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各行其是(1 / 1)
秋梧景在沉睡中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喉痛好像火烧一样,睁开的眼皮感觉千万斤重,他想活动活动手指,却发觉手指根本不停使唤,僵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喉咙上好像弯刀架在上面剧烈的割据似的,勒的发紧,连呼吸都困难起来,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么软弱的一天,他奋力的呼吸,刺痛了肺部,不禁咳嗽了一下,这一咳嗽,立即牵动了他的五脏六腑如同焚烧,痛的冷汗直流,旁边有人听到,立即端了水过来,清茶送下,让他舒服许多,本能的问:“花容,南宫送你回来的。”
旁人回答:“公子,我是小语啊,花容没有回来,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没有回来?”他大吃一惊,首先就想到南宫不守信用:“是南宫堤带走了?”这几句话说的急切,又是咳嗽不已,涨红了脸,几乎要背过气去。
“不是,南宫送你回来后就请了大夫来,后来又去找花容,可是回来的大路上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小语不敢大胆评价。
不是南宫,难道是马贼?他奋力从怀里拿出一面金色令牌,递给小语:“替我传令,命令武士立即夷平附近200里的马贼,把该死的花容给我带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急促的呼吸扯动了肌肉,他的指甲扣紧了床沿,苍白而透明。
小语诧异道:“公子,我们的武士已经不多了,再失去,很难保护孔雀山庄的。”
“不惜代价。”秋梧景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不再多说一个字。小语沉默着退出。
罗恒在云衣的指导下,凭着以前深厚的内功功底,开始练习上层武学,云衣满意的看到他的日新月异的进步,可是他的脾气却是越来越不好,要不就不说话,要是说话就一定是怒吼,像只怒恼的公狮,张牙舞爪着,好像能吃了人。
她发现,只要不时的惹怒他,刺激他,他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没有错,他就要她要找的人。
可是直到某一天,他的武功修为好像遇上了瓶颈,无法突破。她想了很多办法,可是无论她怎么激怒他,怎么挑衅他,他都无动于衷。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罗恒也很气馁,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要功亏一篑。
云衣查看了很多古籍,找了许多药草,最后只能叹气:“我不知道你复仇的决心到底如何?”
罗恒扭过头,看着她,不语。云衣奇怪她的美丽为什么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影响。
“我查到一个办法,是用金针过穴,特殊的穴位对应不同的穴道,穴道通则气通,气通则内气通,不过这是强迫穴位的办法,对身体有损伤,可能会短命。”云衣把后果告诉他。
罗恒闭上眼睛,想了想:“至少我能报完仇吧。”
“这是肯定的,活到三四十岁没有问题,问题是。”云衣的话被打断了。
“那就这样好了,要是按照正常的进度,他们比我根基好,练武时间早,我什么时候能赶上他们?”罗恒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也决定了未来几个人的命运。
云衣确实没有料想到他会这么说:“金针过穴,我也没有试过,书上说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成功几率不高,很可能失败。”
“我失败了,是他们命好,天意不能违背,我若是侥幸成功了,也是天意,更不能违背。你准备吧。”罗恒大步走出室外,耀眼的阳光如此绚烂,刺的他眼睛发疼,几几落下泪来。
密室内,不透阳光,雾气弥漫,索绕着帷帐,里面是个奇大的浴桶,药香扑鼻,罗恒的心却是沉重到不能呼吸,云衣立在一旁,手里拿着金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罗恒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坐在里面吗?”也不等她回答,就跳了进去,溅起的水花蒙住了他的视线,水里灼热而闷气,令人难以忍受的浓重药味扑鼻而来。
就这么坐着,动也不动,好像石化了般,斗转星移,又是一夜。
云衣镇静的拿着金针,那细细的尖端没有一丝颤动:“现在我要过穴了,你要是忍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救你了。”
“不要废话。”罗恒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那些药撕咬着他的皮肤,好像火烧般,明明的温和的水,却有着火的灼热。他咬着下唇,瞪大眼睛,看也不看云衣的金针,那一根根金针穿刺过他的血肉,直达穴道,痛感,麻感,酸感,五味杂陈,让他痛不欲生,只能扳紧了浴桶边缘,指甲扣进木头里,手背上青筋毕露,血液好像要冲破束缚逃亡出来,肌肉贲起,呈现优雅的浮线,热气漫住了他赤红的眼睛,让他痛苦的□□出来:“金,线。”
