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分道扬镳(1 / 1)
花容跌跌撞撞的瘫倒在那堆残垣断壁边上,含泪看着曾经巍峨的高楼亭台成了废墟,碧绿的湖水曾经倒影着她轻巧的身影,如今都漂浮着枯枝败叶,哭泣着诉说曾经的灾难,失去主人的庇护,他们都一起遭受了何等的残害。她只能扑在那些干枯的歪斜树干上哭泣,悲伤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着奔腾而下,淹没了理智。
一股清香飘进鼻子,让花容警醒了些,她泪眼婆娑,呆呆得望着来人,不知道他这回的到来是何意?
少了笑容的秋梧景带着特有的忧伤,搀扶起花容,用散发着幽香的帕子拭去她的泪水,已经被悲伤所掩盖的花容不知所措的任他做着这一切。只见他整理好花容的低垂下来的头发,轻轻说道:“花容,你该长大了,现在,你失去了一切了,金矿被皇帝收了,钱庄倒闭了,连你的帮手行舟也死了,你的房子也烧了,你居然还留着性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试着做点事情吧。”
花容被行舟的死刺痛了,她发出最凄厉的哀鸣,绝望的推开秋少,对着那清圆的水面,大声疾呼:“不,你们这些刽子手,你们这些强盗,你们杀了我父亲,你们吞噬着我的财产,你们打击着我的情绪,你们迫害我的家人,你们烧毁了我的一切,这又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有做错什么,而是你什么都不做。”秋少□□话来。
花容转过头,用娇小而无力的双手狠狠的揪着秋少的衣襟,怒目而视:“这就是你们的理由?这样你们就可以任意的胡作非为?这样你们就可以草菅人命?哈哈哈。”她发出凄凉的笑声:“现在我失去了一切,你来做什么?我还能给予你们什么吗?我,我。”巨大的悲剧彻底击败了花容,她感觉头脑好像被尖锐的铁器一直间刻不停的戳刺着,最终无法抵抗,被刺出个大窟窿。她晕倒了。也许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高床暖被里,她再次闭上眼睛,也许那一切的苦难都是梦,一个长长的噩梦,她永远不想回忆的恐惧,可是秋少的到来让她绝望,她扭曲的脸庞显现着痛苦,头脑里的痛苦让她不自觉的咬紧被角,渗出丝丝血丝。
秋少慢慢的点燃熏香:“这会让你舒服一些。”也只是背对着花容,坐在圆桌旁,再不吭一声。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花容的痛苦却在加深,她时而冷汗泠泠的从无知无识的混乱梦境中醒来,时而盯着床顶发呆,时而翻来覆去的辗转不敢入睡,一双温热的手捉住了花容的手,花容本能的转头看去,疑惑了许久,才发觉不是罗恒,她轻轻回握着萧何子的手:“你还好吗?”
萧何子笑道:“没死而已,你瘦弱了许多。”
花容凄凉道:“没死而已。”同样的话,意义却大不相同。
“你想念什么吗?”萧何子收起惯常的笑容:“你父亲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他的确是被害死的,联剑盟为了筹集到他们作乱的费用,就利用好像是天灾的洪水,杀了你父亲,从而控制你家,再派行舟转移你家的财产,最后,一把火烧了账簿,除去你,就一了百了了。”
花容听得惊呆了,“你是说云衣是联剑盟的人?不,行舟不是的,他都死了。”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
萧何子收拾好衣服,说道:“何家是从来不会错的,你更想不到谁是联剑盟的首脑,他,还是不说的好,反正,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出了房门,萧何子迈步走向独立梧桐树下的秋梧景,看着点点离人泪梧桐在夕阳的映照下镶嵌的金边,光斑零星落在秋梧景褐色的衣料上:“她主要是郁气闷结,心情不舒畅,可能还有点相思病的事。”
秋梧景突然转了过来:“相思病?谁?行舟吗?”
萧何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你请我过来就为了给她看病?你发神经了?还是那次联剑盟的事情把你闹昏了?我给你看看到是真的。”
秋梧景摇摇头:“这次,秋家的生意遭受了很大的撞击,怕是几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大家都一样穷,九王爷,联剑盟,南宫家,我家,日子都是难以为继,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南宫家那小子,还需要时间来整理那些不服他当家的老家伙呢,没时间理你。不过,看你这样,难道是还以为花家有大家所不知道的财产?“萧何子猜测着,心想这可是大秘密,得好生记下来。
秋梧景知道萧何子的职业病又犯了,就玩笑道:“是啊,还得你这个丧门神查查藏什么地方了。”
萧何子拍拍他的肩膀:“找我工作是要付钱的,秋大公子,我可是明码标价的,你只怕请不起。哈,真没想到我们打了一场居然能成为朋友 ,真是世事难料啊。”
看见萧何子走了,花容才开了门出来:“你认为我还有财产?”
秋梧景冷冷说道:“那要问你了。”
花容觉得悲凉无比:“就算有,我也不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是行舟安排的,你觉得还能从我这得到什么?”
