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九（1 / 1）
凤舞的那手潇洒大气的字，很久都没有见到。
墨清此刻手里的一封信，整齐排布着这样的字迹。
华凌送来的。不晓得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非要用这种让墨清看到就头疼的方式送到手上。
那天以后，华凌就一直跟在墨清身边，充当影子一个，寸步不离。
墨清随便她去，就当多个端茶送水的，反正华凌招之即来，反应快得很。
虽然要挥走她有那么点难度……
“你把我当苍蝇？”华凌看到墨清的这种态度气得直跳脚，但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很轻的吼。
她虽然轻功极高，但要每次都瞒过墨老爹及墨大少爷的耳目并非如此容易的事。所以她不得不时时打着墨二小姐的招牌。
如果被墨宇灏知道她敢对着墨清大吼大叫她就死得好看了。
“苍蝇我还招不来。”墨清面不改色，潇潇洒洒坐在一边指使华凌倒茶。
小翠开始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墨宇灏的身边，墨清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来这就是她所希望的。
只是，她总觉得墨大少爷并没有表面上的潇洒放得开，似乎有发生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困扰着墨宇灏。
不过那不是她的事，她管不着。
确切地说，她自顾不暇。
只是少了个可以使唤的，正好华凌从天而降……
“砰……”华凌狠狠的把茶壶往桌上放，巨大的声响墨清不禁担心起青瓷茶壶的寿命来，“信上写什么？”出气管出气，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
“说你从此归我，随我怎么使唤……”墨清悠哉游哉的喝茶，同时欣赏华凌由白转青的脸色，十分惬意。
当然那封信可是凤舞的手笔，文绉绉的一番话实在是水到渠成，但是说白了就那么点意思，墨清安慰自己，这叫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算了，反正殿下对我不闻不问了那么久，我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八成她还希望到时候我成个陪嫁，一块上纪府呢……”华凌这是气话。
“你怎么知道？”墨清还觉得凤舞这主意出得莫名其妙。
难为她们主仆一心……
华凌的脸色由青转红，完全发紫的那种红。
“还说要小心邱聆溪那丫头。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根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机会让她动手脚。”墨清把信收好。
“难说，搞不好她会向纪长安下手，然后哭哭啼啼让他于心不忍，到时候娶进门做小的之类的……”华凌越说越带劲。
“啪……”墨清拿信封砸她的头。
做小的都出来了，邱老头是吃素的？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屈于人下？
“我跟你说，你别不信，邱聆溪怎么都是纪长安的师妹呀，外加有个师傅在那里唧唧歪歪，难保这事忽然就成了。不过有太子殿下给你撑腰，你铁定做大……”
墨清直接转身拿后背对着她。
“咦，这是什么？”好不容易华凌那张嘴里不吐出稀奇古怪的话来，墨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根金钗，样式很朴素，只是顶端镶嵌着一颗很大的主子，是如湖水般碧蓝澄澈的颜色。
“长安送的。”
“什么时候？”华凌自认她没把墨清跟丢过。
“你去跟你家主子汇报顺便捎信的时候。”墨清把金钗收起，很仔细的放在抽屉里。
和护身符，碎成两截的玉镯放在一起……
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个镯子上，不晓得凤舞的那一半还留着么……
“原来这东西你也有？”华凌手脚奇快，墨清还没反应过来，玉镯已经跑到她手里去了。
“对。”
“难怪，我还一直在想，殿下干嘛要整天带着这么个东西，原来，价值连城啊……”华凌赶在墨清发飙之前把镯子放好。
“她还带着？”墨清又一顺的恍惚，眼前不期然浮现当时凤舞收到镯子时的欣喜表情，明明只是不值钱的破烂玩意。
“对，还贴身带。有一次殿下更衣时忘了带上，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忘了放在哪，整个宫殿人仰马翻找了好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殿下生气。”华凌叹气。
“……”墨清无语。
她们两个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谁知道……
“纪长安怎么那么抠门，就送你个这玩意做定情信物？”华凌看到墨清的黯然神伤的表情于心不忍，岔开话题。
“这玩意还传代的呢。”墨清把抽屉关上，连带平定下起伏的心绪。
白天的时候，长安说要和她一起去给她的娘亲上支香。
墨清点头，这时应该的，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
只是她没想到，长安居然在她娘亲的坟前送给她这象征长媳的传家饰物。
“宇灏说过，你从没把墨府当作真正的家。”长安如是说。
墨清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种事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连凤舞她也没明确的告诉过，墨宇灏居然看出来了……纪长安居然记住了……
很无心的一句话。
“我希望我能给你一个家。”长安说完，很轻的抱住墨清，“我跟你娘说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让她放心把你交给我。”
墨清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喜欢纪长安？”华凌看着摸清的表情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这本不是她该管或能管的事情。
“不是喜欢，是感动。”墨清摸摸胸口，其实这些感情本就很难区分清楚，“但也许，会变成喜欢……”
“……”无语的轮到华凌。
“日子总要过的，这样对谁都好。”墨清自嘲的笑笑，“不过幸好，太子殿下没把我指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如果那样的话，凤舞殿下不会同意的。”
“也许。”墨清不敢肯定。
“你不相信殿下？”
“我不相信自己。”墨清继续苦笑，她不敢高估她在凤舞心中的地位。
“怎么会，殿下她……”
“我知道凤舞很辛苦。”墨清打断了华凌的话，“我知道她把我放在很重要的位置，其实这就够了。自从她进了宫，她整个人就变了，我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又或者什么都不一样了……我看不透她，她有话也不告诉我……”
也许真的是人与人的差别。
跟凤舞和长安在一起，墨清不会多话，因为他们尊重她，在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不会逼她。陪着她安安静静，让时间抚平烦恼。
跟墨宇灏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逗她，于是墨清会用行动发泄自己的很多情绪，依然不多话，但是很轻松畅快、
和华凌，什么话都会被逼出来。
也许这也是互相不对盘的一种……墨清自暴自弃。
“你对殿下是最重要的，我可以保证。”华凌忽然把嗓子提高，吼的很大声。
墨清一吓。
“好，我相信。但，这又能怎样……”
一个既定结局的故事，会是怎样，又能怎样。
“既然这是对大家都好的结局……就，这样吧……”