任何一个字都是地狱般痛苦的煎熬,云衣知道,她转身从他的衣袖中拿出那个金线球塞进他通红的右手。好像有股力量,也许是仇恨的力量,也许是其他什么力量,他目恣俱裂,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水在他身边活动起来,围绕着他旋转,好像漩涡般,速度越来越快,云衣都被吓的连连退后了好几步。远远的看着那个雾气中的男人,他像一个天神般,全身散发着雾气和光亮,水在沸腾,雾在聚集,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好像酝酿着的风暴,团团围住他的雾气把他完全和外界隔离了,恍然间,雾气冲出,木桶俱裂,水像箭一样激射出去,穿透了木屋的墙壁,柔和的光线照射进来,地下,是个瘫倒的男人。
秋梧景等了一日,那些武士才回来,可是,没有人带回花容,他们一个个低着头,等待着最严厉的惩罚。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仍和平常一样令人感到压抑:“你们没找到?”
没有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那么,就按照第六条处置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武士个个胆战心惊,腿都发软了,第六条,他们的心都紧缩着。也许再也舒展不开了。
秋少想了半日,始终不明白他的武士居然也有失败的时候,这让他勃然大怒,外面呈现的却是更加透明的脸色。他决定自己去找。因为她身上有一种香气,是他让小语下的,永远洗不去的香气,就是为了今日。
带着伤口策马,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好像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找去,马儿上的铃铛叮叮的响着,马儿的步履不紧不慢,好像闲逛,走到那个断壁悬崖下,他俯身看了看:“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又向前走去。
日头升的高高的,不热也不冷,风轻轻的吹,不大不小,路上的行人不多,武林人士也不多,可是看见秋梧景旁若无人的样子,都远远的躲开了,似乎他们知道些什么。
一个高高的草垛,是农家新割下来的稻草,堆的山高,散发出清新的稻子香气,秋少扼住马匹,铃铛停下摇动,就这么立着,好像石雕一样,许久,日头偏了,上面有点动静,一个细小的手扒开草垛,除除惺忪的眼睛,微微的叹息了下,无意往下一看,立即惊呆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直接从高高的草垛上摔了下来,花容痛的咋咋呼呼的。
跑?跑不过,不跑?除非是笨蛋。花容揉着摔疼的屁股,别别扭扭的走到秋梧景面前,撇着嘴巴,嘀咕着:“我不是笨蛋谁是呢?”
秋梧景从马上探下身子,嘲弄道:“好玩吗?”
花容尴尬的说:“我,我迷路了。”谎言让她的脸红彤彤的,好像日头晒的似的。
“那么就回家吧。”秋梧景也不揭穿,他有的是时间来查清楚。
花容猛的摇头:“不,我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我要去找。”
话没有说完,秋梧景警觉到了:“找谁?或许我能帮你找到。”
“你有那么好吗?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虐待狂。”花容恨恨的说。
“是吗?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以前说我是凶手,现在是虐待狂,你还要给我安什么罪名呢?”秋少觉得好笑。
花容想起以前曾经骂他杀了父亲,却不是他,可是罗恒的确是被他虐待的,她却不能说:“不要你管,你走,我没有任何东西,有也不会给你的。”
“是啊,你没有任何东西。”秋少喃喃道:“那么你走吧,看看你是不是神仙,不用吃饭,不用住宿,让马贼来料理你的生活好了。”
想起那日的经历,现在还让她胆战心惊,她欠他一句感谢的,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委屈地抓住他蹬在马镫上的裤角,眼角蕴泪:“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老是恐吓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爹也没有了,房子没了,钱庄什么都没有了,留的一条命,你还要吓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她无助的哭泣着,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那么伤心,泪水在她脸上爬着,纵横交错,秋梧景没有应对过这般情景,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想把她的头抬起来,让她远离他的衣服。可是花容得寸进尺,甚至还抓了他的衣袖,呜呜的在上面留下清澈的眼泪,立即弄湿他的玄色长衫。他是推也推不得,走也走不得,还真是无法应对。
花容哭够了,才发觉把别人的衣服当帕子了,抬起头,看见秋少冷峻的脸,她放开他,让他整理好衣服:“那么你想怎么样呢?我是带你回去,还是不带你回去?是送你银两呢,还是不送?是陪你找人呢?还是不陪呢?”