“我会查出来的。”秋梧景转身走了,留下花容在一片萧萧落叶中。
她握着手中的金线球,捏的小手发白,至少她还能住在这里,随便秋梧景怎么挖她家的祖坟,是谁说的,找个最大的靠山,就能避免所有的伤害,只是被他一个人伤的遍体鳞伤而已。
花容被秋梧景拖出郊外,走在自然的风景中,吹着温煦的清风,才感觉内心的郁结舒缓了些,花容仍是不语,骑马走在前面,秋梧景遏着马儿慢慢的跟在后面,两人都不说话,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忽然马匹受惊,将花容高高的抛下,旁边就是悬崖,眼看花容就要落在崖壁之下,秋梧景眼疾手快一个腾空翻接住,正要平稳地落在路边,一排的利箭疾驰而来,梭梭的破空声好像催命符一样,直接射向两人的上下左右四路,秋梧景无法腾空双手,闪避了左边的箭矢,抓了上面的箭矢,下面的箭矢让他不敢落下,只好在那命悬一线之时旋转右边,可右边的箭矢直接就刺穿了他的肩膀,两人无力着落,开始快速朝悬崖地下落去,吓的花容不得不死命的紧紧抱紧秋梧景,秋梧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肩膀上的疼好像锥心之痛,让他大汗淋漓,还要拼命的抓着悬崖边长出来的植物,那尖尖的刺,直接刺进他的手心里,在重力的驱使下,刺断了,秋梧景的手顺着长长的枝叶滑下去,锊下许多树叶,他情急之下,狠命挽住了树枝,往手中一圈,失去树叶的枝条勒进他的皮肤内,总算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两人吊在空中,惊险万分。
上面有人伸过头来看,是个马脸汉子,一看就是因为家庭生活所逼迫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强盗,花容怒气冲冲,从头上拔下发簪,一个撒手,簪子射进了马贼的眼睛里,马贼痛呼一声,不辨方向,栽下悬崖来,差点砸到两人身上,秋梧景惊奇的看着花容,赞许道:“还不赖。”
花容尴尬的说道:“我气疯了。”
秋梧景忍住肩膀和手上的伤痛,淡淡笑道:“有时候也是要疯一下的,不然怎么知道不疯的好处呢。”
上面的人没人敢再向下看,牵了马,呼哨一声就走了。
“对不起,是我害的你也如此了。”花容深感不安。
“没什么,要道歉也该是我,是我拖你出来的。”秋梧景淡然说道。
花容看着他,这几天的接触下来,她没有看到秋梧景传说中的残酷,难道一切都是表象吗?她想起了罗恒,是他逼迫罗恒做地下武士的,是他掠夺花家的财产的,现在,他居然会救自己,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遗留财产吗?还是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导演的?那么马贼说不定是他请来的,苦肉计?评书先生的话回响在花容耳边,让她胆战心惊。
秋梧景好像看透了她:“你不要想太多,我的确是为了你家的财产,等着那些钱好翻身呢,所以救你是我付出的本钱,到时候,我要连本带利一起拿回来。”
听到如此残酷无情的话,花容大怒:“放开我,你这个刽子手,不要你救,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助纣为虐。”
秋梧景恼怒花容的扭动,使得枝条更加勒进肉里,因为失血,血液不流通,右手已经失去知觉了,他咬着下唇,忽然把头猛烈的撞向花容,花容晕乎了一下,放弃了挣扎,彻底失去了知觉。世界安静了。
秋梧景自己也昏眩了一阵,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头还是比较硬的,现在只能等待救援了,可是谁会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呢?他心里也打鼓呢。
罗恒紧紧握着金线球,沉浸在黑暗中,想活似乎不可能了,看守他们的两个人都死了,没人送饭给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了,花容真的逃走了吗?
在他终于筋疲力尽的时候,有一声巨大的爆破声爆炸,他被冲击波击的头昏目眩,有人来了,是花容吗?他晕倒了。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被人栓在铁柱子,身边是一群蒙面女人,她们厉声呵斥他杀了守卫,又问他花容是怎么逃走的,罗恒冷笑着,粗糙的大手回握着铁手环,忍着被抽打的伤痛,怒喷了那女人一脸鲜血,那女人勃然大怒,发疯般的抽打着罗恒。罗恒吃痛,更加用力扣紧了金线球,金线球不堪重力,居然开始扭曲起来,好像罗恒扭曲的脸庞,他一声不吭,任她们施展无数酷刑,都无法使他开口,那些女人也气馁了,恨恨的盯着他,罗恒相信,只要她们还有力气,她们肯定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咬下来。
罗恒经受如此残酷的折磨,日日夜夜,他的血渗透进金线球里面,虽然没死,却已经去了半条性命了,只凭着一股坚强的信念才勉强苟延残喘下来,每天,他都想着花容那轻飘飘的飘带,他恨那飘带,比恨任何人都要恨,那是他付出了感情的啊,他的心在滴血,一次又一次,结疤了,他又自己把疤揭开,任鲜血直流,让他的复仇火焰更加熊熊燃烧着,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应该活着,应该疤仇恨进行到底,鲜血几乎把他的眼睛逼成了赤红色,吓的那群女人惊叫不已,以为他发疯了,都不敢走进,远远的嘀咕着,终于燃起一支熏香,在罗恒拼命保持的清醒中,慢慢侵蚀着他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