸屿礁而已,李家的财势再怎么强大也只局限于一岛之中,根本无法与京城里那些直接或间接掌握着无上权柄的政商豪强相比。近些年来,李氏家族的发展似乎到了一个瓶颈阶段,无论族人如何齐心协力,都无法再进一步将家族势力扩大拓展,究其缘故便是朝中无人之故。在经族人集体商议之后,才决定与京城新世纪集团结盟,期望能以新世纪集团为跳板,攀交上华国高层,借助政府权力机制的扶持,为家族事业的扩展带来新的契机。
不出李氏家族所料,新世纪集团的真正后台确实是一位几乎位居华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高官,李氏家族付出极不对称的代价,终于与新世纪集团成功结盟,并在董事局获得一席之地。然而令李氏家族大失所望的是,那位高官同意他们入股新世纪,完全是利用李家投进来的巨大财力供自己渡过了一个难关,之后虽然并未过河拆桥,但也未履行诺言,对李氏家族的事业匡扶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李家虽然满怀怨尤但亦是无可奈何,只能忍声吞气吃下这个哑巴亏。
如此也就罢了,但后面发生的事却令李氏家族后悔不迭,直恨引狼入室。宝岛的新世纪影音公司本来就是李氏的家族产业,只不过结盟后换了一块招牌而已,新世纪集团仅有一些象征性的股分在其中。原本新世纪集团并不过问这里的业务,但是前段时间却又突然派来了一个助理,名义上是协助李谟管理,实则是想逐步蚕食吞并这间子公司,不过李家在宝岛毕竟是根深蒂固,哪会有这么容易给人得手?今天李谟抓住一个机会,终于暂时将新世纪集团伸来的一条触手斩断。
但是人家既然已经有心吞吴,肯定不会就此善罢干休,势必会再遣人前来谋夺,李家又不能公开撕破脸皮与之硬抗,唯有被动地小心防范。李谟为此事早已伤透了脑筋,此时见白总对风过野如此敬畏有加,而莫闻对他的态度则说明了他们并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李谟心想反正迟早要与新世纪集团决裂离析,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这位风姓年轻人到底有何种身份,将他笼络过来总归是有利无弊,但风过野这一走只怕就会从此失之交臂,所以也顾不得犯忌,公然当着莫闻与白总的面便想结交上风过野。
白总和莫闻都很希望风过野能拒绝李谟的邀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白总是恨不能风过野速速离去,好让自己也能即时得空离开。而莫闻则是估不准他的身份,怕李谟巴结上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从而使自己的后台老板侵吞李氏家族产业的计划增添未知的变数。
两人虽是同一般的心意,但处在此时的境地,都无法开口阻止,只能以怨责的目光瞪住李谟。
李谟只当作没看见,再次殷切地说:“风主任,请务必赏脸。”
风过野隐约猜臆到李谟想结交自己的心思,不温不火地说:“李总,我只是因为朋友的缘故才会到贵公司来,谁知道会发生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李总也犯不着如此折节下交,免得有人看着不痛快。”
李谟微是郝然,知道他是影射自己刚才袖手旁观,任莫闻赶走林小海的事。李谟虽然有些难堪,但他亦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立即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风主任,这件事是我处置不当,只是李谟也确实情非得己,其中原委一时不能细表,请风主任体谅。”
即便李谟谦恭地道过歉,风过野也不想应承他的邀约,很显然,只要他一答应,便会介入李谟与莫董之间的矛盾争执中去。他可不想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卷入一场恩怨,正想拒绝,忽然看见林小海和阿美都面带希冀地望着自己,心念一转,到嘴边的话又变了,说:“李总言重了,李总盛情难却,原本不好谢绝,只是我的朋友已经不再是贵公司的员工,留在这里也不大好意思,改天我再专程登门拜访李总好了。”
林家人救了自己一命,虽无施恩图报之心,但自己终究欠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情,总得想法子有所回报。林小海和阿美看样子都很舍不得现在在新世纪影音公司的这份职业,自己应当为他们了了这番心愿才是,只是这个心愿想要达成,前提就是李谟必须愿意付出正面开罪那个莫闻的代价了。
风过野这句话一出口,大家都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现场的气氛登时微妙起来。
林小海和阿美的脸上微微显出兴奋和期盼的神色,莫闻却是略带威胁地望住李谟,只要李谟同意接纳林小海回公司,则表示他是想正式与新世纪集团决裂,以后大家可以彼此扯掉虚伪伪善的面具你刀我枪了。
李谟没有作过多的考虑,战场中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喻,商场中也同样适宜这名名言,同样是你死我活的格局,只不过其中少了浓郁的硝烟弥漫,和密集的枪林弹雨点缀而已。
该来的始终要来,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分?李谟咬咬牙,微笑着说:“原来风主任是因为这个顾虑缘故,倒是我疏忽了。林小海先生原本就是公司里一位极为优秀的员工,以前却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也很遗憾,现在我代表公司向他表示诚挚的歉意,同时。。。。。。。”
他郑重地直面林小海,伸出右手一字一顿地说:“林小海先生,我谨代表李氏家族再次邀请你加盟本公司,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成为公司大家庭中的一员。”
林小海望着李谟伸过来的手有点发愣,阿美连忙推推他,小声说:“阿海,李总要跟你握手哪。”
“哦。”林小海如梦方醒,赶紧握上去,却不知说什么好。
李谟又微笑着说了一遍,“林小海先生,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重回公司吗?”
“哦,我愿意,我愿意。”林小海使劲点着头。
风过野有些好笑,悄悄对小姑娘说:“小细你看,你哥这会儿象不象一个新郎在婚礼上回答主婚人提问时候的样子?”
小姑娘掩着嘴咭咭偷笑,也使劲地点着头,“嗯,真象。”
耳尖的阿美听得清清楚楚,秀美的面庞上不由飞上一朵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