花容也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找还是不找,往哪找去?她找了一日,不辨方向,根本不记得他在哪里,不去找?她良心何安?左思右想,不得解答。
秋梧景就看着她犹豫的样子,也不语,等着她做出决定。
“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想要我的什么?”花容忽然问起这个问题,让秋少几乎措手不及。
秋梧景沉默良久:“你父亲可曾经给过你什么家传的东西?希望你珍藏的?”
花容仔细想着,父亲没给过她什么啊,只有母亲的耳环,那也不是家传的:“没有。”
秋梧景站直了挺拔的身子,像棵白杨一样,立在风中:“我也不知道,只是父亲临死之时告诉我,秋家地处寒冷的北方,在粮食上一直受制于南宫,要摆脱南宫的粮食束缚,就要找到你。”
“我?难道爹爹存了很多粮食?”花容只能这般想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的,再多的粮食也会用尽,父亲应该说的是长久之计,我派小语找遍了花家,都没有任何线索,你忽然就消失了,我急切的不行,找到萧何子,他说你可能被灭口了,南宫立即派大个子去找你,之所以不派我的武士,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他的话中不无无奈,这是花容第一次看到他软弱的表情,让她心软,甚至想安慰她,可是以前的经历警告她,这是他的把戏,他甚至把小语都安排到她身边了,随时监视着她的动静,这让她不寒而栗。
花容想到罗恒抓她的缘故:“南宫又要挟你了?”
“没什么,就是让秋家在上次大战的时候协助他而已。他是个敲诈的高手。”秋梧景道。
花容撇撇嘴:“我们回去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你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得不依靠你生存,没办法的事。”
“不找人了?”秋少把马拉的嘶叫连连起来。
“不找了,我根本找不到,是福是祸,要看他自己的了,他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了。”花容黯然说道。
“真不要我替你找?”秋梧景很好奇。
“你?算了,他不喜欢你,你也找不到的。”花容知道罗恒的恨意。
“那可未必,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秋少右手一捞,把娇小的花容带上马:“不要乱动,你要自己走回去,我也没意见。”
花容停下扭动,听话的垂下脑袋:“怎么找的?”
“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吗?”秋梧景别扭了一会才说:“他们叫我‘提香公子’。”
花容讶异的瞪着秋少,一抹笑颜浮现在她红润的脸上,渐渐的荡漾在她夺目的星目里。
秋少清了清喉咙:“你笑什么,那不过是因为我对气味比较敏感而已,我让小语在你身上下了种香,所以呢,你最好不要耍花招,你跑到哪里,我都找的到。”
花容怒不可揭:“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死。”
秋少用他特有的严肃眼神扫了她一眼,花容立即打了个寒战。
“死?等我死了你再逃吧,现在,抓紧了,不要没等到我死,你先摔死了。”秋少拉紧马缰绳,马匹仰天长啸,飞奔起来,把花容颠的五脏移位,不得不抓紧了他,还狠狠的抓他的腰部,让你狂,可是他一点动静也没有,花容也觉得无趣,就渐渐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